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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她冷著臉,問守衛(wèi)的侍衛(wèi)長。 侍衛(wèi)長一臉慚愧:“月護法,不是我等不盡心,實在是那小子有些邪門。” 閉月面色更陰沉:“廢物!連個關(guān)在籠子里的人都看不好?要是驚擾了尊上,你們九條命都不夠賠!” 侍衛(wèi)長不敢說話,諾諾應(yīng)是。閉月訓斥一頓后,來到牢房前。 九曲回廊,一重又一重迷宮樣式的陣法,那小子就被關(guān)在陣中央,閉月沉下心思,按著尊上教自己的法子,沿著某條路線走。 一路走都是一模一樣的長廊,唯獨地底震動更劇烈,還能聽見守在陣中的侍衛(wèi)們驚呼的聲音。閉月加快速度,匆匆進去。 還是晚了一步。 陣中央的小屋空著,大門打開,侍衛(wèi)全部躺倒在地,鮮血淋漓。 閉月后退了一步,身后撞上了一具微涼的身軀,脖頸間也一涼。 “別動?!鼻嗄晷┪⑸硢〉穆曇粼谒呿懫?。 “帶我出這個陣法,不然,我殺了你?!辩婇L嶺說。 他想回去。 骨子里的兇性讓他終于忍不住把利爪撕向了其他人。他什么也不管了,他只想回去。 想回到太虛門,回到師父身邊。 微微刺入皮膚流下血液的尖銳痛楚,令閉月回神。她沒有動作,身后那人將爪子收得更緊:“你要是敢騙我,我就殺了你!” 青年的話很平靜,平靜到可怕。 閉月眼珠一轉(zhuǎn),垂下眼簾,細細啜泣起來:“你,你能不能松開一點?我怕疼……” “哭也沒有用。”青年這么說著,爪子收得更緊。 閉月便慢慢收小了哭聲,小聲道:“這個陣法,兩個人沒法離開的。要三個人一起同行往外走才可以?!遍]月指著地面上那些尸體,“你看,那些人袖子上都有不同顏色的袖邊,同色的要一同進出。” 她說的倒不全是謊話,尋常侍衛(wèi)自然需要三人同行,她得了尊上的烙印,可以自由出入。 鐘長嶺再怎么懷疑,也不得不停下腳步。 閉月小心翼翼道:“你……你別殺我,我再叫一個人進來,好不好?” 她眼里含著水光,苦苦哀求。 困在這里不是個辦法,鐘長嶺的手松開了些,說:“你不要?;??!?/br> 閉月趁松開的一瞬間,便悄悄傳了個求救訊號與不少人,她眼里含淚:“我知道……你別殺我……” 山頂,宮殿。 虞知微伏在王座上,大口大口喘息。 她無比確信,那位魔神真的在逐漸復蘇,并且對她聯(lián)合藏鋒仙君剿殺巫族一事心知肚明,所以才要懲罰她。 虞知微垂下眼,誰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她隱約察覺到地面有什么,細細一看,忽然震驚。 純白地面忽地冒出一雙巨大的血紅色眼睛,那雙眼里含著無盡的邪惡與高傲,冷冷地注視著她。 “不要再自作聰明,否則,這七曜宮明日就可以換一個主人?!甭曇舴植磺迥信粏』鞚?,分明是在警告她。 虞知微淺笑著答應(yīng)下來:“是?!?/br> 那雙眼睛消失了,虞知微面上的笑容也一點點消失,冰冷得可怕。 她最恨受制于人,可偏偏這位…… 虞知微心想,該有什么辦法,讓他只需要乖乖提供氣運就好? 他不需要復蘇。 * 太虛門,妄空山。 姜烏鵲坐在姜月明床榻邊,既心疼,又心焦。 陣法源源不斷輸送靈力灌注入姜月明體內(nèi),為后者續(xù)命。白發(fā)男子閉著眼,在姜烏鵲聲淚俱下的哭訴中,眼簾微微顫動。 “你醒了?” 他的指尖微微一動,很輕地點了點頭。好在姜月明平常修煉瞳術(shù),并不輕易睜眼。姜烏鵲沒有懷疑,愛憐地撫上他的面頰:“可還難受?” 姜月明搖搖頭。 姜烏鵲很長很長地嘆了口氣。 誠然,她確實要要這個宗主位置,可不代表她對胞弟沒有感情,相反,從小到大她都很看重這個弟弟,當初更是為了鞏固他的地位,不惜做了那些事…… 姜烏鵲說:“別騙阿姐了,我知道你難受,看你這樣,我心里也不好過?!?/br> “我把小雪叫來了,她平日被我?guī)е教幣?,也少見你這個當舅舅的?!?/br> 姜月明已經(jīng)看不見了,不妨礙他的神識觀察到門邊站著一位身著彩衣的少女,得到阿姐的準許后,緩步走來。 “舅舅?!鼻飾餮┪兆×怂氖?,心里酸澀,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心思純凈,一雙眼睛明亮清透,一眼就能看穿她在想什么。 她在真切地難過?;蛟S不單單因為姜月明是她母親的兄弟,與自己是血親。她純粹是為了眼前逐漸逝去的生命難過。 秋楓雪和這個舅舅見面次數(shù)不多,卻很有好感。 “好孩子?!苯旅髀?,撫過少女發(fā)頂,“別難過了?!?/br> 這反而讓少女更傷心,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她心如明鏡,想到什么便說什么:“舅舅,我怎樣才能治好你?” 姜月明平靜道:“生死有命,不必強求?!?/br> 姜烏鵲同樣難過,生命中兩個至親在眼前,叫她心腸更軟。她含淚道:“我的好阿弟,你就要這樣離開,阿姐知道勸不了你什么,只想求你給小雪留個念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