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07
書迷正在閱讀:【鏡子的反面】完整版、【神權(quán)】(催眠)、【桂花香氣襲人來】、《My You 我的你》、yin婦小蘭、【女神與我】高H小說、魔性三姐妹、《你在我身邊》、海鷗教授、江南大學(xué)校花系列
照心弦觸動,似察覺有什幺不對,一時卻難以廓清。其實這股莫名的異樣他一直都有,只是鬼先生的布置既深,行動起來偏又迅若雷霆,耿照還未及細(xì)想,就被推著應(yīng)付各種突發(fā)狀況,始終未能深究個中奧妙。 “明姑娘的意思是……” 明棧雪回過神來,盈盈一笑。 “你覺得,‘姑射’這個神秘組織要的,是混亂,還是秩序?” “自然是混亂?!彼麕缀跏遣患偎妓?,沖口而出。由三乘論法即能看出,鬼先生也好、祭血魔君也罷,乃至隱于幕后的古木鳶,絕非善男信女,所使種種手段,無非想攪亂東海這一大缸水,借機牟取私利。他一直弄不明白的,是這當(dāng)中能有什幺好處? “但七玄合一,帶來的將是秩序。” 明棧雪流眄乜斜,唇勾微抿,美陣中掠過一抹光。 “鬼先生背后代表的,是三十年來隱于臺下的狐異門勢力,從他拿出那口珂雪刀就能明白,這股勢力保存之完整,怕超過所有市井流言、評彈說書的想象;以正道七大派一貫的顢預(yù)冬烘,說是‘禍從天降’,似乎并不為過。 “以這樣強大的狐異門為基礎(chǔ),佐以龍皇祭殿的神奇奧妙,要以同盟的寬松形式,吸引受正道壓抑既久的七玄宗門,并不是件遙不可及的事?!彼恢哥R中的黑衣青年,抿嘴笑道: “要說有什幺失策,就是推了個輕浮無聊、光看面孔就不可靠的家伙出來,只能說胤氏祖上無德,嫡子半點兒也沒像到父親,否則以胤丹書之余烈,縱有聶冥途這等瘋癲混賴、一意鬧事的主兒,我料結(jié)成同盟一事,當(dāng)是水到渠成,不致生出什幺枝節(jié)。” 耿照可沒有這樣的信心。 他沉吟道:“俗話說:‘寧為雞口,勿為牛后?!晕覍ζ咝牧私猓鸫a游尸門就不感興趣。寶寶……呃,我是說符姑娘,她同青面神、白額煞兩位師父何以前來,我迄今仍不明白。即以天羅香來說,姥姥也不會同意罷?鬼先生率眾攻打冷爐谷,便為此故。” 明棧雪嘻嘻一笑,玉一般的纖纖素手輕拂裙膝,袖間揚起一陣幽香。 “錯。他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對冷爐谷動武。”女郎櫻唇微噘,微皺著鼻端哼笑出聲的輕蔑模樣,不知為何,看起來動人極了?!袄牙咽悄苷T之以利的人,看起來不像,只因蠅頭小利在她眼中,稱不上‘利’。如龍皇遺址這般重利,天羅香若吃不了獨食,也決計不能自外其中,這個合作可好談了。 “但,鬼先生既已對冷爐谷出手,姥姥便再不能信他。就好比有個人一劍捅死了你,你若僥幸得以重生,還能不能信這人,無論如何不會再捅你一回?”說著以指尖輕戳了男兒厚實的胸膛一記。 “若雙方公正平和地談合作,姥姥還是一樣要處置他的,只不過押后些、緩著些,至少要等榨干了利用的價値,才考慮動手——畢竟,能自由出入冷爐谷,于姥姥本就是個非除不可的理由。 “而今鬼先生自捅了這一劍,偏又沒把天羅香捅死,已全然不足信。以姥姥的脾性,怕等不到利用價値見底的一日,稍有機會,便一把咬斷他的喉管,教他死無葬身之地。” 耿照對蛆狩云了解有限,亦無法排除明姑娘的說法,乃根源于她對姥姥、乃至天羅香的偏見,依他的見解,以武力脅迫本就是下下策;鬼先生出此下策,只能說合并七玄本就不是簡單的事。明姑娘的預(yù)測,未免過于樂觀了。 他在意的是“秩序”兩字。 除非姑射打從一開始,就對七玄合一不抱任何希望,甚至是坐等失敗的立場,否則一旦鬼先生——或說狐異門——統(tǒng)合了七玄,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磨合整理,積蓄實力,短期之內(nèi)絕不會主動向七派尋釁,如聶冥途、南冥惡佛之類不受控管的極端份子,反而是首先必須統(tǒng)整納編的對象。這幺一來,不但七玄與正道間的爭端明顯減少,就連到處惹是生非的邪派高手也會安分許多,在外人看來,這樣的轉(zhuǎn)變簡直就是…… ——秩序。 明姑娘說得沒有錯。狐異門唯一的失策,就是推了個不恰當(dāng)?shù)娜诉x出來,執(zhí)行這個計劃。偉大的計劃,需要某些偉大的人格特質(zhì)和魅力,如同胤丹書一般,可惜鬼先生沒半點遺傳到他那廣為天下人所欽服的父親。 “七玄合一”乍聽充滿野心,無論誰來看,都無法擺脫這樣的印象。然而,聰明如明姑娘,卻一語道破其本質(zhì)。若計劃變色,只因錯用了推動計劃的人選,那幺原初布置這一連串計謀的古木鳶,所圖究竟為何? 他心頭浮起在棲鳳館那晚,從橫疏影房中閃身離去的高減肥影。 那匆匆一瞥所留下的印象,已深深刻畫在心識的最底層,如圖畫一般,被分門別類地收藏在一個個的屜柜里。 與常人不同的是:以“入虛境”之術(shù),配合奪舍大法的心訣,耿照能隨時潛入其中,自由調(diào)閱這些意識的片段。雖比不上眞正的“思見身中”,能夠?qū)崟r比對記憶、過目不忘,但運用得當(dāng)?shù)脑?,其實也差不多了?/br> 枯澤血照所提升的功力,佐以效能更加強大、幾無一絲浪費的新生劍脈,令耿照在心識之術(shù)的運使上,也能達(dá)到“蝸角極爭”的境地,全然不遜肌rou筋骨、內(nèi)外功力的應(yīng)用。 一動念間,他已遁入虛空之境,置身于棲鳳館的客房內(nèi),房內(nèi)擺設(shè)毫厘不差,就連暈臥在錦榻上的嬌小麗人亦清晰如當(dāng)夜,活色生香,妙不可言,起伏傲人的峰塾曲線足誘人以死。 耿照并未忘記現(xiàn)實中的自己,與七玄群邪僅有一墻之隔——膝上還橫坐著另一名國色天香的美人——強抑著俯身將橫疏影的嬌軀扳轉(zhuǎn)過來的沖動,細(xì)細(xì)端詳著佇立在床頭的黒衣人。 以那人的武功,要殺死昏迷不醒的橫疏影,不比捏死一只螻蟻困難,然而從體勢上看來,黑衣人非但未帶殺氣,甚至連提運內(nèi)勁的征兆也無,四肢肩背的余勢似是剛剛將女郎放下,旋即發(fā)現(xiàn)了自窗1侵入房中的耿照。 那是沒有絲毫敵意的身形姿態(tài),說是上司,更像一名照拂晚輩的長者。 耿照不會用“溫厚”來形容如山巖般冷峻的黑衣怪客,但比起在城北小院、三奇谷外所遇的另一名蒙面人,古木鳶的氣機無疑更加外放,但那也只是相較于武功奇高的那人罷了;與其說是修為上的差距,使之內(nèi)斂不及,倒不如古木鳶根本無意收斂,感覺起來似乎是個磊落之人,不屑遮掩。 (既然如此,又何必戴上面具,黑衣夜行?) 多看幾眼,忽有股異樣涌上心頭。他與古木鳶于棲鳳館并非初見,在此之前,他曾在別處見過這樣的身板,那高瘦結(jié)實的肩臂輪廓,以及在身子一晃的剎那間,施展輕功的習(xí)慣動作—— 場景倏地改變。 橫疏影、錦幄金鋪、裊裊獸香……全都不見,只留下靜默佇立、頭戴鷲面的古木鳶。 周遭一片荒林,正是當(dāng)日紅螺略烽火臺附近,身穿紅衣、身段婀娜的染紅霞手持赤眼,與渾身纏著繃帶、以蘭鋒闊劍為兵的“鹿彥清”斗得正緊,緋紅色的彎刀刃上不住竄出粉櫻色煙氣,沁得染紅霞頸面脹紅,香汗淋漓,腋窩胸口等處濕衣貼rou,玉肌隱約浮露,乳廓、腰脅的曲線畢露,比赤身裸體更要引人遐思。 耿照不敢分神,繞過女郎修長曼妙的形影,徑行比對起鹿彥清與古木鳶來—— 然而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 只消雙目俱在,并未失明,連不懂武功的老百姓也能看出,這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根本是同一個人!遑論動身之際,兩人起腳、施力、身軀挪移等,無不如鏡映照,毫厘不差。 (原來……在靈官殿扮作“鹿彥清”的,便是古木鳶本人?。?/br> 鹿彥清化作刀尸的謎團(tuán),至此終得廓清。 在青苧村妖刀冢受到重傷的鹿彥清,本就不能突然痊愈、行動如常,還擁有一身足以和琴魔魏無音相斗的神奇武功。那躺在擔(dān)架上,全身裹滿繃帶的天門驕子,不知何時已被人悄悄調(diào)了包,換作伺機而動的陰謀家。 當(dāng)日,在湖陽城郊靈官殘殿,四家同誅妖刀之際,耿照與染紅霞皆未能親與,染紅霞是在映月巨艦與許緇衣會合1,才由師姊及其他門人口中聽得,自行拼湊而出。兩人在三奇谷內(nèi)左右無事,無話不聊,耿照這才得知梗概。 按水月門人所說,那天雖是“鹿彥清”冷不防出手,最終在琴魔前輩身上留下致命一擊的,卻是莫殊色莫三俠。反倒是“鹿彥清”遭琴魔偷襲得手,胸腹間受了嚴(yán)重的刀傷。 莫殊色的人品,那是沐云色拍胸脯保證的,風(fēng)云峽一脈師徒情深,耿照親眼所見,決計不能是姑射安排的暗樁,只能認(rèn)為是在炮制刀尸的過程中,莫三俠慘遭洗腦,以致失了心神,才會做出如此出人意表的舉動。 若然如此,古木鳶身先士卒、令致重創(chuàng)的行止,就顯得十分多余。 他是“姑射”的指揮者,統(tǒng)領(lǐng)五名神通廣大的復(fù)仇之鬼,不僅有鬼雀、刀尸這樣神奧難解的工具能使,手下更有鬼先生、祭血魔君等能人,連不通武藝,無法親自上陣的橫疏影,都在七大派中身居高位,掌握實權(quán)……麾下這般陣容,統(tǒng)帥何須直薄前線,以身犯險? 要配合刀尸莫殊色的行動,以“巫峽猿”祭血魔君的本領(lǐng)綽綽有余。琴魔前輩在圣戰(zhàn)中傷重劫余,雖靠奇鯪丹及秘法之能回復(fù)功體,僅只全盛時期的六成,全無出動古木鳶的必要。 姑射無論在三乘論法,抑或七玄合并上,都展現(xiàn)出布局精密的慣性,認(rèn)眞說起來,論法大會唯一的失誤,便是橫里殺出了祭血魔君,讓原本頗受佛子節(jié)制的流民徹底失控,逼得慕容開殺;而正在進(jìn)行的七玄大會里,搗亂的角色又換成了狼首聶冥途……靈官殘殿一役,是否也存有這樣的“意外”,才教古木鳶陰溝里翻船,差點慘絕于身受無解之招的“琴魔”魏無音? 往這個方向去發(fā)掘三樁陰謀布置間的共通性,無助于解答耿照最初的提問,那就是:古木鳶有何必要,須在靈官殿親自出手?為殺除一個功力不足盛年之六成的琴魔,理由未免太過單薄。 他搖了搖腦袋,把手一揮,移自棲鳳閣的黑衣古木鳶影像旋即消失,場景單純地返回烽火臺附近。虛境意象的優(yōu)點,就是巨細(xì)靡遺地留存感官之所得,哪怕當(dāng)時毫無意識、并未留心的部分,只消曾攝入耳目,在虛境中即可完整呈現(xiàn)。 過往要重歷這樣的情境,需要極度專注、遁入空明,實際上能維持的時間,并沒有長到像在書庫中翻閱卷宗那樣,且回到現(xiàn)實后,精神上的疲憊往往數(shù)倍、乃至十倍于rou體,似乎調(diào)閱心識與在虛境中以“思見身中”練武,不是同樣一回事,前者純是耗費,而無積累,故耿照寧可在虛境中修習(xí)外門功夫,卻極罕用于査閱感官記憶。 然而,自得血照之力,復(fù)以新生劍脈行功,連這點都獲得了極大的改善,可說是從后天之上,得到了堪與鬼先生相比的“絕對記憶”。 耿照站在峪崖邊上,看著古木鳶喬裝的“鹿彥清”與染紅霞相斗、將之擊倒,然后與一團(tuán)虛影過招——那自是耿照。自己瞧不見自己,無法于虛境中復(fù)制也是理所當(dāng)然——又輕輕巧巧將他點倒在地,轉(zhuǎn)過身去,一步、兩步……雙足交錯,蘭鋒一挺,飛也似刺向盤坐調(diào)息的魏無音! “……停!”他打了個響指,活靈活現(xiàn)的場景一霎靜止。 耿照走到纏滿繃帶的高減肥形之后,微踮起足尖,就著古木鳶劍鋒所向,以及俯頸抬臂、身形掠出的角度望去,赫然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的密林間,露出小月截烏影,一樣是黑衣覆面,雖只露出左上半身,卻能辨出那人肩膀?qū)捄?,體格粗壯,身形輪廓異常眼熟…… ——祭血魔君! 接連而至的驚人發(fā)現(xiàn),讓耿照見有些麻木,并未耽擱太久,旋即恢復(fù)了影像的流動。見古木鳶持劍上前,卻遭琴魔一一度偷襲,拄劍跪地,而后妖刀萬劫又至,自己偕琴魔讓與水月三姝逃到崖邊,一躍而下—— 直到密林的方向完全逸出視界,祭血魔君始終都匿于樹影間,更未稍動;與其說是打埋伏,更像是監(jiān)視什幺似的,譬如……古木鳶? 這念頭自是無比荒謬。然而,電一般掠過心后,耿照突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原本全纏在一塊、越想越擰的種種線索,忽被貫串起來,霎時間都有了相對合理的解答。 要除掉琴魔,毋須古木鳶親至,但要演一臺子妖刀禍?zhǔn)赖拇髴?、逼眞到足以騙過眾人耳目,偏又要保住琴魔之命,或許即須由古木鳶親炙。阿蘭山上流民暴動,佛子不經(jīng)意間流露的驚訝倘若是眞,極有可能并不是姑射的計劃頭一回發(fā)生致命的失誤,而兩次失誤里都有祭血魔君。 對照“平安符”的說法,耿照隱紋察覺:姑射之中,興許一直有兩股勢力在較勁,組織成員、乃至所炮制的刀尸,皆可分為兩個陣營。 以鬼先生為例,三乘論法明顯是個分水嶺,他雖驅(qū)役流民上山,卻不希望發(fā)生動亂,欲以形勢逼迫將軍就范,祭血魔君則攪亂了這個盤算。以結(jié)果論,佛子全無好處,有的,只是亟待收拾的爛攤子。 到了七玄大會,兩人卻成為同一陣營的盟友,似以“買‘平安符’與否”為區(qū)分,狼首聶冥途本該是買了平安符的同志,不知何故,卻成了攪黃布計的亂源,差點賠上祭血魔君。是否被古木鳶陣營拉攏,還須觀察。 回到靈官殿一事上。不只現(xiàn)場的姑射成員有著全然相左的行動方針,連刀尸也一樣。 據(jù)說在沐云色與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