之下，是……是三才五峰的級數(shù)！”

    他頭也不回，起身便往林深處逃去，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和風(fēng)火連環(huán)塢的聶冥途一樣，黑衣怪客做了受人訕笑的選擇，看似怯懦卑鄙，但只有親眼看過修羅地獄、并且得以生還的人才明白：活著，才是最大的成功！只有活下來才能洗說恥辱，獲得。

    ◇◇◇

    在夢里，耿照持續(xù)與身披殘碎黑袍的巨大人狼纏斗著，施展馬蠶娘所授的一式刀法。夢境里的黑衣怪客并沒有變成十丈高或三頭六臂，甚至與在蓮覺寺的聶冥途相結(jié)合，“狼荒蚩魂爪”的威力更真實也更強大--這可是結(jié)合了兩名修練奇才的對戰(zhàn)經(jīng)驗，從中淬煉而出的完美之狼，就算聶冥途與黑衣怪客遇上也要頭疼半天。

    自從接受奪舍大法再造之后，耿照的腦海中便宛若一座“記憶宮殿”，所有的記憶都羅列其中，只需要一點竅門與練習(xí)，便能從中任意調(diào)出記憶查詢。但耿照并未受過這方面的訓(xùn)練，對奇宮門人而言算是鍛煉心識的入門記憶法他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該去鍛煉這項能力，只能偶爾借助夢境，達到這種“默念其容”的神奇效果。

    透過夢境的戰(zhàn)斗，他逐漸發(fā)現(xiàn)問題出在哪里。

    馬蠶娘說的一點也沒錯，“蠶馬刀法”的重點在于心訣，那幾下招式不過是臨時拼湊而成，越花時間琢磨威力自然越強，反之則越粗疏--但這僅僅限于馬蠶娘心中所預(yù)想的狼荒蚩魂爪。

    倘若黑衣怪客使出一招自創(chuàng)的爪法，這幾手刀路不免要大打折扣，而黑衣怪客正是以此法取勝。

    不知不覺間，耿照仿真出來的戰(zhàn)斗對象不斷重復(fù)最后打敗自己的那一掌，那掌法與狼荒蚩魂爪的武學(xué)路數(shù)天差地遠，耿照只好不停修改刀式，讓他從馬蠶娘短暫指導(dǎo)而得的那一點朦朧感覺能運使開來，發(fā)揮面對狼荒蚩魂爪時的強大威力。

    經(jīng)過千百次的對敵，他把那一掌戰(zhàn)得滾瓜爛熟，到最后連他自己都能使出，修正出來的刀法與馬蠶娘所授早已大相徑庭，兩者間幾無關(guān)連，只余一絲模糊飄渺、似是而非的心法串接。

    算不清是第幾次落敗，耿照再改刀路，眼看黑衣怪客握住柴刀，左掌畫圈轟至，他突然松開刀柄，右手并指作刀，左抹右挑，繞著黑衣怪客的手臂纏轉(zhuǎn)直進，掌緣重重切中他頸側(cè)--

    “成功了！”

    嘩啦一聲，耿照骨碌碌地喝了幾口水，趕緊伸手找東西扶，好不容易從水中冒出頭來，才發(fā)現(xiàn)雙手所扶是滑溜膩潤的石闌，自己居然浸在一座石砌的池子里。那池水很燙，蒸出大片熱煙，四周景物看不真切，然而四野星垂，應(yīng)是在戶外無疑。

    耿照這輩子唯一見過的溫泉便是在流影城的“響屧凌波”，沒看過真正的溫泉池子。池子的另一頭被蒸騰的霧氣擋住，難以判斷浴池的大小，池緣以珍貴的漢白玉砌就，池畔遍鋪打磨光滑的石板，接縫極細，可見其考究。

    溫泉池子的周圍植滿庭樹，權(quán)作擋墻，另有石燈籠、石椅、棚遮等布置，與富豪之家的庭園相仿佛?？拷⒄者@邊就有兩座雕成鶴形的中空石燈籠，里頭擺布了防風(fēng)的琉璃燈，映射出淡淡暈黃。

    不遠處，一名纖細的女郎赤裸著玉一般的雪潤小腳，在溫泉中浸著，一頭雪白的長發(fā)在胸前攏成一束狐尾也似，末端以金環(huán)束起避免被泉水浸濕，正是桑木陰的主人馬蠶娘。

    “睡醒啦？”她嘻嘻一笑，輕輕用腳踢水。“果然，你整整睡了一天，怎么也喚不醒，我的臭腳丫子一浸水里，就把你給熏醒啦?！?/br>
    她說這話毫無道理。且不說溫泉本有刺鼻的硫磺氣息，什么味道一入其中就都聞不到了，那頂金帳之中幽香細細，馥郁動人，她光著小腳兒在里頭爬來爬去，哪有什么腳臭？簡直就是一雙香腳丫子。

    耿照敢跟寶寶錦兒這般調(diào)笑，在前輩高人面前卻不敢放肆，強笑道：“前……前輩說笑了?！瘪R蠶娘笑笑也不看他，忽道：“女人啊不管到了什么年紀(jì)，總是不愿意老的。我不愛聽“前輩”兩字，你喊我蠶娘罷，我門中之人也這么叫的?！?/br>
    “是?！惫⒄障肫鸷谝鹿挚蛠?，遲疑道：“昨晚那個用狼荒蚩魂爪的人……”

    “我打發(fā)他走啦。”馬蠶娘說得輕描淡寫，似是不愿多談?！拔乙粫r不知道要帶你們?nèi)ツ睦铮犇慊杳灾欣虾爸翱偲鞍炎印?、“秘密”什么的，如此上心，索性便帶你來這里。雷奮開與那戶農(nóng)家，我已著人埋好了，你不用擔(dān)心?！?/br>
    耿照感激她的細心周到，但又聽得迷糊：雷奮開只跟他說了幾個字，都不知道是不是地名，怎么她就知道要來這里？他并非不相信馬蠶娘，只是受人遺托，不敢輕易辜負，謹慎問道：

    “這里……是什么地方？您……怎知道要來這里？”

    “你和那黑衣人打斗時我就在附近，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啦?！瘪R蠶娘也不以為意，頑皮地擺動小腳打水，曼聲道：“他吟了一首五言詩，那詩里是藏字的，乃是一條字謎?！?/br>
    耿照讀書不多，那時正犯迷糊，哪記得什么詩句？卻聽蠶娘怡然道：“岡陵何無人？井上蔓草生，岱岳宗一目，含毫空復(fù)情。詩有云：“如山如阜，如岡如陵?！睂甓?，射的是一個“阜”字；何字去掉人字邊，只剩一個可。左阜右可……”

    耿照在心里照寫一遍，登時省悟：“是“阿”！”

    “沒錯?！毙Q娘掩嘴一笑，續(xù)道：“井上圍者，闌也；上邊再加個草蓋頭，便是“蘭”字。岱、岳兩字共通處，乃是一個“山”字，所以前三句合起來，指的就是阿蘭山?！?/br>
    “我們在阿蘭山上？”耿照忍不住東張西望。阿蘭山有這樣的地方？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么個適合療傷的地方?！毙Q娘笑著踢水?！澳愕膫€不怎么礙事，雪艷青那丫頭可嚴重啦，又受了點風(fēng)寒，泡泡溫泉也對癥；我?guī)淼膵邒呃铮腥槐焕腔尿炕曜λ鶄?，溫泉亦解寒毒、散固瘀，怎么想都是這里合適。”

    “那第四句呢？”耿照好奇起來。

    “沒別的意思。就字面上來說，可以解作“我一邊寫這首詩，一邊懷念我們舊日的交情”。依我看，這是一首約期詩，因為不方便讓人知道，故將約會的地點藏在字謎里，最末一句是希望對方念著舊情、前來相見?！彼恍Γ瑩u頭道：

    “雖說江湖豪杰，肚子里沒甚墨水，但寫這種近乎游戲的藏字約期詩，未免也太小兒女了些。我不相信這里邊藏有什么秘密。”

    耿照想起當(dāng)日躲在蓮覺寺轉(zhuǎn)經(jīng)堂的梁頂，曾聽雷門鶴與顯義密談，提到“老頭子讓我抓權(quán)”、“只有雷奮開那老流氓知道他的下落”，顯然說的正是總瓢把子雷萬凜之事。他們找尋了阿蘭山各處，要找個叫“萬梅庵”的地點，相信雷萬凜便藏在那個地方，想來阿蘭山這條線索便是來自詩里的字謎。

    但雷奮開告訴他的東西，卻與萬梅庵、甚至與阿蘭山無關(guān)。不管是誰在找總瓢把子，全都錯得離譜。

    此事自不能說與馬蠶娘知曉，他定了定神，隨口將話題轉(zhuǎn)開：“我在阿蘭山上待過一陣，從來不知道有像這樣的地方?！被屎竽锬锺v蹕阿蘭山，環(huán)山都是鎮(zhèn)東將軍府或金吾衛(wèi)的人馬，嚴格來說都算是己方陣營，耿照稍稍放心下來。但對雪艷青而言，這可是大大不妙。

    桑木陰怎么說也是七玄之一，雖說七玄未必同氣連枝，總比和七大派、鎮(zhèn)東將軍府親近些。馬蠶娘把身受重傷、孤身流落的天羅香之主，和耿照一起帶進對反陣營的勢力范圍，動機實在值得玩味。

    蠶娘似是一派天真，笑道：“是么？我覺得這兒挺好的，又有溫泉?！蹦鵁熿F繚繞的水面靜默片刻，悠然道：“耿典衛(wèi)，你的碧火神功，是與人雙修而得的罷？”

    耿照臉一紅，要不是溫泉水燙，他直想把頭都埋進去。“是……是?！?/br>
    蠶娘不用轉(zhuǎn)頭，也知他定是尷尬得很，溫顏笑道：“雙修本是道門諸法之一，也沒什么。我看過幾張的殘頁，卻怎么也想不到可以用雙修之法來貫通，想出這個法子的人真是不世出的奇才。是你想出來的么？”

    “不……不是?！?/br>
    “啊，那定是女子想出來的，那可好極啦?！毙Q娘眼睛一亮，片刻又道：“你的傷勢雖不如雪艷青，但也不是泡泡溫泉、放著不管就能自己好的。最快的方法，就是與你的雙修道侶一同運功療傷，而且是越快越好，以免留下什么遺患。與你雙修的那名女子在哪兒？”

    要是知道明姑娘在哪兒就好了，也不用這么牽腸掛肚的。耿照神色一黯，搖了搖頭?！八辉谖疑磉?，一時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我們許久沒見啦，挺掛心的。”

    失望的神色一現(xiàn)而隱。“既然這樣退而求其次，尋一名身子健壯、根骨上佳的女子，以雙修之法交合，雖然不及道侶，倒也不失為一策?！?/br>
    耿照臉紅耳熱，忍不住偷偷瞥了她一眼，蠶娘正把一條腿兒從水里收起來，無比細長的玉白小腿宛若鶴頸，比例完美至極，難再增減半分。

    他看得心猿意馬，忽生奇想：蠶娘站起來比他的胸口還略低，身長與十歲女童差不多，卻非女童身形，而是整個人等比縮到了這樣的高度，臉蛋比巴掌小得多，精致得難以言喻……這么小的人兒，玉戶該有多么細??？只怕一根食指便撐得滿滿，若與她交合，龍杵怎弄得進去？

    一想到這里，怒龍迅速翹硬起來，他突然覺得下身毫無拘束，完全可以感覺杵身在熱水里劃了個半弧，昂然指向水面。

    --我沒穿衣服！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哪有人會衣著完好的泡溫泉？

    他趕緊坐到池底，雙手掩著水中的朝天巨物，結(jié)巴道：“晚……晚輩該死！不知身上未著寸縷，冒瀆了前輩……”蠶娘咯咯笑道：“我知道啊！我讓人丟你下去的，怎會不知你沒穿衣服？我從頭到尾，可都沒瞧你一眼哪?！迸牧伺碾p手，提著裙子起身，兩條筆直的修長細腿比骨瓷還要瑩白，一路滾落水珠的那股彈性更是令人想咬一口。

    “好啦，我瞧瞧雪丫頭去，你要好好“療傷”啊。我明兒再來瞧你。”她帶著一抹惡作劇似的笑意，扭著那小香瓜似的渾圓翹臀，就這么走出了石燈籠的黃暈，只留下尷尬無比的耿照。

    “真是……被狠狠戲弄了一把?。　惫⒄沼X得對人家浮想翩聯(lián)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大驢蛋。正想在水底調(diào)息運功，忽聽池子對面人聲鼎沸，一團黃光劃破繚繞的溫泉水霧而來，映出幾個晃動的身影。

    （有人！）

    他本能一摸池畔，才發(fā)現(xiàn)沒有衣物，不由得連天叫苦，正要冒險爬上池緣找地方藏身，黃光忽然停滯不動，闖進來的那幫人都待在池子的另一頭。由聲音的傳遞速度推斷，這溫泉池兩頭少說有三丈以上的距離，燈光照不過溫泉水霧，竟無人發(fā)現(xiàn)他的蹤影。

    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道：“公主殿下，小人已雇了當(dāng)?shù)氐耐寥俗鱿驅(qū)?，派出人手沿江，但我等此番北來，攜帶的侍衛(wèi)有限，當(dāng)以保護殿下為要，不敢……”

    “啪！”一聲脆響，那人死死咬住一聲痛哼，看來這掌摑得有力，連個大男人也禁受不住。那“殿下”怒道：“不敢什么？那你敢不敢死??？沒用的廢物！通通都給我找去！一會兒我提刀巡視，見有哪個還賴屋里的，本宮一刀斬了他的頭！”那人應(yīng)喏而去，燈籠的光暈登時少了一半。

    皇后既然駐蹕于此，附近有幾個公主也不是難以想象之事。但這個公主殿下兇霸霸的，動輒要提刀砍人，顯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耿照越聽越不對勁，暗忖：“奇怪了，這人的聲音怎那么熟？我不識得什么公主殿下呀！

    正自狐疑，忽聽一陣窸窣聲響，隨即噗通一聲，水花四濺，應(yīng)是那“公主”褪了衣裳，滑入池中，朦朧的白霧中但見一團沃雪似的影子，那公主的肌膚竟比白霧還要白皙。

    她發(fā)出“嗯”的一聲嬌吟，似覺舒暢，耿照只覺這呻吟又更耳熟了些，卻想不起在哪里聽過。那公主余怒未消，不多時又嫌侍女煩人，怒道：“都給我滾！這池子周圍不許有人！我見一個殺一個，聽見了沒？”眾侍女逃命似的推搪而出，池邊又只剩下石燈籠的昏黃光暈。

    耿照不敢作聲，收斂氣息，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那公主趴在池緣浸水，半晌才自言自語道：“這幫人沒半個頂用，廢物一群！子時一過，再讓孩兒們?nèi)??！闭艘粫粥溃骸靶『蜕?，你可千萬別死啦。就算死了，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瞧我拿役鬼令把你從陰曹地府提上來！”一手輕拍水面：

    “上來呀，上來呀！世間鬼魂，誰敢不聽我的號令？上來呀……”喊了幾聲，約莫是累了，將臉埋在臂間，翹著雪臀趴在池邊歇息。耿照鉆入水中緩緩游近，水中無光，只能見到朦朧的影子，但她皮膚委實太白，雪一般在水底格外分明；耿照游到她身后一丈，于投影下緩緩冒出頭來，直至露出鼻端為止。

    溫泉水霧依然濃厚，但距離拉近，那“公主”的模樣已能大致看清：水面上賁起兩座圓丘般的大白屁股，沾著水珠的臀股酥白耀眼，幾乎比頂級的白絲緞還要爍白，以致露出水面的小巧菊門呈現(xiàn)粉酥酥的橘色，仿佛是在紅嫩的肌膚上又涂了一層珍珠粉。

    這屁股不僅雪白彈手，尺寸更肥碩驚人，渾圓的大腿也是rou呼呼的十分誘人。公主的肩膀甚寬，裸背光滑，最惹眼是她那一頭火焰似的金紅濃發(fā)，發(fā)梢飄散在水面上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