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萬宗主在此，這群魔族定是有來無回?！?/br>
    “看他們能囂張到什么時候！魔族欺我辱我亡我種族，我等必要他們血債血償！”

    從山頂一直站滿到半山腰上的人們皆向魔族投以仇視的目光。魔族們不甘示弱，同樣瞪回去。目光交錯間，盡是冰冷殺意。人族這邊還多了些嘲弄。

    看你們大張旗鼓地過來，沒有想到接下來是死路吧？

    不過……這批魔族突然出現(xiàn)，會不會是受了那位魔神的指示？那個以魔族之軀成神者，他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除掉宗主吧？

    面對眾人飽含期待、催促和隱隱擔(dān)憂的目光，以及幾位年輕長老低聲的擔(dān)憂，萬鶴笙只道：“不必?fù)?dān)憂?！?/br>
    說罷，她抬手制止身后喧鬧，抬眼看向那群魔族領(lǐng)頭的幾位將軍：“還不快過來？”

    要是修士們再冷靜一些，就會發(fā)現(xiàn)，萬鶴笙這句話并不帶著殺氣，反而更像是召喚。

    眾目睽睽之下，幾位魔將離隊，閃身來到萬鶴笙身前，單膝跪下，以一個臣服的姿態(tài)行禮道：“見過魔神大人?！?/br>
    一片死寂。

    唯有微風(fēng)吹過。

    緊接著，眾人嘩然！

    修士們都以為自己眼睛耳朵出了問題，否則他們怎么會看到魔族的將軍對萬宗主下跪？還叫她魔神？

    不！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定是魔族的圈套！他們想挑撥離間！

    就連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鐘長嶺也忍不住出聲：“師父？”

    他比其他人知道得多，也最明白，他們不敢相信的，或許就是事實。

    萬鶴笙沒有吊人胃口的習(xí)慣，她只是問了鐘長嶺一句：“你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嗎？”

    亂石滾地，涼風(fēng)瑟瑟，素衣自下擺一點點向上染出深沉如夜的漆黑，連帶著天空也一點點暗下。忽地，平緩的風(fēng)猛地劇烈起來，那是女子身后驟然展開的一雙巨大骨翼，扇動間將她憑空帶起至更高的空中，俯視眾生，帶著魔紋的面上依舊含笑，可那雙眼里是虛無。

    在她身后，一輪圓月墜下，銀月光輝冷冽，比月光更冷的，是魔神手中彎鐮雪刃，映照出秀美的側(cè)臉。

    萬鶴笙平靜地宣布：“不錯，吾確為神。”

    作者有話要說：

    140.最終章 ·

    一切都串聯(lián)起來了。

    為什么魔族能復(fù)蘇？能屢屢進犯？為什么她從前要收攏妖族？為什么她會有個帶有混血血脈的徒弟？……

    沒有人敢質(zhì)疑她, 哪怕女子并未顯露真身，不過現(xiàn)出一道投影，輕微外泄的氣息就已讓他們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只能怔怔地聽著她安排各種事宜。

    唯一的好處是，這場跨度上千年, 令人類差點兩次滅族的戰(zhàn)爭終于在今日停止。

    但活下來的人們并不為此感到高興, 他們也不知自己是何種心情, 悲傷？震驚？或是茫然？也許都有，但在一位絕對的高緯度存在的神面前，他們連一點兒消極的情緒都產(chǎn)生不起來。

    這位神可不像凡人話本中那樣仁慈和善, 而她以前的溫柔，多半也是假象，溫和慈悲的面龐下，是比任何人都要冰冷堅硬的心。但凡她對人族有一點惻隱之心，或因幾百年人間生活念舊一分，她都不會眼睜睜看著人類落到這個地步。

    但很奇異的，不少人反而漸漸說服了自己。

    這才是神嘛，沒有任何私心，沒有七情六欲, 一切只憑需求，對世間萬物一律平等對待。別看他們?nèi)俗鍛K, 其他異族也好不到哪兒去，否則怎么會消失了幾千年？

    萬鶴笙將太虛門破敗場景恢復(fù)些后，把站在一旁沉默的鐘長嶺叫到了身前。

    青年仰頭看著她，目光中有微不可覺的希冀。但他眼中的光立刻就因萬鶴笙的一句話黯淡下去。

    “今日起, 你我?guī)熗角榉直M，太虛門宗主之位交于你, 至于你能將它發(fā)展成什么樣，隨你?！迸幽抗馇謇?，指尖一動，一直藏在鐘長嶺袖中的翎羽飄了出來，落在青年身前，變成一柄看上去樸實無華的長劍，劍穗吊著個小小的方印，那是屬于掌門才有的權(quán)柄的象征。

    “當(dāng)年你曾隨我習(xí)劍，我本該送你一把，遲了多日，你可愿收下？”

    青年停在原地，許久，還是伸手接過長劍，一瞬間，金光大放，鐘長嶺感到自己魂魄上多了個什么烙印，他明白，這把劍已認(rèn)他為主，將永遠追隨他，即便主人死去，也會尋找他的來世，繼續(xù)履行守護的職責(zé)。

    他不能要求更多了。

    鐘長嶺慢慢彎下腰，行了一個大禮：“多謝……”他卡了殼，不知該稱呼對方什么，只能含混過去。

    萬鶴笙并未在意這些問題，她表現(xiàn)得冷漠，無人敢在她面前多言。太虛門不過是一件小事，處理完后，她的目光投向了更遠的中原一帶。

    凡人和修仙者，本就不該互通。

    在能上天入地的修仙者面前，凡人沒有任何自保能力，修士們會注重凡人整體的發(fā)展，不讓他們畏懼修士，以獲得氣運。但在面臨少數(shù)凡人時，很少會顧忌他們的性命，若是鬧出事，消除記憶的術(shù)法足以把凡人瞞一輩子。

    修士與凡人雖都稱為人，可當(dāng)凡人踏上修仙路后，他就和凡人成為了兩個物種，就像人和魔一樣。要他們混居在一起，本就是不合理的。

    她身后，出現(xiàn)了整片大陸的地形圖，半透明飄在空中，伸手一指，中原的龍形環(huán)山徹底塌陷下去，在黑黢黢巖石表層現(xiàn)出一道長長的龍紋，自萬鶴笙成神后，本就稀少的靈力被龍紋隔絕，中原靈力更加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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