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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人類這邊數量要比異族多上不少,可這樣下去,他們遲早會落得和曾經那場大戰(zhàn)一樣的下場。 或許,他們還根本堅持不到曾經前輩們支撐的時日。 “我在想,援兵來了有什么用?”城墻內,最初問話的那人繼續(xù)說道。 “別胡說八道,總會有希望的。”其他人勸他。 “我沒有胡說八道,我只是累了。我僥幸從平城州逃出來,師父讓我跑,可我剛逃到這兒,我?guī)煾傅幕隉艟蜏缌??!蹦侨松硢〉穆曇魩Я诵┛耷?,“我們?zhèn)守有什么用???我們根本就打不過。” “閉嘴,別說了!” “我偏要說,這么久以來我們有過一場勝仗嗎?從來沒有過!”那人越來越激動,幾乎聲嘶力竭,“你們都看過古書,都知道曾經那場大戰(zhàn)是怎樣的,人族近乎全滅!” “全滅啊!沒有人能逃得過!” 一把刀鏘一聲出鞘,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持刀那人冷冷道:“那又如何?那就讓我們坐地等死嗎?我死也要拉幾個異族下去陪葬!”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被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害怕,不恐懼,只繼續(xù)說,“都說魔族觸犯天道,遭了天譴,可你們看看,魔族哪里像遭天譴的樣子?” 他說出了最后一句話:“遭受天譴的……怎么反倒像是人族?” 下一秒,他倒了下去。沾了血的刀重新入鞘,執(zhí)法者聲音冰寒:“大敵當前,攪亂軍心,即刻處死?!?/br> 其余人立刻噤聲,不敢多言,可他們也免不了犯嘀咕,心里頭沉甸甸的,悲傷情緒無聲蔓延開來。 他們鎮(zhèn)守在這兒,真的有用嗎? 在強大的異族面前,他們苦修多年的法術簡直不堪一擊。 “不要想太多了,準備好,按以往情況來看,再有兩刻鐘,他們就要進攻了?!?/br> 異族并非不會疲累,再怎么強悍,他們也是需要休息的,干脆分了兩批,共同上路一批進攻時,另一批在營帳內休息,不斷輪換,中間偶有重合時。這短短的休息時間,給了人類一些茍延殘喘的時機。 異族也沒辦法,他們要是不盡快完成陛下的命令,一定會被處死,只能不斷地狂熱地發(fā)起攻擊,待完全占領東境后,他們就能解脫了。當然,這些事情,人族修士不會知道。 聽了這話,還在難過的修士們重新撿起法器,不斷擦拭,準備著接下來很有可能是自己最后一場戰(zhàn)斗的戰(zhàn)爭。 護城法陣已準備好,修士們彼此間磨煉好了默契,訓練有素,各類丹藥備齊。寒風簌簌,在修士們懼怕又緊張到渾身緊繃之時,正如預料那般,異族再次發(fā)起了進攻。 * 原為分界線,現為兩派共同議事之處的殿堂內,不斷傳來前方戰(zhàn)況的通訊。 月荼眼前浮現出半透明的一半東境輿圖,連同萬象門門主呈現出的另一半,合二為一,完整地展現出整片東境的情形。 此刻,圣月宗那半邊,最外圈的一座城池上亮起的燈,熄滅了。 這代表他們又敗了一場。 整片東境地圖上,亮起的地方已不足十中之三。再往里推進萬里,就是兩宗徹底消亡之日。 一片死寂,誰也沒說話。 還是月荼先開口:“諸位長老,有何提議?”直到此時,他依舊能保持著鎮(zhèn)靜神態(tài),而臺下絕大多數長老面上已被焦灼之色占據,自異族入侵來,愁色就沒從他們臉上下去過。 即便是宗主發(fā)問,臺下也無人應答,實在是他們也沒有法子。 月荼苦笑一聲,搖頭嘆息,也不知是在感嘆著什么。 沒有人提出要宗主親自前去。 他在后方還能布陣指揮,若真和異族正面拼殺,即便短時間內能堅持一段時日,可他他絕對會被異族消滅。到那時,宗門才真正是一盤散沙。 兩派的宗主都已竭盡所能,捫心自問,讓他們自己到這個地步,也不能做得更好。 萬象門門主同樣長長地嘆息一聲。 悲傷的情緒在臺下蔓延,眾人只覺得喉頭發(fā)干,心里堵著什么,放眼望去,每個人眼里都帶著些許絕望。 就在他們嘆息的期間,地圖上亮起的城池再次暗下去一盞燈。 這代表又一座城池被異族吞并。 “事到如今,可有哪個宗門狀況好些的?我們盡快與他們聯盟,或許能得些支援?!迸_下有一長老建議道。 另一位長老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道:“真要說起來,現在狀況最好的非七曜宮莫屬?!?/br> 誰不知道大戰(zhàn)來臨前,七曜宮早早投入魔族門下,進入中原。他們本就是魔修,忠于魔族??煞旁谄渌祟愋奘垦壑?,這便是妥妥的叛徒了。 他這話一出,其余人滿腔悲憤情緒,總算找到了一個發(fā)泄的出口。 “那些叛徒!令人蒙羞,簡直枉為人類?!?/br> “人族有大難,這些魔修還真以為自己修了魔功就能逃過一劫不成?” “鼠目寸光之輩!” …… 臺下有一長老罵得正歡,忽地收到了自己徒弟傳來的音訊,他的徒兒今日正好在方才暗下的城池中鎮(zhèn)守,他自覺徒弟身死才情緒悲憤,現下竟有對方音訊傳來,當下大喜過望,連忙聽了。 只聽他徒弟喘著氣報平安,談及自己存活下的關竅時,他徒弟沉默一會兒,最后還是坦誠道,他廢了自己靈力,轉修了魔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