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月有陰晴圓缺(更2)
絲竹聲聲,評彈亂耳,不過卻擾不散裊裊茶香。 聶驚震給英姐滿上杯中茶,一笑,“周心瞳回來了,阿英你又恢復了姐妹情深。” 雖然是長輩給倒茶,阿英卻并不客套,既沒致謝,更沒起身接著,只是笑笑望聶驚震,“聶老爺子的太極拳打得更好了。” “哈哈……”聶驚震也一笑,“好,那么不繞圈子了。阿英啊,就連我這老頭子都看不透你的心思了:怎么,難道真的跟周心瞳之間姐妹情深到,都可以忘了你老公的死?我倒是記得你老公被執(zhí)行死刑之前一直在向你喊著,‘報仇、報仇’啊……” “您別說了!”英姐捏起茶盅來一飲而下,“我不會忘記的!” “好,不說這個傷心事?!甭欝@震緩緩飲了口茶,“聽說東北那邊的,你換了人。怎么,齊家老二得罪你了?” 英姐冷冷一笑,“他是得罪過我,不過我還不至于為了點個人恩怨就斷了這條線。畢竟他在那邊經(jīng)營多年,一切人脈和地理都熟;再加上他父親和大哥的背景,也沒人敢動他。我換了他,是因為他自己不檢點,讓周心瞳知道了他的生意!” “哦?”聶驚震瞇起眼睛來,“周心瞳知道他在東北實際上做的是這條生意?” “齊鶴南在家里很是欺負他大嫂,他大嫂又是周心瞳的母親,所以周心瞳自然會查他。都是吃這條道上的飯的,以周心瞳今時今日的身份,想要知道齊鶴南的生意,并不難查。” “可是既然周心瞳都知道了,那么東北這條線就已經(jīng)暴露了,我自然要換人?!庇⒔隳抗獬领o。 聶驚震點頭,“你做的對。不過看得出,四年過來,那周心瞳也改了性子了她以前不過是個倔強的小姑娘,現(xiàn)在也終于心狠手辣起來,變成了有仇必報的女人?!?/br> 聶驚震說著抬眼望英姐,“你說,她如果知道了你老公跟他父親之間的仇恨,得知你想要向段家和她復仇的話,她會不會將矛頭也指向你?” 英姐冷冷一笑,“聶老爺子,您可真是長袖善舞。剛剛挑動完我對她的仇恨,此時又轉(zhuǎn)過來說她對我有仇……” “做我們這行,就連親生子女,甚至枕邊人都相信不得。難道不是么?”聶驚震緩緩笑起來,“吃上我們這碗飯的,個個都沒有回頭路,只能一直朝前走。” 英姐垂下頭去,“我心里有數(shù)?!?/br> 聶驚震點點頭,就此作罷。知道就算再問下去,英姐也懶得再回應他。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上述這些話已經(jīng)足夠在阿英的心底投下炸彈。阿英不會錯失周心瞳回來的這次機會,否則一旦周心瞳回了泰國去,阿英就再難報仇。 . 齊家。老人和孩子們都睡了,齊玉恩這才嘆了口氣,走到花園里坐坐。 這段時間來家中一片大亂,她也不敢走出家門,更不敢給心瞳打電話。這些亂糟事兒還是讓她自己一個人承受吧,不要再牽扯心瞳那孩子。 那孩子已經(jīng)夠苦夠累,她不要那孩子再跟著難過。 抬頭望天空,滿天星斗簇擁著一彎新月。縱然相隔遙遠,可是東北跟云南卻也是仰望著同樣的一片天空啊,這樣想來心里就開心許多,縱然思鄉(xiāng),也會漸漸平靜下來。 耳邊不由得蕩漾起一段同飲的對話: “你看,我們就是這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呢。你就是那些閃爍的星星,所以阿爸給了你星瞳?!?/br> “可是天上的星星有那么多那么多,月亮卻只有一個啊。阿爸卻將月圭給了你呢。這是不是說,在阿爸的心里,你才是獨一無二的,而我不過是千萬分之一?” “傻瓜,才不是那樣的!你看星星們多快樂啊,每天都是歡快地眨著眼睛;可是月亮就不一樣,每天看到的月亮都是變化過的。就像那句話說的: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质前延肋h不變的快樂給了你,卻將沉重的責任給了我?!?/br> “竟然是這樣么?那阿爸豈不是真的很不公平?為什么會讓你承擔責任,卻讓我永遠快樂?難道你不怨恨阿爸么?” “不。阿爸說,每個人出生的時候,其實都是天上的一個天體降落人間。你出生的時候,就是大眼睛眨呀眨,仿佛天生會笑,所以你注定是星星;而我不哭不笑,阿爸說我的冷靜注定了我要來承擔這份責任……” . “喲,大半夜的不睡覺,坐在這兒長吁短嘆的。是不是想野漢子呢?”齊玉恩的回憶還沒完,耳邊忽然響起一個粗啞的嗓音,隨即大片的酒氣染進夜色里來。 齊玉恩皺眉。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齊鶴南。 “鶴南你回來了?進屋去休息吧,時間不早了?!笨v然齊鶴南跟她找麻煩,可是作為長嫂,齊玉恩也只能忍讓。 “怎么,你那么怕我?見了面就想把我給推開?”夜深人靜,家人的房間也各自熄滅了燈光,齊鶴南借酒撒瘋,今晚根本就不想放過齊玉恩,“你當年可不是這樣啊,你當年那是多心黑手辣的小娘們兒!” “鶴南,夠了,別再說瘋話!”齊玉恩柳眉倒豎,厲聲呵斥。她縱然平日里溫婉賢淑,可是發(fā)起怒來依舊有公主一般的威嚴。 “喲~~”齊鶴南搖搖晃晃笑起來,“打我啊,你倒是來打我??!小娘們兒,別以為我當年不記得你了!皮鞭子蘸著鴉片水抽我,老子縱然被你打死,可是也狠狠記著你的面相!” “你根本不是人,你是魔鬼!就算你現(xiàn)在披上畫皮,裝得賢良溫婉,老子也知道你畫皮底下是個什么樣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