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小姐……” 男人聲音很輕,在他將手腕搭在云肆衣襟那一刻,女人溫熱的手心按住了他的動作,裴景瑤手腕一顫,似為不解般抬起眸子。 許是光線太暗,云肆看見他鴉黑的睫毛微微顫著,那雙漆黑的眸子像蒙著層水霧一般,好生叫人憐惜。 他應是特意打扮過,此刻男人貼的太近,云肆在他身上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芳香。那向來沒什么血色的唇上竟也染著些朱紅,此時微微啟唇,好似在邀君采擷。 若是忽略掉男人眼中深藏的慌亂與不安,云肆覺得如此良宵美景,她不做些什么倒是辜負了眼前人。 只是乘人之危的事她做過一次,云肆沒有興趣做第二次。 她把裴景瑤的手腕從自己衣襟前拿下,冰涼的掌心使云肆眉頭微微蹙起,她先前便發(fā)現(xiàn)裴景瑤的身體并不健康,許是寒氣太重,四肢常年冰涼。 如今正是初秋,夜間寒露濃重,屋子尚開著窗戶,他也不知凍了多久了。 云肆低頭看了一眼男人□□的腳,認命般將男人敞開的衣裳隨意一攏,再度將他抱起。此刻沒有了那袋粗米的重量,裴景瑤在云肆懷中單薄的像只小貓。 在被放在軟//床上的那一瞬,男人背脊僵了一瞬,很快便順從的放松身體躺下。發(fā)絲散在暖色床鋪上,裴景瑤垂下眼眸,胸膛隨著呼吸輕微起伏。 云肆坐在床邊,看了眼男人乖巧溫順的模樣,喉間不自覺滾動一下,眼中情緒翻涌,“給你的藥有涂嗎?” “回小姐,藥每天都有涂,奴的身子已經(jīng)好了?!?/br> 裴景瑤回答時微微偏了偏頭,發(fā)絲順著他的力道散下,遮住他露出的半側脖頸。 云肆沉默了半響,忽而道:“以后不用再自稱奴了。還有,我名喚云肆?!?/br> 她竟是忘了告訴他自己的名字,他也是不問,竟一直叫她小姐,也不知道該說他太過聽話還是太過膽小。 “是,奴……我曉得了,云小姐?!?/br> 裴景瑤的情緒沒有什么波動,只乖巧回著話,在他看來這或許是一種調//情的手段,她或許并不喜歡在床//上聽見有人自稱‘奴’。 可女人坐在床側沉默許久,久到裴景瑤強壓下的緊張又再度出來,女人依舊沒有下一步動作。 云肆確實在思考,她看得出裴景瑤怕她、懼她、也明顯不信任她,但又在小心翼翼的討好她。 于是她思索半響,終是放棄在今夜向裴景瑤托盤,他帶著弟弟在坊間躲藏這么多年,若她此時把對方的身份說出來,莫約又會嚇到他。 想起白日在許侍郎府上得知的信息,云肆略微思索下,便把這個念頭放棄,左右也不急于一時,她需得讓裴景瑤放下對她的芥蒂。 裴景瑤支起身子,壯著膽子往床邊爬了兩步,兩人對視一眼,裴景瑤很快又垂下眼眸。 云肆看了看他身上的雪青色中衣,此刻已經(jīng)隨著她的動作有些褶皺。 “衣裳很襯你。” 云肆的夸贊是真心的,相比第一次見男人時他身上穿的麻布衣裳,這種錦緞才合該是穿在他身上的。 裴景瑤怔愣一瞬,很快便回答他的問題,“謝小姐憐愛,衣裳是水魚大人送來的。” “嗯?!痹扑令D了頓,又補充一句,“不用叫她大人?!?/br> 見男人應了后,云肆心中一動,忽而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為何在我房中等這么晚?!?/br> 她說完的瞬間,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瞬,眸中似有些驚訝的情緒,好像在問她為何明知故問。云肆忍住笑意,面上一副認真神色。 “奴……我來侍奉小姐?!彼€未習慣換了自稱這回事,嘴角說完后又微微抿起。 云肆哦了一聲,指尖不經(jīng)意撩過他的發(fā)絲,“你想怎么侍奉?!?/br> 裴景瑤這下是真的曉得,云肆分明是在戲弄自己,于是他指尖動了動,在上衣褪//盡之前又被女人的手止住。 他神情隱匿的很快,但仍被云肆捕捉到。 云肆嘆了口氣,語氣有幾分無奈,“既然不情愿,又為何要來呢?!?/br> 裴景瑤喉結一動,在他開口之前,云肆的聲音便已響起。 “我知在你眼中我不算什么好人,但我還是要解釋一句,那夜非我本意?!痹扑聊曋峋艾幍难垌?,嘴里的話語未停,“那夜我誤食春//毒,情難自禁,也算是我欺負了你?!?/br> 裴景瑤緊緊抓著衣袖,呼吸有些急促,到底是何意思,難不成今夜全是他的一廂情愿。 “暗娼巷并不好過,我?guī)慊貋硪膊皇菫榱似?辱你,你其實不用那么怕我?!?/br> 裴景瑤在原地坐了許久,而后忽然勾起一絲自嘲,原是小姐心善,將他與幼弟帶回家。現(xiàn)下竟成了他不知好歹,妄圖以此等姿色爬上對方的床。 “……奴曉得了,是奴僭越,惹了小姐不快?!?/br> 裴景垂著頭從床上爬起來,動作有幾分慌亂,待他從床上下去,赤腳撿起地上的腰帶匆匆該退時,云肆才發(fā)覺他是光腳來到自己房間的。 門被輕聲合攏,云肆盯了房門一會,才起身走至窗前。她能感受到裴景瑤離去時慌亂,可她心中還未想好如何解釋,只得放任對方離去。 今日下午在許侍郎的府上,她并未得知多少有用的信息。那女人不懂武功,只知道那人每次來往都是穿一襲黑袍,身影被籠罩,她就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