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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珈霓一臉緊張,頓了頓才道,“圣女,您平易近人,可尊卑始終有別,奴婢不敢與您同桌吃飯。如果圣女非要奴婢與您一同用膳的話,不如直接賜奴婢死罪?!?/br> 見她神情古怪,林瑤心中一凜,臉上卻沒有表露,“不過就是吃頓飯,用得著死啊死的嗎?行了,你快起來吧,我不讓你一起吃飯就是了?!?/br> “多謝圣女體恤?!?/br> 林瑤心中冷笑,如今,這大祭司應(yīng)該不止監(jiān)視她這么簡單了吧。 她算是明白了,即使自己繼續(xù)裝傻充愣下去也無法將大祭司麻痹,大祭司多半已經(jīng)猜到了她的出現(xiàn)一定與前任司樂有關(guān)。他怕干過的那些事敗露,被人拉下神壇,所以無論林瑤這只羔羊怎么溫順謙卑,終究還是不會被大祭司那頭惡狼放過。 大祭司主動出手了,既然如此,那她就反抗。 林瑤慢吞吞的吃了幾口,耶律珈霓見狀,盯著她手中的碗筷問,“圣女,你怎么不多吃點?” 林瑤掃了她一眼,沒說什么,放下筷子,“我昨晚沒睡好,頭疼,吃不下了!剩下的全歸你了,拿去吃了吧!” 耶律珈霓渾身一顫,顫栗的抬頭。 林瑤猛地起身,直接往外走,弓起身子,手指勾進喉嚨里催吐。直到把今天吃的所有飯菜都吐干凈了,回過身來,只見耶律珈霓面如死灰的看著她。 林瑤平靜的把嘴巴擦干凈。下毒的確是一勞永逸,追究起來她的膳食從菜農(nóng)果農(nóng)到廚房再到玉瓊宮,經(jīng)過那么多人的手,到底是誰下的毒也無從查起。 林瑤回去,面沉如水。 耶律珈霓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神情木訥。 “jiejie,我對你怎么樣?” “您平易近人,我從來沒見過像您這么好的大人?!鄙衔徽吒吒咴谏?,根本就不把她們這些做奴婢的當人,她之前從沒遇見像林瑤這么好的人。 “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呢?”林瑤指著那些飯菜。 “沒有為什么,就是我不喜歡您,想殺您,您既然發(fā)現(xiàn)了那打算怎么處置我?”耶律珈霓麻木的低下頭。 “我會把你放在我的身邊?!?/br> 耶律珈霓驚訝:“事到如今,您還敢用我?” “就算我把你趕走了,大祭司還是會送別人過來。既然如此,我不如留著你,以后我們還是同桌吃飯?!币敲看味荚陲埐酥邢露?,那她連飯都沒得吃了,留著耶律珈霓在身邊,不怕大祭司再下毒。 “您真是聰明。這樣我要想害您,自己也別活了,我就不敢再給您下毒了?!?/br> “你下去吧?!绷脂帞[擺手,“你沒毒死我,以大祭司的性情一定會震怒,恐怕你要負荊請罪吧?!?/br> 耶律珈霓仿佛被澆了一桶涼水,渾身一顫。但很快,她麻木的站起來,一步一步機械的走了出去。 林瑤自問待耶律珈霓不薄,耶律珈霓要毒死她,她的確有些心寒,可生完氣又覺得耶律珈霓實在可憐。耶律珈霓被大祭司折磨的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就只會一退再退。 之后的幾天,林瑤和耶律珈霓同進同出,同桌吃飯,不過全程都沒有交流。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林瑤也生氣。 …… 夜沉如晦,整個圣宮像是進入睡夢的巨獸。“大祭司,屬下們準備好了。” 大祭司面無表情的看著黑沉的天際。 今夜過后,他不想再看見林瑤。 林瑤正在熟睡,忽然聞到很濃重的味道,她劇烈咳嗽著從睡夢中醒來,只見四處都是火光,濃煙在殿內(nèi)翻騰,模糊了視線。林瑤摸黑找到了殿門,門卻怎么推也推不開,好不容易走到窗戶邊,連窗戶也被封死了。 玉瓊宮半夜失火,一時之間別的地方也趕不及救援。 好在林瑤有過兩次置身火海的經(jīng)歷,之前更是從天澈軍營的猛火中順利逃生,深知在火災(zāi)中喪生的人大部分都因肺部吸入濃煙致死。林瑤迅速撕下一塊布沾了水,蒙住了口鼻。 玉屏風重重倒下,伴隨著轟的一聲巨響,不知從哪掉出來一件被火燃燒著的長條形東西,外面被一層布包裹著,火光漸盛,外面的那層布已經(jīng)被燒毀了一部分,露出內(nèi)里的一角,看著像是一把劍的劍柄。 林瑤嘗試著去握劍,劍柄被火傷的灼燙,她往自己的手上包了一層布,這才拔出劍來。時間已經(jīng)刻不容緩,她舉劍徑直朝殿門沖去,提劍一陣亂砍,殿門打開了。 林瑤從火場里逃了出來。 “來人??!著火了!”夜色里,不知是誰在大喊。 林瑤走到空曠處,連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火光中,只見主殿的門窗被人從外面釘?shù)盟浪赖模蠹浪菊媸菃市牟】瘢瑸榱藲⑺尤环呕馃癍倢m。 “救命!”火舌吞卷,耶律珈霓凄厲的呼救一聲聲傳來。她居住的偏殿火勢非常猛烈,她被困在火場中出不來。 火焰像是在狂歡,盡情的肆虐著,煙霧繚繞中,耶律珈霓的臉看不清,只有那雙被絕望充斥著的雙眼在煙霧中浮現(xiàn)。 林瑤咬了咬牙,人命關(guān)天,她做不到見死不救。 庭廊附近有一個大水缸,角落里放著一個破舊棄用的被子。林瑤往被子上澆滿水,披在身上二話不說沖進火場。 “圣女……”耶律珈霓震驚的看著她。 “有什么話,出去再說!”林瑤把濕棉被蓋在她身上,“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