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男人也會驚慌失色(第二更)
中心醫(yī)院,周正剛結束了一臺手術,走出手術室,疲憊地摘下了口罩。站在無人的幽暗處,周正顫抖著手指,用力捏緊一根煙,將煙霧狠勁吞進肺里。 身為醫(yī)生,他當然更知道吸煙對人體健康的危害,所以他平素并無煙癮。只是每當遇到特別兇險的手術,或者是病患死在手術臺上的案例,他才需要煙草來幫他平復心情。 可是今天的情形卻又不同:今天的手術不過是一臺最小的闌尾炎手術,可是他卻差點出了重大的醫(yī)療事故!要不是護士提醒他,他險些將一把手術刀給留在病人的身子里! 今天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莫名地心慌意亂。 回到辦公室才看見手機上有數(shù)通未接電話。周正撥過去,揉了揉眉頭,“竹錦不好意思,今晚有手術,剛結束?!?/br> “嘖嘖,割個闌尾而已,正正,你的聲音怎么顫成這個樣兒?”竹錦在電話那頭依舊沒忘了打擊周正。 “竹錦,我今晚險些釀成大禍……”周正簡單陳述了下,“我正在反省中?!?/br> 電話那邊的竹錦也笑不出來了,嘆了口氣,“你的心慌意亂看來是有道理的:蒙甜甜回來了?!?/br> 周正就一皺眉,“她在云南那邊不是過得好好的?她又何必回來!” 竹錦一樂,“以為你們老情人幾年沒見了,你怎么語氣里論理也該跟著驚喜下,怎么反倒跟見鬼了似的?”竹錦說著,不由得想到自己跟心瞳。同樣也是老情人再度見面吧,那他自己的心情究竟是什么樣?是歡樂更多,還是……? “竹錦,我今晚心情已經(jīng)很糟糕,別再消遣我。”周正閉緊眼睛,只覺暈眩。應是錯過了晚飯,血糖降低所致,應該是與蒙甜甜無關的,對么? 這回輪到竹錦在電話那邊磨嘰了半天,終于卯足了勇氣似的跟周正說,“正正,心瞳也回來了?!?/br> 那樣始終在周正面前毒舌出盡的段竹錦竟然在這一刻寂寞地跟周正說,“正正,我的心也好亂,估計比你好不到哪兒去。哥們兒,咱倆今晚心心相印?!?/br> . 周正開著車穿行在夜色里,城市夜晚的各色燈光一片一片地傾瀉下來,落滿了他的風擋玻璃,就像是空中打翻了無數(shù)個染料桶。周正忍著腹中的不適,一邊開車一邊咬緊了自己的手指。 當年蒙甜甜的父親蒙思禪要回云南開辦藥廠,蒙甜甜找到周正,說要周正幫忙透過周家的特殊地位給他們搞到大量的麻黃堿。因為麻黃堿是制造冰毒的重要原料,受到國家相關部門的嚴格管理,所以周正并不愿幫蒙甜甜這個忙。 兩人僵持到最后,蒙甜甜就冷笑,“周正我知道你現(xiàn)在雖然跟我在一起,可是其實你沒有一天不想擺脫我。可是你畢竟奪走了我的處.女之身,所以你又不敢真的甩了我,否則我若說出去,你周正一直以來所維護的正面形象就盡數(shù)都毀了,更會連累你們周家的聲譽……” “那我今天索性就攤開了說:周正,做個交換吧,只要你今兒答應了我,我就遂了你的心愿,從此再不為難你!” 為了擺脫蒙甜甜,周正終于妥協(xié),找到了自己那位身在醫(yī)院藥房當主管的三叔周開福,給蒙家搞到了所需數(shù)量的麻黃堿。 蒙甜甜倒也守信用,跟父母回了云南之后,四年來果然沒有再sao.擾過他。四年過后,他已經(jīng)學會去忘記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可是蒙甜甜竟然就回來了。 更讓周正跟竹錦一樣無法消化的信息是:蒙甜甜竟然跟心瞳在一起! 在云南開藥廠,就算外人不知道,周正又豈能猜不到蒙甜甜他們家的想法?如今金三角的傳統(tǒng)毒品越發(fā)難以滲透進入中國大陸,他們索性將偷運過驚境的毒品在云南邊境處進行再度加工,偽裝成各種藥品,鉆法律法規(guī)的空子,從而堂而皇之地讓毒品進入大陸市場。 那么心瞳竟然跟蒙甜甜在一起,似乎更加確認了心瞳真的是……? . 周正車子開得心煩意亂,進入停車場的時候險些將泊車小弟給撞了。好在泊車小弟有眼力見兒,認得是周正,急忙打招呼,“周醫(yī)生,今兒累了吧?” 周正順著臺階就下,趕緊跟小弟道歉,連同車鑰匙,塞了點小費給那小弟。 進了會所就看見竹錦在那搖頭,“正正,車技忒差,由此可見床技也好不到哪兒去。你連車子都駕馭不好,何況花樣百出的女人?” 周正哪兒有心思跟竹錦斗嘴,耙了耙頭發(fā)坐下,意外地發(fā)現(xiàn)旁邊沙發(fā)上還坐著個人。那身材頎長的男子遙遙向周正舉杯,“小周,又見面了?!?/br> 周正瞄了瞄竹錦,這才跟那人打招呼,“齊大哥,原來是你。近來不是一直在香港那邊?恭喜齊大哥獲得亞太設計大獎?!?/br> 那人竟是齊懷涵。 這四年來齊懷涵在香港那邊開了建筑師事務所,工作重心轉移到香港那邊去,這兩年除了逢年過節(jié)回來s市,其他時間里倒是個稀客。 “托福?!饼R懷涵苦笑,“所謂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本來幾個小時之前我還在香港參加會議,此時卻已經(jīng)被拖到這里來陪段三公子喝酒散心。沒辦法啊,誰讓一不小心,段三公子竟然成了我的大客戶呢,為了賺他那筆傭金,我只能當空中飛人,外加三陪?!?/br> 周正聽了也只能搖頭,“段公子你這架子也忒大了你。叫了我來陪你還不算,還把人家齊大哥從香港拉回來?!?/br> 竹錦坐在沙發(fā)上捧著杯液體,咬著吸管在那茲溜茲溜地喝,眼睛卻賊溜溜地依舊淘氣不減,“人家說難過要有人分擔,就會減少一半。我抓你們兩個來,那我就剩下三分之一了,何樂不為?” 齊懷涵和周正只能相對苦笑,“好嘛,你把難過就這么分給我們了?你經(jīng)過我們同意了嗎?” “朋友是干嘛用的?朋友就是用來害的!”竹錦繼續(xù)咬著吸管吸溜那液體,擠眉弄眼地說。 跟這活寶在一起,就算滿肚子的心事,周正的心倒是奇異地放松下來。他也不得不承認,今晚跟竹錦湊一起,的確比他自己一個人來消化那事兒,輕松了不知道多少。 “竹錦,我就好奇你現(xiàn)在咬著吸管吸溜的那東西是什么?不會是雞尾酒吧?你還不至于沒品到用吸管吸溜雞尾酒?!敝苷聛?,接過侍者送來的紅酒。 “算你眼尖?!敝皴\咬著吸管彎了眼睛一笑,“西柚汁。” “噗……”周正笑起來,“堂堂段三公子怎么會跑到會所里來喝果汁?難道變性當女人了?” “唉?!敝皴\抱著西柚汁,苦哈哈地皺眉,“這西柚汁又酸又苦,正好符合我這時候的心情。” 齊懷涵起身跟周正碰杯,“你來了,他正好有機會發(fā)泄。你沒進來之前,我只自己喝酒聽歌,壓根兒沒搭理他的無病呻.吟?!?/br> “齊大哥,酷!”周正笑起來,心里的郁悶點點散開。 “少來!”竹錦抱著果汁杯子瞪齊懷涵,“你說你還沒開完會就從香港飛回來,是為了我;你說你現(xiàn)在跑過來陪我,也是被我所迫其實你才不是為了我?!敝皴\咬著吸管,瞇起眼睛來瞄著齊懷涵,“如果不是因為心瞳回來了,齊大建筑師,你會這樣失態(tài)么?你看你自己都說漏了吧,你今晚過來根本就不是陪我的,你就是想從我嘴里聽見有關心瞳的事兒。嘿,我還偏就不滿足你了,打死我都不說!” “那好?!饼R懷涵好整以暇坐好,“既然我們?nèi)齻€大男人相對而坐,不倫不類的,不如我打電話叫繡繡一起過來玩。反正她現(xiàn)在正滿世界找你呢?!?/br> . 周正噤聲,擔心地瞄了瞄竹錦。四年前竹錦從泰國回來,性情大變,不但從此吊兒郎當?shù)亓鬟B花叢,更是在兩家長輩的期望之下,跟齊珠繡宣布了訂婚,終究成就了一份“錦繡良緣”。 可是訂婚是訂婚了,可是竹錦鬧得越發(fā)不像話,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一個又一個,齊珠繡要不是礙著面子,早就打上他的診所去了。 “你敢!不然我現(xiàn)在就死給你看,死之前還發(fā)短信給公安局,說兇手是你!”竹錦咬著吸管吊兒郎當?shù)匦表R懷涵,“我要生當你的人,死當你的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