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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妖刀記(1-44卷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69

分卷閱讀469

    ,干盡匪寇惡行?至於包圍群毆、倚多為勝的事,也沒少干過??傜S頭這番話,聽得人格外刺耳?。 ?/br>
    云接峰面色丕變,星目凝光,射向?qū)γ嬷T人?!坝写耸拢?1那些青帶、玄帶的懼於其威,不由得小退半步,沒人敢接口。

    胡彥之推波助瀾,揚聲道:“昨晚沒jianyin婦女的,給老子站出來!”用上八成眞力,不亞於云接峰適才一喝,再加上“人匿於群”的微妙心理,當場竟沒人挪動雙腿,看來便像是全認了一般。若換個問法,教jianyin女子的站出,也可能得到完全一樣的結(jié)果。

    不管云接峰有沒看破這個小把戲,臉色也夠難看的了,老胡靈機一動,打鐵趁熱:“適才混戰(zhàn)中,我見你的人也綁了十九娘的女兒,不知帶到哪兒去了,也不曉得有沒遭受污辱。世風日下,這年頭連奴才都欺主了。”

    云接峰霍然抬頭,忽點足一掠,撲向木架,雙掌左推右攔,齊齊接住胡陳兩人來招,推運之間,倏已翻過二人頭頂,諸鳳崎身子一側(cè),讓出他落足之地。

    胡彥之與陳三五只覺肩臂極沉,所施之力不但全作用在彼此身上,余勁還將云接峰凌空拋出,宛若礮石;借力使力不難,難的是傾刻挪移,幾無停頓,不由得交換眼色,心同一念:“好個‘通形勢掌’丨。”

    云接峰足尖觸地,逕望前走,頭也未回,所經(jīng)處眾人皆自動讓道,誰也不敢檔了云總鏢頭的前路。他只拋下一句:“在我回來之前,誰也不許動手!除非這兩人想硬闖,殺之無赦!”身形微晃,倏成路底一抹灰影。

    隨他而來的錦帶豪士各擎兵刃,全神戒備,另一頭諸鳳琦“鏗啷”一響,甩出隨身的十三節(jié)鞭,緩緩走向胡彥之,眸中殺氣騰騰,意圖不言可喻。錦帶之中一名與他相熟的,連忙隔著兩人一木的大路障喝止:“鳳……鳳爺!云總鏢頭說了,誰也不許動手,鳳爺莫為難弟兄們———”

    “蠢貨!”諸鳳崎張開血口,獰笑道:“婆婆mama,你們哪回逮著了胡彥之?

    萬不幸云接峰三招落敗,當眞放了人走,你們要一起扛麼?“攘臂回頭:”任務失敗,才須追究!你們幾時見過勝利者要連坐處罰的?將這兩個剁了,要功有功,人人無過!“

    錦帶這廂人人相覷,還拿不定主意,青玄帶那邊就沒什麼好考慮的了,幾個膽惡粗魯?shù)陌纬霰?,自諸鳳琦身后奔出,朝陳胡二人殺去!這下變起肘腋,陳三五看得目瞪口呆,忽覺悲憤:“胡爺!云接峰雖厲害,怎麼說也只一個人哪!三招!你就同他打三招……咱倆齊上還不行嗎?好端端的扯什麼大小姐??!”

    老胡撓撓腦袋,牽動背創(chuàng)一陣咖牙咧嘴的,模樣也挺不好意思。

    “我哪知道這人心還挺熱的……他是十九娘的姘頭,還是有親?”

    “該是有恩罷?!标惾逯棺“Ш浚溃骸拔衣犝f是十九娘把他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那時他喝得人都廢了?!焙V的一聲,豎起鮫鞘格住一柄單刀,起腳踹得對方雙膝陷地,平平滑出丈余長,刀板左拍右甩,準確無誤地自鋒刃雪光間抽中隨后兩人的面頰,都是一擊即倒,死活不知。

    “知恩圖報,嗯,還算是個人?!崩虾鷺返貌挥贸鍪郑吭谀炯苌蠐沃掳?,饒富興致?!翱磥砦疫@兩百五十兩沒白花,你這手三元刀挺帥的嘛!”

    “哪來的三元刀?我就隨便打打而已,沒名目的?!标惾邃摰段闯?,連起身都不必,金刀大馬坐在木架上,信手撂倒了四五人,青玄帶這廂余眾終於明白:這不見經(jīng)傳、一臉雜魚相的家伙,絲毫沒比金環(huán)谷克星胡大爺好斗,不是單打獨斗能擺平,再上來時都是三兩并肩,打了群殿圍死的主意。“廖進、龐鷗,你們別來!”陳三五開聲暴喝,一向惺忪的瞌睡眼驀地綻出精光,發(fā)飛衣?lián)P,氣勢懾人。原本混在人堆里的兩人聞聲止步,受這聲斷喝沖擊的氣血兀自在胸中震蕩,殺氣一餒,夾著尾巴開溜了。

    “是你朋友?”老胡笑問。

    “舍過我酒喝?!标惾鍑@了口氣,苦笑道:“人忒多,不能留手,只怕要殺人了?!辩I的一聲拔出單刀,斜斜一掠,將兩柄月牙虎頭鉤一并砍斷,余勢不停,斫開來人喉管,倒地時腦袋壓在尸身下,只余頸后一點皮rou相連。

    一同撲上來的人都傻了,最前頭的紛紛急停止步,被后頭來不及減速的撞正背心,其中兩人胸前“噗噗”兩聲,冒出帶血刃尖,糊里糊涂便丟了性命。其中一名誤殺同伴的,索性以尸身為盾,推送著往陳三五身上撞去,手里扣著兩枚甩手錐,正想來個出其不意,突然身形一矮,劇痛鉆心;還來不及慘嚎,視線陡地拋高,滿眼都是云影日光———陳三五一刀橫斷四條腿,反手一帶,兩顆頭顱齊齊上天??蓱z那被身后伙伴誤殺的,不僅死了兩次,還沒能留下全尸。

    那柄鮫鞘單刀是胡彥之替他張羅的,購自越浦街邊的打鐵鋪子,刀質(zhì)不壞,做工也扎實,是口好刀,但絕不是削鐵如泥、斬首似切菜砍瓜的寶刀。見他出手,終於確定草叢里那名錦帶確死於陳三五之手,或是云接峰一隊的斥候,不巧撞上正搬石架木砌路障的陳三五,一刀便丟了性命。

    “胡爺,這是‘三元刀譜’里的地元刀,講究分金斷石,出手不容第二刀?!标惾迥恳暻胺?,正色道:“招式不太重要,沒有這種刀勁和一刀兩斷的決心,便使得刀譜里的卅六式套路,也不能叫地元刀?!?/br>
    胡彥之本想提醒他留神,不用分心說話,忽然明白過來:“他說賣了我武藝,便認認眞眞講解給我聽。難怪他賣命給金環(huán)谷時,也是認認眞眞求死?!比欢F(xiàn)場情況已不容兩人閑聊,諸鳳琦來到近處,右臂一揚,銀蛇矯矢騰空,呼嘯而來,胡彥之本欲躲避,猛想起陳三五還在身后,揮劍格住,咬著一口血溫絞住鋼鞭,縱身躍了開來,把戰(zhàn)圈從木架拉到一旁空地。

    這麼一來,陳三五雖不致受到波及,背門也失卻可靠的戰(zhàn)友,一人獨對兩頭包圍,急急揚聲:“胡爺——————!”胡彥之以劍絞緊十三節(jié)鋼鞭,左手握住不讓抽回,扯著諸鳳崎橫向奔出,百忙中回道:“你一有機會就逃,金環(huán)谷不敢殺我!”

    陳三五一聽更急了,叫道:“不是!胡爺你再退遠點兒,這麼近擋著我出絕招了,很麻煩的?!?/br>
    “……拜托你們可以一起上趕快把他砍死好嗎?謝謝了。”老胡誠懇地對周圍的青玄豪士喊道。

    可惜陳三五連殺幾人,刀不二出,這幫本事稀松平常的三腳貓全都崽了,哪有膽子再上?有多遠退多遠。曾與陳三五喝酒的廖、龐二人,見藉尸身掩護的那人四分五裂、死無全尸,駭?shù)靡货幼梗芜M揪緊同伴的袖子,顫道:“老……老龐!這……這陳三五是中邪了麼?怎……怎會這麼厲害?”半天不聞回答,驀地傳來一陣淡淡腥sao,臀下溫濡一片,卻是龐鶴嚇尿了褲子。

    見鳳爺對上了姓胡的那廝,錦帶這廂面面相覷,終有幾個野心大的,不想讓云諸專功,不顧同伴喝止,刀劍出鞘,齊齊圍上。

    陳三五的地元刀威力奇大,然而錦帶一階的實力遠非青玄二色可比,能接下一刀的大有人在,雖折了三兩名,漸漸掌握分進合擊的節(jié)奏,彼退我進、你攻我守,陳三五終被逼得起身離開木架,一柄單刀舞如飆風,每一斫必有人傷退,是以身前四五人進攻不絕,仍無法逼他回刀自守。

    這廂胡彥之纏住了諸鳳琦,雖背門受傷不輕,但諸鳳琦左掌亦廢,只能以單手持鞭,兩人算是優(yōu)劣兩平,誰也沒占誰的便宜。胡彥之目如鷹隼,看出這邊的豪士都是些欺軟怕硬的三流盜匪,趕在云接峰回來之前撂倒諸鳳崎,約莫便樹倒猢猻散了,連組織也未必會再回去,反是陳三五那邊隨時可能陷危,打定主意速戰(zhàn)速決,正欲運勁將諸鳳琦扯近,突然左掌心里一陣熱辣,整條左臂使不上力,軟軟垂落,暗自心驚:“……有毒!”卻聽諸鳳琦獰笑道:“西山天涯莫道無回谷的蝎毒,不好受罷?就算你砍了這條臂膀,沒有解藥,一刻之后也是必死無疑。”鋼鞭一振,喀喇喇地扯脫劍纏,老胡一下握持不住,連長劍也被扯了過去,不及奪回,連忙盤膝坐下,封住胸口、左臂幾處大xue,運功拮抗逆行血脈的蝎毒。

    “喔?挺內(nèi)行啊。”諸鳳崎拖鞭行近,嘿嘿笑道:“我還等你逞英雄,跑幾步路耍耍把式,被毒得七孔溢出黑血,耳鼻爛落的模樣,沒想到你倒是乾脆,直接坐地上了?!倍堕_鞭頭,將老胡脫手的佩劍拖將過來,擎在手里?!拔以谀阃壬仙砩显鷰讉€窟窿,瞧你還坐不坐得穩(wěn)妥。”

    “在……在兵器上淬毒……好……好長進……”話沒說完,“惡”的一聲舉掌掩口,指隙間卻溢出黑濃血污,宛若焦油;放下手掌,赫見嘴唇青紫,手背面上色如白蠟,有幾處隱約透著黑點,可見毒性猛烈。周圍的下級豪士看傻了,片刻才如夢初醒,慌忙走避,死都不敢靠近二人一步。

    諸鳳崎有數(shù)條鋼鞭,無一不是量身定做,這條淬了蝎毒的正是其暗著,專門用來對付嫻熟九節(jié)鞭的高手,抓住他們必會極力箝制鞭行的心理,以避世醫(yī)宗“天涯莫道”的獨門蝎毒暗算之,曾除掉不少棘手的敵人。

    他正想狠狠折騰胡彥之一番,稍泄斷牙穿掌之恨,忽聽身后一陣獰惡呼嘯,繼而慘叫聲不絕,兵器鏗擊、呼喝喊叫此起彼落,暗忖:“不就個無名之輩麼?群起圍攻拾奪不下,已夠丟人了,打得狼狽四竄的,到底是誰在追殺誰?”施以苦刑的興致猛被打斷,怒火中燒,蹙眉回頭。豈料大把溫液迎面潑至,液量之多,連點足飛退亦難全避,被澆了一頭腥咸;一抹眉目,赫見滿眼污紅!

    血海,淌過崎嘔高低的泥土地面,緩緩浸過靴頭。

    在大片污紅的中心,散著許多截殘肢斷體,因斷口銳極,一眼就能看出是手、腳,從中心剖成兩月的腔子,平滑的剖面能清楚辨出這是什麼臟器、脊椎骨原來是這般分布……

    原本還有幾個是被攔腰斬斷,未必便死,上半身在泥血里慘嚎彈動的,殺人者本著慈悲,一刀一個、迎面剖開,宛若十字分割,這才不見了哀叫。畫面里唯一不紅的,是站在血泊中央的陳三五,他那柄單刀早已斷成兩截,任意棄置,連鮫鞘都四分五裂,可見圍戰(zhàn)之時的激烈。

    他一直坐著、權(quán)充路障的那條八尺“木架”,此際已對翻開來,露出陳舊的猩紅絨襯,竟是個極長極薄的貯匣,匣中之物正握在他青筋浮露的雙手間———那是一柄通體超過七尺、豎直較一名成年男子還高的狹長彎刀,刃如月眉,又似牙梳,精巧冷銳的刀型以“美”之一字來形容,毫不為過,然而放大到這般驚人的分量,已非美丑所能論斷,駭人的強大壓迫感撲面而來,一如持刀的男子。

    陳三五被錦帶豪士團團圍住,戰(zhàn)至刀斷鞘毀、身披裂創(chuàng),剩下還在觀望的,也都加入順風使舵的行列,唯恐去得慢了,連一片渣都分不到。他莫可奈何,掄起長匣勉力掃開了這群惡鬼,取出鄲州龍妻觀一脈的鎭觀之寶———沉水古刃來。

    金環(huán)谷一方的惡夢就此展開。

    沉水古刃光刀柄就足有兩尺,以極其罕見的海底珊瑚金打造,本身即是異寶,分量極沉,尋常武人雙手都未必能持;刀刃卻不知是以何物所鑄,較精鋼軟韌,卻比緬鐵更堅,橫持時刀刃絕不彎垂,無比平直,然而揮動如鞭索,變幻無方、絕無常形,加上鋒銳到無以復加的刃口,成就了現(xiàn)下的一地卸肢剖腔。

    陳三五亂發(fā)下迸出兩道兇光,雙手反持古刃,拖著刀頭踏血前行,發(fā)出令人牙酸身軟的唧唧漿膩。

    龍妻觀不傳絕學中的“水元刀”一出,此行的錦帶豪士幾於眨眼間死絕,無兵不斷,無尸不殘,還站著的都是沒來得及加入戰(zhàn)團之人,此際戰(zhàn)意全失,即使陳三五背身緩行,也沒哪個白癡會上前餵刀,攤作一地羊片。

    迎著“無名之輩”森寒的目光,諸鳳琦手里捏著冷汗。

    蝎毒鞭為淬進毒藥,并未摻入玄鐵,而是請匠人以“骨槽鋼”的技法施於綿鐵之上,方能吃入足量的藥液。諸鳳琦沒聽過鄲州龍妻觀,卻也知這廝手里的七尺大刀洵為神物,斷凡鐵如裁紙,要命的是還是一柄長兵;若平日攜帶的那條玄鐵鞭在身邊,或可一斗,此際偏偏……

    “鳳爺,你再不讓開,要成地上那樣了。”

    陳三五越走越快,突然松開左手,跨步愈大,諸鳳崎發(fā)現(xiàn)他竟能以單手持刀,這膂力只消振臂一揮,以兩人此刻的距離,諸鳳琦連拿胡彥之威脅都來不及,一霎間連人帶鞭分作兩月,一合都對不上。正猶豫著要不要撤,驀聽腦后一聲暴喝,挾著龍掛般的狂風呼嘯,一人飛身而來:“有我在此,休想逞兇!”

    ———云接峰!

    讓這個二愣子攪和,今日老子便是最大的贏家!諸鳳崎忍不住嘴角微揚,用盡全力側(cè)身一讓,卻非遠遠遁出沉水古刃的攻擊范圍,而是撲向一旁的胡彥之!

    前方陳三五愀然色變,揮過刀臂,將近九尺的鋒銳刀罡狂掃而來,快到諸鳳崎不及扳過人質(zhì)、擋在身前,賭的是云接峰身為帶隊領頭的無聊堅持,會想盡辦法讓每個人都活著回去,包括取弩擅離的競爭者———而云接峰并未目睹,那柄刀到底有多鋒利。

    (你的通形勢掌,架得住那把見鬼的刀麼?)

    刀罡削來,諸鳳崎連眼都不閉,正等云總鏢頭的熱血披面,一聲鏗響,身畔飆過幾縷烏風,颼如箭矢破空,交鋒之后,竟是陳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