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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嗎?”羅睺問他。 這么點大的孩子根本聽不懂,也不會說話。他問話時抱著孩子起身,可那嬰兒卻下意識點了點頭。 羅睺:“?” 嬰兒微不可見地身體一頓。 羅睺有些疑惑,再看時,那小嬰兒又不知再做什么,腦袋無意義地一點一點,又左右晃動,幾乎掙脫出襁褓,他不得不換了個姿勢,將嬰兒柔軟的脖頸托住,以免受傷。 嬰兒不過一凡胎,吃不得仙丹妙藥,羅睺喂他喝摻淡了不少的靈液,又碾碎一顆蓮子喂他吃,總算讓他吃飽了。以往愛哭鬧的孩子今天卻格外乖順,只是好像更加認生,不愿意讓其他人抱,一旦其他弟子要把孩子抱走便要哭。 無奈下,羅睺夜間也帶著他打坐,守著小小嬰兒睡覺。 其他人看不出,萬鶴笙卻發(fā)覺,這孩子似乎不是認生那么簡單。 那雙眼睛,不是一個單純的嬰兒能有的。 她將這件事記在心里,又準備策劃其他的大事。 姜月明陷入了沉睡中,他的狀態(tài)非常不好。萬鶴笙尋來靈藥給他調(diào)養(yǎng)也無濟于事,這件事對外保密,唯獨通知了姜月明的胞姐——赤練仙君姜烏鵲。 一體同胞,姜烏鵲早便感應到自家弟弟身體不太好。只不過姜月明一直聲稱閉關(guān),她又在外尋美酒,喝了一大罐佳釀后沉睡了足足兩個月。醒來沒多久,接到邀請,立刻迫不及待趕過來。 三足金烏赤色翎羽帶著霞光穿過天際,落在妄空山頂。金烏背后跳下一紅衣女子,目如點漆,唇似丹朱。金烏化為流光收攏進袖中,姜烏鵲直直邁入了妄空山大殿的殿門。 她本就與姜月明關(guān)系匪淺,后者剩下的一切禁制對他都不設(shè)防。她穿過長廊和重重陣法,總算見到了躺在塌上,昏迷不醒的姜月明。 “見過師叔?!?/br> 萬鶴笙給他傳功,一輪功法正運行完畢,可男子依舊面色蒼白,沒有要醒的跡象。 “他怎么會變成這樣?” 萬鶴笙用那雙和姜月明過分相似的眼睛抬頭望她一眼,不急不緩道:“和宗內(nèi)封印的那雙眼睛有關(guān)?!?/br> “什么?”姜烏鵲吃驚。 她生性不羈,好花好酒好美人,琴棋書畫皆有所涉獵,平日最愛貪玩享樂,喝酒睡個兩三個月是尋常的事情,誰知道這一回醒來,天都變了。 萬鶴笙耐心地替她解答:“魔神的眼睛醒了,想必其余殘魂也要蘇醒,虞知微叛逃,刺了師叔一劍……” 一件又一件事被她細細道來,姜烏鵲在聽到第一件事時,姣好的面容就陰沉了下來。 “他竟然蘇醒了?”這件事比任何一件都要來的可怕。 姜烏鵲并沒有正面同那位魔神打過交道,當年參與神魔之戰(zhàn)的修仙者不是戰(zhàn)死便是坐化,存留在世的寥寥無幾??伤淖T三足金烏擁有傳承記憶,有時會同她說起,那位魔神有多么恐怖。 當年,大陸靈力充沛,深淵出現(xiàn),魔氣同樣濃郁。那一段時期,各族的天驕人物頻出,隨便一個放到現(xiàn)在都是舉世天才,而魔神橫空出世,在未成神前,就已壓的那一段時日的天之驕子們死死抬不起頭。 同他一道的,還有魔神的左右護法,至今這三者都不知名諱。 三足金烏道:“世人都說右護法嚇人,殘暴兇狠,殺戮、攻城、練兵,樣樣都做,為魔神最信賴屬下??晌业挠洃浉嬖V我,左護法才是真正替魔神出謀劃策的那一位,他才是一切的幕后真兇,有他在,魔神只需要潛心修煉?!?/br> “你都知道多少?”姜烏鵲大概明白這位就是太虛門下任宗主,對她很是客氣。 萬鶴笙道:“該知道的,小輩都知道了。” 姜烏鵲盯著她帶了憂色的面容,良久,長長嘆氣。 “既然如此,叫本座來,所謂何事?” 不難看出,姜月明已經(jīng)油盡燈枯,再無回天之力。 萬鶴笙輕聲道:“師叔,小輩斗膽猜測,宗主或許想見見你?!?/br> 她看著姜烏鵲瞬間紅了眼眶,守在塌邊,目光一寸寸描摹姜月明蒼白的面容,心里有些奇妙。 人的感情么? 她自覺退出門去,將位置留給姐弟二人。 她已經(jīng)驅(qū)散了所有的奴仆,只留下一兩只妖靈服侍。萬鶴笙身著深色長袍從臺階上緩緩走下去,金色陽光落在她身上。 無人知曉,看上去高潔溫柔的天璣真人,心中在策劃著什么事。 嚴寒北境,隨著洞真派軍隊被打敗的消息傳出,越來越多魔修投奔至北境七曜宮。 世間魔修功法駁雜,當年魔神帶了個壞頭,以至于不少魔修到現(xiàn)在還在研究著什么以人心修煉、以處子血rou修煉的歪門邪道,北境一時間混亂不止,尋常百姓和派去鎮(zhèn)守州縣的修士被害消息頻出。 離北境最近的東境與西域的幾個門派皆派遣長老弟子去求援,太虛門宗主昏迷,萬鶴笙執(zhí)政,亦派遣了些人與物資過去,加上洞真派太上長老重新出山,這才鎮(zhèn)住了形勢。 但糟糕的是,七曜宮突然向天下公布了一門魔修功法。 此功法和平日百姓聽到的邪門功法不一樣,不需血rou祭煉,也不會動搖心智發(fā)狂殺人,可以說,和七大派內(nèi)高深的修煉功法沒什么兩樣。 洞真派雖明令禁止,卻無法真正止住那些渴望長生之人的狂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