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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的方才那個大長老,真的是太虛門的弟子嗎?” 一太虛門弟子立刻反駁:“怎么可能?我們門內(nèi)才沒有這樣替門派蒙羞的弟子?!?/br> 便有人以虞知微一事攻訐他:“誰說沒有?當初叛逃宗門墮入魔道的,不也是你們太虛門大弟子嗎?” “現(xiàn)在道修與魔修結(jié)成了同盟,你說這有什么意思?是對師長們的命令不滿嗎?” “自然不敢,我只是對太虛門的門風有些疑惑罷了?!?/br> 其他有些看不慣太虛門的修士亦加入戰(zhàn)場。 “說起來我也有些疑惑,上屆能接任掌門的大弟子去當了魔修,這屆宗主的大弟子,又去當了巫族大長老,這便是你們太虛門的門風?” 一幫人吵吵嚷嚷,直到援兵到達才勉強停下。領(lǐng)頭之人正是伽羅圣教的掌教羅睺。 羅睺年紀雖輕,卻深不可測,一身法力不容小覷。他面容姣好如少女,一席深色僧袍,一手持金剛杵,另一手則怪異地牽著個孩子。 一眾弟子立刻迎上去,紛紛向伽羅盛教掌教見禮,其余伽羅圣教弟子回歸隊伍,在太虛門弟子憤恨的目光中,將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羅睺嘆息道:“本座與那巫族大長老也有過數(shù)面之緣,他……的確是太虛門弟子沒錯?!?/br> 伽羅圣教最忌諱造口業(yè),有損修行,更不用說這位教主。羅睺心平氣和道:“不過現(xiàn)在他已成巫族大長老,這之前的身份,倒不必再提?!?/br> 太虛門弟子:……并沒有感到安慰。 他們已經(jīng)能料想到這則消息傳出去后,對整個太虛門又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就像當初虞知微墮入魔道一般,那段時間他們在外行走,頭都抬不起來。 越想越憤怒。 能拜入天璣真人門下是多么榮幸的一件事,他為什么要跑去巫族?為什么要當魔族的走狗? 羅睺將所有人變換的面色都收進眼中,微微笑道:“我等正要去邊境城池,近來,魔族猖獗,不斷進攻西域。諸位來此地,可是有何打算?” 其他弟子們聽了有些心虛。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特地來西域支援的呢,其實他們不過是陷入了幻境,莫名其妙就掉進了西域里。 一個萬象門弟子老老實實說了,并表示想回宗門去。由他帶頭,其余弟子們也紛紛開口,聲稱希望回宗門。 魔族在進攻伽羅圣教,管他們什么事? 再說了,萬一自己的宗門也受到了攻擊呢?他們得回去才是。 羅睺脾氣甚好,面帶微笑聽了,也不覺得冒犯,只嘆口氣:“本該送你們回去,可實在抱歉,這邊境沒有傳送法陣,還請諸位辛苦一番,隨我等去最近城池。打下以后,或許有些飛舟,能送爾等回去。不知這樣安排可好?” 他大概是最平易近人的一位宗主,其他弟子們哪里敢有意見,紛紛跟在隊伍后,向最近的一座城池而去。 在那座城池上空,飄蕩著屬于魔族的旗幟,魔氣沖天。 羅睺自然會將他們送回去。 他們這些人不回宗門,其他宗門怎么會知道鐘長嶺已經(jīng)當上了巫族大長老的消息呢? * 秋葵的雷刑到期那日,羅睺正好帶領(lǐng)弟子們,從魔族手中奪下了第一座城池。 是夜,舉城歡慶。 秋葵從刑架上下來,也不洗漱,徑直去見了那位偽神。 偽神數(shù)千年前的暴戾、焦躁、兇狠等性情似乎都在漫長的歲月中被磨損去,重新拾回所有記憶,拼湊齊殘魂的他,重新變回了萬鶴笙最初認識的那一位魔族天之驕子。 但對方眉宇間隱約的皺痕,表明對方心緒依舊不平靜。 秋葵血淋淋地進來,后者向她看去,平靜問道:“現(xiàn)在能否告訴我,右護法所在?” 萬鶴笙親自將他藏在身邊,又將孩童神識徹底封閉住。即便是他,也難以搜尋到。 秋葵微笑道:“為什么要找?是對現(xiàn)任大長老不滿意嗎?” 偽神面無表情地注視她:“并非如此?!?/br> 他道:“人選已定,既不能換,就只能委屈右護法了?!?/br> 語氣平淡,連一絲殺氣都無,就這么將右護法的命運定下。 秋葵不信,面上卻道:“陛下有心了,不妨再等些時日,等他徹底長成?!?/br> 鐘長嶺現(xiàn)在的名聲很不好,幾乎人人唾罵,所有人聽了他的事跡,都要唾罵一句叛徒。聽她的意思,還要再做些什么? 偽神心中清楚,評價道:“你倒狠得下心。” 秋葵面上的笑微不可覺地淡了淡,垂下眼簾,并不接話。 世人在她眼中,只有可用或不可用二類。她從來無心無情,卻偏偏能做出最溫柔善良的模樣,叫眾人以為她多情。 “陛下不也是么?!鼻锟创较嘧I。她在說魔神果斷舍棄右護法一事。 若說魔神和右護法在一塊,是志同道合,一道征戰(zhàn),和左護法在一起時,則是相互攻擊的時日多。秋葵這么說,偽神也不意外,輕呵一聲,姿態(tài)散漫又威嚴:“若非你設下圈套,也不至于此?!?/br> “如果他早些蘇醒,我也不必另收個徒弟?!鼻锟f得理直氣壯,好像在投胎時做手腳的不是自己一樣。 這才是魔神不追究的原因。 左護法再怎么心思深沉,再怎么冷漠無情,他也決計想不到對方早在數(shù)千年前魔族覆滅時,就針對右護法設下了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