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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靖思及近來京城中幾件連環(huán)案,越想越覺心驚:圣上只顧在宮中修練長生不老,可知藩王中有多少人已是蠢蠢欲動(dòng)?這幾起案件明打明是直接對著執(zhí)掌兵權(quán)之人下手!可嘆宮中竟似毫無察覺一般。 這幾起案件,如今都著落在大理寺。自己破案不難,難的是破案之后,若發(fā)現(xiàn)背后是皇族中人做祟,又該如何收場?證據(jù)稍有不足,便會(huì)被冠上“離間皇室骨rou”之罪名,萬劫不復(fù)。于靖想至此,又是一聲長嘆。 說來是清名滿天下,只是,清官,哪是好當(dāng)?shù)摹?/br> 胡大夫回到自己官署,看了會(huì)兒醫(yī)書,寫下一個(gè)藥方交給小童兒,“送去給東城兵馬司的金家,跟金家說,這方子對癥,能治他家老太太的頑疾。”小童兒清脆利落的答應(yīng)了,小心收好藥方,去了兵馬司胡同。 于靖此人,一定能為我所用!胡大夫篤定想道,還有安瓚,兩榜進(jìn)士,素有清名的御史,也是可用的,他又與當(dāng)今這些權(quán)閹有仇隙,很是可以拉攏拉攏。只是不知,他和六安侯究竟有何冤仇?六安侯可是王爺要籠絡(luò)的要人,念及此,胡大夫略略皺眉,這可有些難辦了。 牢房中。 “你親老子好好的,哭什么哭!”傅深見解語流著眼淚在安瓚身旁精心照顧,對自己卻是看都不看一眼,心頭怒火噌噌噌往上竄,“親爹你不管,為個(gè)不相干的人掉眼淚,你這不孝的丫頭!” 解語擦干眼淚,冷笑道“把養(yǎng)育我十六年的父親視作‘不相干的人’,也只有傅侯爺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才能說出這樣冷酷冷漠的話!”安瓚精神略好一點(diǎn),少氣無力說道“不可如此,解語,他是你生父?!扁枘嬗H爹,那怎么成。 解語低低應(yīng)道“是,父親?!备瞪钤谂员┨缋祝袄献硬活I(lǐng)你的情!”一頭搶走我閨女,一頭還說這太平話來氣人!狂怒之下,又抓住安瓚要行兇。 解語清清冷冷說道“打暈他!”張雱早就等著了,順手拿起一方硯臺(tái)砸在傅深后腦勺上,傅深盛怒之下哪有防備,竟被他得手,砸暈了。 “放心,我有準(zhǔn)頭兒的,他沒什么事。”張雱見解語低頭察看傅深的傷勢,以為她還是擔(dān)心生父,忙忙的解釋。解語似笑非笑抬起頭,“大胡子,你武功雖然不太好,做這些事倒是很在行。”張雱俊臉微紅,含糊說道“我武功也還過得去了,不算太差,不算太差?!?/br> 岳霆穿著飛豹武官服飾,獄官、獄卒都有眼色,知道這是三品、四品武官才能穿的,又見岳霆?dú)庥钴幇?,打賞豐厚,殷勤陪著走了進(jìn)來,任憑岳霆尋找“舍弟”。 此時(shí)岳霆站在牢房門口,心頭微曬:他自然在行,八歲的時(shí)候他就干過這些事。 安瓚啞著嗓子叫“解語!”解語笑咪咪湊了上去,“爹爹您放心罷,他什么事也沒有!真的沒有!”見安瓚還要開口說話,忙攔住他,“我都知道了,都知道!您還不知道我么?最孝順最聽話了!您安安心心歇息,我有分寸?!币贿吿鹧悦壅Z,一邊拿過安神湯,哄著安瓚喝下,看他睡著了,解語才轉(zhuǎn)過頭,不懷好意的看著傅深。 “要不,咱們把他綁起來,逼他放出伯母?”張雱和解語一起蹲下來看著傅深,在旁出主意。解語笑吟吟道“我看行!把他綁起來,押到六安侯府,看傅家放不放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先把譚瑛救出來再說。安汝紹白天跟幾個(gè)小孩瘋玩,倒是開開心心的,晚上常吵著要娘,解語被他吵得頭疼。 六安侯府?傅家?岳霆皺眉,無忌怎么惹上傅家了?見張雱?wù)娴奶绞秩霊岩±K索,嘆了口氣,“無忌,這是大理寺監(jiān)獄,你莫在此胡鬧,快跟哥哥走?!?/br> ☆、第16章 “不成!”傅深這時(shí)已悠悠醒轉(zhuǎn),怒吼道“這臭小子走不了了!”從背后偷襲老子,打暈老子,還想安安生生走了?想得美。 傅深一躍而起。張雱忙拉了解語退開,解語低聲問“大胡子,你打不打得過他?”張雱也不知道解語問的是哪個(gè)“他”,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估計(jì)打不過,哪個(gè)也打不過。”解語輕笑一聲,“那咱們便不打?!?/br> 傅深此時(shí)才發(fā)現(xiàn)張雱即是當(dāng)初劫持自己之人,他伸手指著張雱,怒道“上回老子一時(shí)大意,上了你的當(dāng);這回又吃了一次虧!臭小子,過來領(lǐng)死罷?!?/br> 傅深腰刀出鞘,“解語你讓開!”揮刀向張雱急砍,解語拉拉張雱的手,“不用擋!”張雱果然動(dòng)也不動(dòng),只見岳霆也是腰刀出鞘,穩(wěn)穩(wěn)架住傅深的刀,溫文說道“傅侯爺,舍弟無狀,我代他致歉。請侯爺念他年幼,寬恕則個(gè)?!?/br> 傅深縱橫沙場二十余年,也算得上是一名常勝將軍,近日來是連連受挫,耐心已經(jīng)用盡,也不跟岳霆廢話,惡狠狠揮刀便砍,岳霆見他刀法老辣,也不敢掉以輕心,只好凝神對付。 清冷的少女聲音響起,“二位請出去打罷,莫吵到家父歇息?!痹丽倜χ袙吡私庹Z一眼,只見她在張雱身邊俏生生立著,二人神情很是親密,岳霆心頭一陣迷惘,縱身跳至院中,“傅侯爺,屋中施展不開!”果然傅深也跟著躍了出來,一句話不說,悶頭再戰(zhàn)。 解語給安瓚掖了掖被子,見他服藥后睡得很沉,放下心走到牢房門口,跟張雱一起悠閑點(diǎn)評,“傅侯爺老當(dāng)益壯啊”“岳指揮使這招真帥!”確實(shí),岳霆年輕力壯,身體輕便,真打起來,可是比四十多歲的傅深占優(yōu)勢。傅深到底已經(jīng)過了全盛之年,漸漸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