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宮女叮囑道:“待會兒姑娘記得,盡量別說話,也別看公主的眼睛,她不喜歡被人盯著……她脾氣要是上來了,你順著她,不然……”她向棉棉做了個‘你懂的’表情。 棉棉回以滿臉的‘我并不懂’。 這個jiejie聽說脾氣很好的呀,身體也比恭順還好,怎么說病就病了?而且,就算不想被人看見,也沒必要搬那么遠(yuǎn)吧。 棉棉想了想,問宮女:“meimei,你知道四皇子現(xiàn)住哪個宮殿嗎……”昨日她到留芳軒想瞧一眼東方持,卻發(fā)現(xiàn)那里已經(jīng)沒人住了。 宮女忽然止步頓住,一改剛才的和顏悅色,嚴(yán)肅道:“你打聽這個做什么?!?/br> 棉棉努努嘴:“隨口問問?!?/br> “別那么好奇?!睂m女冷道:“不該看別看不該問別問,給公主好好按摩,我們娘娘會有重賞,最好能有立竿見影的效果?!?/br> 終于,她們來到了度華宮,剛進(jìn)去大門,便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名衣著簡素,容色美麗的女子帶著一名婢女從一棟三層高的閣樓里下來,一邊走一邊拿著帕子拭淚。 女子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前來的她們,在原地站了站,沒有說話,看了兩眼,便領(lǐng)著婢女往一側(cè)寢宮而去。 看起來不像宸妃,或許是住在這里的另一位妃子? 棉棉跟著宮女往閣樓最上層走去。 樓上光線昏暗,一點聲音都沒有,房屋陳舊,腳踩在木梯上,發(fā)出嘎吱嘎吱,似隨時會塌裂的刺耳聲響。 我的天啊,宸妃對大女兒這么不好的嗎,腿不好還把她放在破樓上。 閣樓不大,最頂樓只有一個小房間,房門外的空地甚至比屋里大,可上面什么都沒擺放,只有斑駁的木板,而頭頂上的屋檐卻做的有些低矮,人站在這里,感覺有些逼仄壓抑,荒廢寂冷。 憑欄往外看,倒是能看出去很遠(yuǎn),山巒疊峰,廣闊無垠。 此時,如火的落日剛剛落到山頭,也剛剛好下到廊檐上緣,一條條晚霞如緞帶,纏綿到很遠(yuǎn)很遠(yuǎn)。 “咳?!?/br> 站在房門口的宮女輕咳提醒,棉棉才回過神來,忙不迭越過她,大步走入了房內(nèi)。 屋內(nèi)和外面一樣昏暗,一進(jìn)去,棉棉還沒看到什么,先聞到了一陣濃郁的香氣。 她抽了抽鼻子,像是安神助眠的,可這對一個孩子來說也太濃了吧。 屋內(nèi)設(shè)施很簡單,棉棉淡掃一眼,便看到了坐靠在椅上的一個小姑娘。 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棉棉有點嚇到。 小姑娘太瘦太小了,看起來完全不像只是傷了腿的十歲的女孩,而像一位長年纏綿于病榻的七歲孩子。 她沉沉閉著眼睛,羽睫厚重地蓋著,好似累極了般睡著了,身上找不到孩子該有的一絲精神氣,每一個毛孔都透著虛弱。 她似乎剛沐浴過,身上有股潮氣,披散的長發(fā)微濕,將她病懨懨的小臉勾勒地異常凄美,小嘴唇干燥失血,看起來就像很久沒喝過水,身上的百合錦裙對她來說太寬,一點也不合身,褙子就像是掛在身上,讓人看著不舒服,尤其胸口的一片帶子,竟綁錯了位置。 棉棉皺眉,照顧得太差了吧。 視線往下,棉棉又吃了一驚。 小姑娘的雙手被綁在椅子扶手上。 腳沒有綁,但是沒有穿鞋襪,光裸地垂在空中,看起來無依無靠,無辜可憐。 看著她,棉棉頓時打消了隨意應(yīng)付的念頭,把裝工具的袋子放了下來。 不管怎么樣,先幫幫這位五公主吧,她要認(rèn)真地給她做一次推拿。況且,她對meimei恭順公主一直挺好的。 宮女沉默地把門關(guān)上了。 宮女腳步聲遠(yuǎn)去,棉棉便將窗戶打開了通風(fēng)。這樣濃的安神香,不利于孩子的大腦。 工具擺放好后,她找來一個墊子放在小姑娘腿前,跪坐了上去。 正要撩裙,驀然發(fā)現(xiàn)這里光線太暗,遂又去找燭臺。 找到了兩支,通通擺到了身旁放工具的矮幾上。 這回,她覺得萬事具備了,重新伸手摸上小姑娘的裙裾,捏住往上卷。 卷到一半,棉棉手頓了頓,驀然發(fā)現(xiàn)她沒有穿長褲。 下人想省了她麻煩,先給她換了短褲? 不然的話,這初春之夜竟讓一個小孩子光腿,心也太大了。 棉棉壓下心里的難受,繼續(xù)再往上卷裙。 在快要到卷到大腿gen部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嗤笑聲。 棉棉抬頭一看,看見了一雙將她定定看住的漂亮大眼。 看起來不像是剛睡醒。 棉棉沒想那么多,向她低頭行禮:“奴婢給殿下……” “滾出去?!?/br> 小姑娘的聲音稚嫩悅耳,清澈如泉水叮咚,但說出的話,卻蠻橫地讓棉棉愣了一愣。 還真是個脾氣差的孩子。 “公主,奴婢是來給您按摩……” “我不是公主?!?/br> 小姑娘冷冷打斷她。 棉棉訝然抬目,與她如看螻蟻般的目光對上。 不知為何,她腦中出現(xiàn)一個大膽的猜想。 “您……”棉棉猶豫道:“您是四皇子?” 對方動也不動,也沒說話,只有那兩片濃密厚重的長睫緩慢地扇了一下。 棉棉卻驚得倒抽了口冷氣。 這!這長得這么漂亮,這么惹人憐的凄美人兒,就是將來有難言之隱,嗜血殘暴的東方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