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書迷正在閱讀:【鏡子的反面】完整版、【神權(quán)】(催眠)、【桂花香氣襲人來】、《My You 我的你》、yin婦小蘭、【女神與我】高H小說、魔性三姐妹、《你在我身邊》、海鷗教授、江南大學(xué)?;ㄏ盗?/a>
影,或是石塊,或是樹枝,更可能是一處洼陷或水坑,根本無從辨別。 黑夜馳馬,本就是最最愚蠢之舉,許多白日里司空見慣的地景地物,一到夜里便成催命閻羅。朝廷八百里加急的文書,縱使沿途享有金字牌的特權(quán),各地郵驛一見旗號便即備馬,信使無須落地,一路接力急馳,但也僅止于白天;為防發(fā)生差池,入夜后絕不趕路。 染紅霞握著馬韁,口中荷荷有聲,一雙翦水明眸盯著黑夜里的虛空處,那匹又老又瘦的羸馬總能適時跨腿閃身,避開路上的索命障礙,一路放蹄狂奔,速度絲毫不減。 耿照知這非是僥幸,而是極高明的駕車御馬之術(shù),佩服之余,又禁不住想:“二掌院嬌滴滴的一個女子,從何處學(xué)來如此高明的馬術(shù)?”不敢隨意驚擾,緊攀著車緣,瞇眼細看前路。 雨停片刻,朦朧的月光破云而出,耿照辨別周圍地景,逆著風叫道:“這里是破胡林!往前再出數(shù)里,便至朱城山地界!”染紅霞點了點頭,精神大振,側(cè)頭微微一笑,頓如百合綻放,雪靨生春。 耿照看得一怔,心想:“原來二掌院笑起來,這般好看!”連忙別過頭去,不敢多瞧。 忽聞車后一聲驚叫,他趕緊低頭鉆進殘破不堪的車篷里,見采藍指著車后,尖叫道:“她……她還在!要追……追上來啦!”咬牙閉目,粉頸一斜,又暈死在黃纓懷里。 就著月光一看,車后約莫三丈外,嬌小的碧湖拖著萬劫刀,兩條粉砌似的的筆直細腿飛快交錯,嫩如新剝筍尖的足趾沾地即起,連泥水都沒帶起幾滴;紗裙被雨水浸透,腰腹以下緊貼肌膚,玉色的雪肌透出紗質(zhì),被月華一映,居然溫潤生輝。 雨中視線不佳,耿照一度失去她的蹤影,以為已經(jīng)擺脫。大雨一停,月光復(fù)明,誰知她又追了上來,這回少了夜雨掩護,越追越近,不多時已拉至兩丈之內(nèi),耿照不敢稍離,攀著半毀的車篷緊密監(jiān)控。 透過月光望去,碧湖雙腿修長,身薄腰小,從小巧的臍眼到腿根處雪酥酥的三角地,更無一絲余贅;腹間線條起伏、柔肌緊束,絲毫沒有筋rou發(fā)達的剛硬扎眼。恥丘處微微隆起,丘底覆著一小撮飛尖卷茸,只比一枚制錢稍大,卻異常烏黑柔亮,猶如嬰兒壯發(fā)。 耿照只覺得奇怪,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碧湖雪膩的肌膚上,仿佛籠著一層盈潤光暈,幾滴汗珠滑過肌rou緊實的小腰臍線,說不出的玉雪可愛。 (她在流汗!) 僵尸死物是不會流汗的,只有活物才會;靜止不動也不會流汗,只有活動身體、運使肌rou才會流汗。既然會流汗排熱,肌rou筋骨自然會有疲倦的時候……耿照心念電轉(zhuǎn),一瞬之間,心中已轉(zhuǎn)過無數(shù)念頭。 黃纓抱著昏倒的采藍,喃喃自語道:“她怎么……怎么變成了這樣的妖怪?”面色白慘,微顫的聲音里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清冷。 耿照搖頭:“她是人,不是妖怪?!狈瞪磴@回前頭車座。 染紅霞大聲問:“碧湖追來了么?” 耿照點點頭,忽道:“二掌院,我猜碧湖姑娘的輕功應(yīng)該不錯?!?/br> 染紅霞一怔:“他怎么知道?”微微側(cè)臉避風,大聲道:“碧湖輕功很好!便是算上了我大師姊、三師妹,她都能排得上第四第五!這孩子旁的不行,于此倒是別有天分?!?/br> 耿照沉默點頭,片刻才說:“二掌院,依照碧湖姑娘的速度,少時便要追上,我想向你借昆吾劍一用?!迸褴噹捉霘В圆粫谲嚿舷喽?。染紅霞急道:“萬萬不可!我……我絕不會拋下你,讓你獨對妖刀!” 耿照倉促間不知如何解釋,想了一下,才說:“我打不過妖刀,但可能贏得了碧湖姑娘。”染紅霞聞言蹙眉:“這是什么意思?” 耿照說:“依我看,就算拿了妖刀,何阿三是何阿三,碧湖姑娘仍是碧湖姑娘。何阿三若有碧湖姑娘的輕功,剛才在橋上,我們就死定了;碧湖姑娘若有何阿三的力氣,那一刀決計不止砸壞半輛篷車?!?/br> 染紅霞微微一怔,登時醒悟,不禁對這少年的洞察力頗感佩服,暗忖:“逃亡之中,連我都不免凄惶,他卻見我所未見,想我所未想?!钡允菗u頭:“我?guī)熋孟騺砹θ酰瑓s能毫不費力的揮舞那把萬劫刀,這又怎么說?” 耿照搖頭。 “我不知道,要多些線索才好推測。請二掌院先借劍一用?!?/br> “不行!妖刀奇異,鬼神難測!我若讓你下了車,與親手殺你有什么分別?形勢未至絕望時,豈能輕言犧牲!”她說得急了,雙手緊握馬韁,檀口咬著幾絡(luò)亂發(fā),雪靨微微漲紅:“聽明白了沒?” 耿照無言以對,想想也不是非劍不可,危機卻須臾便至,隨手折下一段殘轅,在車座上屈起腰腿,作勢要跳。 染紅霞正全神駕車,眼角余光瞥見,忙伸手去揪他衣領(lǐng)。誰知耿照動作極快,猛地低頭,竟然閃過;突然車輪碾過地面一處窟窿,左邊高高彈起,兩人一下子失去平衡,頓時撞成一團。 染紅霞不避男女之嫌,乘機一把揪住,斥責道:“少不更事!小小年紀,學(xué)人逞什么英雄?你很想死么?”單手執(zhí)韁,忙將車身穩(wěn)住。 耿照個頭不高,被高挑苗條的染紅霞張臂一挾,倒像姊姊教訓(xùn)調(diào)皮搗蛋的幼弟似的,偎著她曲線玲瓏的溫軟嬌軀,聞著襟懷里透出的微汗幽香,不禁有些發(fā)窘,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 爭執(zhí)之間,篷車又馳出里許,前方忽見一座黑黝黝的物事突出樹林,形似磨坊,又有些像塔樓。染紅霞正自狐疑,忽聽耿照大叫:“是烽火臺!那是本城的烽火臺!臺中駐有哨隊,一班多則十來名弟兄,都是全副武裝。二掌院……” 話沒說完,“轟”的一聲巨響,身下倏空! 耿照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不知翻了幾翻,直到背門撞上硬地,才知自己是在疾馳間被拋了出去。他抱頭連滾幾匝,化去沖擊的力道,一躍而起,見三丈外一處巨坑,坑里木片狼籍,依稀辨出轅軛軸輻的模樣,原來是碧湖追了上來,一刀將僅剩的半輛篷車砸了個粉碎! 那匹羸馬后腿受到重創(chuàng),倒地不起,昂首嘶嘶哀鳴。 距陷坑不遠處,一抹窈窕的緋紅衣影拄劍而起。染紅霞簪帶迸散,披落一頭如瀑長發(fā),掩著半張如雪玉靨;周身衣衫被尖利木屑劃破,血染如楓,破孔里露出欺霜賽雪的晶瑩肌膚,分外凄艷。 她勉強站起,拖著左腿走前幾步,從破爛的篷布底下拉出黃、藍二姝。兩人似無大礙,采藍照舊昏迷不醒,黃纓抱著小腦袋連搖幾回,神情茫然,身上卻沒見什么皮外傷。 (妖……妖刀呢?妖刀呢?) (妖刀……妖刀在哪里?。?/br> 耿照抓起一根碗口粗的轅木,四下急望。一陣寒風吹來,左右樹冠沙沙搖動,天邊烏云被刮得漫卷而來,月華越來越稀、越來越淡,視界里又比想象中更加濃暗,就像有人在吹著燈焰玩兒…… 憑著一股莫可名狀的直覺,耿照拖著轅木朝前方走去。染紅霞拄著昆吾劍,與黃纓一同攙扶采藍,迎面走過來,秀麗的臉上滿是關(guān)懷之色:“耿兄弟!你還好……” 耿照心中一動,大吼:“小心!”掄木往一旁的樹影掃去,砰的一聲,整條轅木應(yīng)聲爆裂,一條纖細苗條的儷影閃了出來,幾株粗木四散倒落,鐵鏈聲中,拖出一把猙獰的巨大石刀! “快走!”他回頭大叫:“往烽火臺去!” 染紅霞微一遲疑,將昆吾劍扔了過去。 耿照一把接住,心中暗禱:“七叔!阿照今日將性命,交到你親手所鑄的劍器里了!”連劍帶鞘掃向萬劫!鐵石交轟之下,昆吾劍鞘迸碎,暗銅色的劍身卻連晃都不晃;萬劫簌簌幾聲,抖落些許石粉,刀身上劍痕宛然,猶如新刻。 耿照大喜,也不用什么招數(shù),雙手握著昆吾劍的奇長劍柄,回身又是一斫! 他自知武功低微,所恃者不過天生的膂力,因此一昧猛砍,每一下都搶在碧湖之前,不待她體勢用老,轉(zhuǎn)頭又是一劍;對擊十余合后,碧湖身子輕盈,越轉(zhuǎn)越快,刀卻相形變緩,與其說是舞刀,不如說是以萬劫刀為盾,撞擊的動作還多過了砍劈,人刀漸漸分離。 雖是如此,萬劫畢竟有千鈞之重,再加上昆吾乃極剛之劍,劍身硬實、不具韌性,每回交鋒,揮出的力道倒有三成由劍身反饋回來,震得他雙手虎口迸裂,兩臂酸軟,邊打邊退,不意一腳踏空,竟然摔入一處大坑里。 “不好!” 他舉劍護住頭臉,但萬劫連地面都能硬生生劈出三尺深坑,居高臨下,豈能被輕易格?。?/br> 正要閉目等死,誰知碧湖忽然停步,在坑邊躊躇起來,似乎想后退跳將過去,如在斷橋時一般,但又隱約知道敵人不在對面,一雙雪膩的細直長腿在坑緣前前后后探著,沾塵的赤裸足趾十分嬌妍,抬頭但見腿根處夾著一只粉色嫩蛤,依稀覆著烏亮的細密纖茸,一直漫入淡櫻色澤的雪股間,蜜縫里溢出一抹晶亮液滑,裙下風光一覽無疑。 他無心細看,忙環(huán)視四周:坑深約七尺,足有一丈見方,沿坑似乎砌有磚石,如今傾坯大半。此地離白日流影城的烽火臺甚近,可能是昔日屯兵衛(wèi)所挖掘的貯水池。 “難道……她爬不下坑壑?”忽然想起何阿三掉落斷橋時,動作更加呆板,半晌都爬不上橋墩,似乎是萬劫刀的弱點。 碧湖下不了池坑,氣得尖聲嚎叫,抓著鐵鏈,猛將石刀往坑里一摜! 刀尖摜破池底鋪石,耿照避無可避,攀著粗糙的石刀表面往上一蹬,乘機躍出池坑。碧湖用力扯回鐵鏈,力道卻差了分許;萬劫稍動即沉,第二下才又拉了上去。 耿照心想:“果然如此!妖刀縱使神異,人力畢竟有窮?!庇U準時機,一劍刺中碧湖的右大腿! 碧湖一跤坐倒,萬劫刀當胸一掄,將耿照平揮出去。 耿照直摔到池坑對面,落地滾出兩丈有余,一口鮮血全嘔在地上。他起身一抹唇際,提劍緩緩?fù)俗?,對面碧湖坐在地上,不住掙扎站起,右腿卻無法施力,又圓又大的眼中射出熊熊恨火,口中荷荷低咆,宛若困獸。 耿照盯著她,沉聲道:“你若再要追來……下一回,我會取你性命?!?/br> 妖刀似通人語,碧湖仰天尖嚎,掙扎得越發(fā)激烈。一妖一人四只眼睛隔空對峙,耿照直退出十丈外,才轉(zhuǎn)身往烽火臺奔去。 他一路借由月光辨別地貌,認出此地名為“紅螺峪”,算是朱城山的北方支脈,峽谷不甚高,卻層迭成螺殼狀,故爾得名。烽火臺應(yīng)沿峽頂而建,再往前去,便是一片低崖。 奔跑一陣,聽見前方有刀劍交擊聲,暗自心驚:“莫非烽火臺出了什么意外?”急急穿出樹林,卻見臺前的空地之上,一片青芒夾著靄靄紅霧,其間一條人影交旋閃現(xiàn),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趨避直如鬼魅;再揉眼睛,不由得大吃一驚。 原來戰(zhàn)團中心,染紅霞手持一柄酒紅彎刀,那絲絲紅霧正是由刀身上竄出。她左腿有傷,索性坐在地上,背門靠著臺前石獅,徑以彎刀應(yīng)敵,夜里看不清她的神情,從舞刀的動作判斷,體力似已不支。 來人占盡上風,卻遲遲未下殺手。耿照正要上前,忽聽黃纓叫喚:“耿照!快去幫紅姊的忙!”轉(zhuǎn)頭望去,只見她遠遠坐在空地另一側(cè),身邊除了趴臥的采藍之外,還有一名容貌清癯的高瘦老者閉目盤膝,臉色青得怕人。 染紅霞一聽他來,手底驟軟,似乎氣力已盡;那手持青芒的敵人也不屈膝彎腿,足尖一點,便要倒退開來。染紅霞急道:“耿兄弟!快,快攔住此人……”忽然粉頸一歪,軟軟癱倒,飽滿的胸脯劇烈起伏,挺直的瓊鼻卻噴出兩道淡淡粉煙,恍若胭脂悄染。 耿照這才明白;原來非是擊退來敵,恰恰是要將他留下!急迫間不及細問,掄起昆吾劍一掃,將來人的退路盡數(shù)封住! 那人轉(zhuǎn)身格擋,照面一瞧,才發(fā)現(xiàn)他周身、頭臉均纏滿繃帶,持了柄綠光閃閃的闊劍,劍鋒形如蘭瓣,極為罕見。耿照微微一怔,認出是辰字號房為指劍奇宮承制的兵器,開鋒研磨時他還曾經(jīng)在一旁觀看,脫口道:“你是奇宮的莫三俠!” 那人不發(fā)一語,隨手化去來勢,正想奪下昆吾劍,豈料耿照一縮手竟避了開來,露出繃帶的細目里掠過一絲贊許;也不見他如何出手,耿照脅下微疼,整個人倏忽倒地,半邊身子酸麻難當,動彈不得。 (好快……好快的手法?。?/br> 那人緩緩走過他眼前,一顆血珠驀地墜地;第二步尚未跨出,血珠又復(fù)滴落,第二顆、第三顆……直如檐前雨漏。 “他受傷了?”耿照心下駭然:“以他的身手,若施全力,怕連二掌院也難以抵擋……此人,究竟所為何來?” 那人平舉蘭鋒闊劍,跨步而來,一步快過一步,越走越急;驀地身形微晃,飛也似的刺向閉目盤膝的白衣老人! 黃纓嚇得驚叫起來,誰知劍鋒著體的瞬間,老人倏然睜眼,反手將蘭鋒劍卷入袖中,一掌擊在那人胸口! 那人胸口刀創(chuàng)爆裂,鮮血如提酒釃空,濺成一片貫日長虹,身子一弓,拔劍倒退;兩個起落間已滑出四五丈遠,雙膝跪地,深濃的血漿鼓溢而出。 老人面色灰敗,這一擊似乎用盡了他僅剩不多的余力,同樣站不起來,撐地劇咳一陣,冷笑道:“弄了半天,原來……原來你是來殺我的。想……想滅口么,妖物?” ◇◇◇ 這名老者,自是追蹤妖刀而來的“淥水琴魔”魏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