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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妖刀記(1-44卷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04

分卷閱讀204

    ,符赤錦也只知其名,不明就里,搖頭道:“興許是他的傳人罷?”她關心耿照的情況,懶理五島舊事,撇下皺眉苦思的老神君,碎步奔到愛郎身邊。

    薛百螣喃喃道:“肖龍形不可能有傳人……”事涉隱晦,只覺其中詭秘重重,一時陷入沉思。

    岳宸風雖未見尸首,但他墜江前內力狂沖,猛爆到前所未有的強度,三人連手亦不能敵,實是走火入魔、瀕死之前的回光反照,就算一息尚存,也不免功體盡廢,甚至散功而死;再加上被黑衣女郎一劍洞穿肺腑,如此內傷外創(chuàng),大羅金仙也難救治?!鞍卧罃仫L”的行動大功告成,損傷卻極慘重。

    冷北海舍身成仁,為耿照爭取時間,堪稱此役中最慘烈。游尸門一方,由于“三尸化旡”被破,三位師傅受重創(chuàng),白額煞身中紫度神掌,雖以一股狠勁將雷勁附著的血rou剜出,料想傷勢之沉,亦難回天。

    此番行動乃耿照一手策劃,見寶寶錦兒到來,心中有愧,握住她的雙手啞聲道:“我……我對不住你,寶寶錦兒。我不該瞞著你拖三位師傅下水,又不能教你親手殺死岳宸風……”

    “呆子!”

    寶寶錦兒美眸盈淚,忍不住微笑,雙手環(huán)抱著他的腰,柔嫩的面頰緊靠胸膛,淚水濕透重衫?!拔覄偛藕门拢鋈徊幌雸蟪鹆?,只求你平安就好。我好怕你也離開了我,一去不回,就像姑姑、華郎,還有從前對我好的人那樣……”

    耿照將她摟緊,下頷摩挲她的發(fā)頂。“我這不是好好的么?小傻瓜!”

    兩人又哭又笑,四手交握,都覺這半日里九死一生,當真恍如隔世。

    耿照簡單交代她錯過的那一段,符赤錦久歷江湖,知刁研空乃一高人,怕連姓名字號都不是真的,不過是游戲人間時所用,日前在鬼子鎮(zhèn)對他頗多失禮,難得他毫不盈懷,慨然相助,忙整斂衣襟,盈盈下拜:

    “刁老前輩,奴家之前多有得罪,蒙您仗義出手,非但為我報仇雪恨,還保我相公性命平安。如此恩情,奴此生絕不敢忘?!?/br>
    刁研空卻大搖其頭。

    “報仇雪恨說不上,我也不想傷他的。那人眉宇間戾氣極重,我本想與他聊聊心事,若能為他化去心上塊壘,未始不是一樁美事。可惜他出手便要殺人,實在說不上話,唉?!?/br>
    耿、符面面相覷。世間竟有人想與岳宸風“聊聊心事”,他若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刁研空感嘆之余,忽又想起一事:“是了,那人武功如此高強……他到底是什么人?”眾人皆想:“你連是哪個都不知道,二話不說便拿命來湊熱鬧,也未免太捧場了?!?/br>
    “還有這個?!崩先藴啿辉谝?,從袖里摸出一串銅錢,雙手捧還耿照。

    “刁老前輩,這是……”

    “是昨兒鄰攤老三廣交給我的,說是小兄弟所托。我不能收受銀錢,今日特來等候,適巧碰上此間諸事,合著也是緣法?!惫⒄栈腥淮笪?,才知錯怪了代收份子錢之人。

    刁研空說鈍不鈍,似看透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耙磺芯诚嘟詾樾模m見表象不執(zhí)不取,方識本然。辨別善惡、破鞘取玉,均約如是?!惫⒄章勓砸粍C,心中若有所思。

    他本有許多疑問欲向老人請教,如淵源、白拂一路的應用法門等,只是眼下時機不對,不敢失了禮數(shù),長揖到地:“待得諸事了卻,再來聆聽老前輩教誨?!?/br>
    “不敢。”刁研空團手躬身,扎扎實實還了一禮?!斑m巧,這幾日內尊夫人的鐲子、扳指便要完工,老朽在鬼子鎮(zhèn)中恭候賢伉儷大駕,一同鑒賞研究。另一位年輕夫人若有興趣,亦是無那歡迎?!?/br>
    耿照已知他是隱世高人,哪敢平白拿他的玉器?苦笑搖手:“拙荊一時頑皮,胡亂戲耍,如有無意間得罪處,還請前輩莫放在心上。”

    刁研空一怔。“尊夫人破了石相執(zhí)障,始令美玉現(xiàn)出盈質,這是東海多少行家都辦不到的事兒!大智大慧,哪有什么得罪?”八字眉垂得更低,搖頭晃腦,仿佛此說令人費解之至,猶勝半路上胡亂替人助拳。

    符赤錦心中暗嘆:“原來我們想多啦。他不過武功高些,畢竟是個呆子。”唯恐兩個呆子一較真,事情沒完沒了,挽住愛郎斂衽施禮,盈盈笑道:“那我便多謝老前輩啦。過得兩日,咱們找你看鐲子扳指去。”

    刁研空喜道:“甚好。就此別過,請?!币宦返皖^撿拾碎裂的觀音玉像,隨手放入背上竹筐,偶爾也摻雜幾枚灰撲撲的粗礪大石,不知是否又從中看出玉來。

    方才符、薛二人一路行來,見得護衛(wèi)車隊的慘況,任宣被部屬自馬尸之下?lián)尵瘸鰜?,匆匆固定患部,指揮收拾。符赤錦經過時曾躲在暗處窺看,不見沈素云的蹤影,此時亦對耿照提起。

    耿照省起沈素云猶在小漁屋內,正要開口,忽見五、六名黑衣人撥開長草,結隊奔至,個個緊衣細裹、身段婀娜,正是黑島的近衛(wèi)潛行都。為首之人苗條修長,這回卻是貨真價實的弦子本人。

    兩人未及寒暄,耿照劈頭就問:“五絕莊那廂情況如何?”

    弦子搖搖頭。“本來還好,后來很糟。我來給你傳話:“久戰(zhàn)無益,典衛(wèi)大人這廂若也不利,還請退往蓮覺寺。帝門將誓死保護典衛(wèi)大人。””

    符赤錦俏臉微寒,抱胸冷笑。

    “說得好聽!擺不平岳宸風,哪個有命回蓮覺寺?只來你們這幾只小貓!”

    先前耿照說“將軍派人攻打五絕莊”云云,不過是擾亂岳宸風的心計而已。

    以鎮(zhèn)東將軍深謀遠慮,就算向他如實稟報,也未必能得臂助,這計劃本就是瞞著他進行。依照約定,耿照于鬼子鎮(zhèn)伏擊岳宸風,漱玉節(jié)率隨行人馬攻打五絕莊,分頭并進,令岳宸風首尾難顧。

    此舉本為削弱他身邊的護衛(wèi)力量,適君喻的“穿云直”何其精銳,當夜天羅香數(shù)百人趁夜色而來,卻被區(qū)區(qū)三十名衛(wèi)士擊退。耿照并不認為能夠攻克五絕莊,僅僅是誘敵分兵的權宜。

    漱玉節(jié)卻有別樣計較。她之所以愿意攻打五絕莊,是為了奪回五帝窟的至寶“食塵”。弦子前度進出莊子,未能帶回億劫冥表與寶刀食塵,此戰(zhàn)正是戴罪立功,率潛行都內最出色的幾名姊妹,趁亂潛入密室,順利取回寶刀。

    耿照見少女們都帶著傷,可見五絕莊戰(zhàn)況激烈,一拉符赤錦衣袖,只道:“諸位姊姊辛苦。”欲釋心中疑惑,又問弦子:“是宗主派你來的么?”

    “是。”弦子老實點頭。

    這答案大出他意料之外。

    漱玉節(jié)若親于五絕莊外坐鎮(zhèn)指揮,決計不能蒙面來此,一劍刺穿岳宸風的胸膛。

    然而那黑衣女郎無論身形、香氣,甚至露出蒙面巾的一雙美眸都不作第二人想,耿照曾與這位美婦人貼身rou搏,幾乎誤結合體之緣,見過她藏在優(yōu)雅外貌下的猙獰與剽悍,不可能會錯認,省起是問題不對,連忙改口:

    “你來此之前,曾親見宗主之面么?”

    “沒有?!毕易訐u頭:“我們拿到食塵后,又去救少主,救完少主才趕過來?!彼惶岬健吧僦鳌保T女均露痛色,若非礙于薛老神君之面,只怕便要垢罵出口,方能稍稍解恨。

    原本那邊的進攻過程頗為順利,莊內只余上官巧言鎮(zhèn)守,被殺得措手不及,弦子一行潛入密室奪回食塵,安然撤退,五島士氣更高。后來適君喻、何患子率眾趕回,里外夾攻,形勢才漸對五帝窟不利。

    何君盼與杜平川指揮線攻擊,見目的既成,正要下令撤退,誰知后陣的瓊飛突然殺出,大喊:“孬種!哪個敢退,我砍了他的頭!”越過己方陣地,沖到激戰(zhàn)最烈的莊門前,偏偏能進不能出,頓陷死地,情況危急。

    已奮戰(zhàn)了一早上的黃島眾人最為倒霉,前攻不破,又不能舍了她撤退,外圍的穿云直衛(wèi)與院墻上的莊丁形成交叉火網,連近戰(zhàn)rou搏也免了,一徑拽弓放箭;沒在中間被射死的,不管往前或往后都是一刀,死得無比冤枉。

    萬不得已,潛行都衛(wèi)冒死上前,搶回受困的瓊飛。

    這支漱玉節(jié)刻意留存的珍貴兵力半刻間便折去十人,死傷枕藉,足抵黃島大半日的攻堅;最后奪回瓊飛的,仍是弦子這一組精銳。好不容易突破包圍,何君盼收拾殘部,為防行動失敗,須先于王舍院布置防御陣地、以為退路,實在抽調不出多余的人手,又派弦子等來接應。

    在弦子看來,這三道艱難的任務均是宗主之命,不過借何君盼之口傳達而已。而漱玉節(jié)“據稱”一直待在后陣,今日還沒有人見過。

    弦子不善言辭,前述五絕莊戰(zhàn)況云云,悉由同行另一名被喚作“綺鴛”的圓臉少女負責陳說。

    綺鴛斜背了個細長的黑布包袱,系結帶子橫過乳間,分開兩座挺凸飽滿的圓乳;包袱里似是成束的組合槍一類,但她使的是肘后一雙較常制略短、模樣巧致的拐子,赤銅鑲件、紫檀握把,只有軸心那一根黑黝拐身是精鋼所制,泛著獰惡的金屬暗芒。黑布所裹不知何物,也看不出有什么用途。

    她年紀與弦子、阿紈相若,口才甚是便給,天生一雙又黑又亮的杏眼,眼頭尖、眼尾勾,像杏核多過杏脯,微瞇起來格外銳利;說話稍快些,便生出咄咄逼人之感?!啊窬屛业惹皝斫討湫l(wèi)大人,說若是戰(zhàn)況不利,縱使犧牲性命,也要保護大人退往蓮覺寺。”

    耿照暗忖:“那黑衣人果然是她!只是宗主料不到她不在現(xiàn)場,便無人能節(jié)制瓊飛,致有如此傷亡?!毙闹羞z憾,溫言道:“請諸位姊姊回報宗主,岳賊已除,幸不辱命,我將擇日往蓮覺寺,親向宗主道謝。”指引了鬼子鎮(zhèn)的方向,并告知冷北海的死訊。

    薛百螣抬望他一眼,默然片刻,抱拳道:“請?!彼c冷北海地位有別、立場互異,偏偏性格別扭之處卻有得一拼,向來處得不好;唯一一次捐棄成見,并肩作戰(zhàn),卻是此生最后一回,不禁百感交集。

    耿照心領神會,也抱拳還禮道:“老神君保重。請?!?/br>
    薛百螣看看一旁的符赤錦,欲言又止。岳宸風既死,符赤錦已無臥底的必要,老人自漱玉節(jié)處聽聞實情后,還不曾與她相見。此際重會,雖不若過往那般針鋒相對,但她潛伏敵側太久,已不慣與帝門中人親近,兩人終究只點了點頭,無言以對。

    “死了么?”弦子忽走到耿照身前,開口問道。

    這話沒頭沒腦的,耿照卻明白她問的是岳宸風。

    “死了罷?”他望向江邊?!氨灰粍Υ┝诵靥?,掉落江中,應是不活了?!?/br>
    她打量他幾眼。

    “你流好多血?!?/br>
    “不礙事?!惫⒄招ζ饋?,舉袖往鼻下一揩,誰知越抹越臟,揩得花臉貓也似。

    “你這樣好丑。”弦子從襟里取出一條雪白的手絹兒遞給他。

    素絹在乳間煨得香香的,充滿熟悉的懷襟氣息,仿佛又回到越浦城驛的小廂房,他為她解開胸衣時,也是這般馥郁撲鼻,中人欲醉。耿照捏著干凈的白絹,倒舍不得拿來揩抹了,笑道:“這么白的絹兒,弄臟了怎辦?”隨手收進懷里。

    “那用袖子好了?!?/br>
    弦子踮起腳尖,隨意伸手,捏著袖布替他一一擦拭,片刻才滿意點頭。

    “你再拿手絹兒抹抹,臉跟絹兒都不臟。”

    這畫面委實太過震撼,與她同來的姊妹都看呆了。

    即使在潛行都內,弦子也沒什么朋友,除了阿紈,幾乎跟誰都說不上話。

    反正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宗主身邊,獨自執(zhí)行各種機密任務,受寵之甚冠絕島內;“冰山美人”云云還算是客氣恭維了,背后都管她叫“冷心腸”,也有嘴壞妒嫉說是“沒心腸”的。

    諸女私語竊竊,心想這位典衛(wèi)大人果真有三頭六臂:殺不死的岳宸風,教他給殺了,騙不了的鎮(zhèn)東將軍跟前,他同樣全身而退;對男子從不假辭色的宗主,卻對他青眼有加;這會兒,居然連弦子都替他抹起臉來!這簡直是妖怪一般的人物,?;豢赡転榭赡?,總之絕非凡胎。

    符赤錦饒富興致的抱胸觀望,神情似笑非笑,看得耿照頭皮發(fā)麻。弦子倒是渾然不覺,除宗主之外,她自來視旁人如無物,想做便做了,一點也不別扭。薛百螣還在想那黑衣蒙面的神秘女郎,偶一回神,蹙眉道:“走罷,莫讓宗主久候。”眾人才又紛紛舉步,仿佛凝住的時間恢復流動。

    潛行都一行五人中,綺鴛等三女偕老神君回阿蘭山,弦子則與另一人往鬼子鎮(zhèn)。耿照與她沒能多聊幾句,正有些失落,另一頭綺鴛匆匆折返,俏麗的圓臉紅通通的,神情卻十分嚴肅,湊近道:“典衛(wèi)大人,阿紈讓我跟您說:那天的事,她一點也不后悔。”微瞇的杏眼光芒逼人,既似忍羞,又有些興奮。

    前頭不遠,另外兩名潛行都的少女見她終于代阿紈說了,均咬唇竊笑,又遮遮掩掩、興奮地投以注目。耿照雖大為尷尬,更擔心阿紈的情況,垂問道:“她身子好些了么?”

    綺鴛雙目放光,咬唇不露一絲笑意,背在臀后的小手悄悄打了個手勢。兩名少女掩口嬌呼,脹紅小臉,惹得在前方獨行的薛百螣大感不耐,乜著怪眼回頭:

    “吵什么……咦,她折回去做甚?”少女們慌忙收斂,一人揚聲喚道:

    “綺--鴛--!快來,我們要走啦。”喊完也不敢多看,低頭繼續(xù)前行,小手卻在背后與同伴撥來撥去、你推我攘的,幼嫩的掌心都臊紅了。

    綺鴛踏前一步,氣勢洶洶,高高的額頭幾乎撞上耿照胸膛,竟是絲毫不讓,微帶汗潮的處子香澤一股腦兒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