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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荼的金色眸子閃爍一瞬,含糊道:“宗門內(nèi)有名額,我還沒排上。” 煉器、鍛體,都需申請,批準后才能去,否則誰都擠在這泉邊,靈力早就被耗盡了。 裴長清大手一揮:“那沒事,我給你準了?!?/br> “真的嗎?”月荼驚喜。 “我那徒弟目前修為不夠,還需再修煉幾年?,F(xiàn)在貿(mào)然下去,只會傷著?!迸衢L清道,“倒不如讓你去,我就在泉邊給你護法?!?/br> 月荼這才真心實意地笑起來,拱手行一大禮:“多謝裴長老。” 一切準備就緒后,月荼褪去外袍,將上芥子法器交與裴長清,慢慢地,一點點地踏進赤紅稠密的guntang巖漿中。 強烈的灼傷感涌起,若不是他以靈力覆蓋住全,只怕馬上就要被燙出個好歹。 “怎么樣,沒事吧?” 月荼只踏進了一半,上半仍露在外,他搖搖頭,笑道:“多謝長老,弟子尚能堅持?!?/br> 裴長清看他氣色還好,放下心來:“那行,繼續(xù)走吧?!?/br> 他在月荼上打了烙印,若對方堅持不住,性命垂危,他便立刻進去救人。 月荼一步步往深處走去,很快灼熱guntang的巖漿一步步往上,漫過腰際、胸口……直到頭頂也淹沒下去。 裴長清便在岸邊盯著他落下去的那一塊地方看。 不知道這小子能堅持多久。 殊不知,月荼剛完全沒入,便立刻向更深處游去。灼熱巖漿阻隔了神識查探,他放棄了剛才表現(xiàn)出的些微困難,輕巧地向更深處、往陰陽兩口泉交界處游去。長發(fā)白袍在泉水中飄蕩,越往下,越能察覺到暗藏的魔氣。 要接近了。 萬鶴笙cao縱著月荼繼續(xù)加速,循著魔氣不斷找源頭。這眼泉水深邃如海,似乎永遠沒有盡頭,他游了很久很久,久到在岸邊的裴長清幾次忍不住查探,卻在發(fā)現(xiàn)對方安然無恙后又坐回去,月荼的指尖才觸到了底。 他調(diào)整型,走在泉底。 一邊是至陽的guntang灼熱,另一邊則是至陰的冰封寒冷。月荼恰巧走在這分界線中,只覺得一邊熱一邊冷。他往前走了幾步,總算看見一方龕臺。 龕臺上方,漂浮著一只右手。 月荼一步步向那只右手走去,他金色的眸子已化為深紅血色,魔氣橫生。 就在幾乎同一時刻,北境的秋葵放出神識,觸到了山底的那截左臂。 兩只手同時被觸碰、喚醒,殘魂復(fù)蘇。 月荼眼前的右掌,驀地動了動。 指尖輕叩無形臺面,和那只手主人前的動作一模一樣。 萬鶴笙cao縱者的月荼輕嘆一聲,手上結(jié)印,而后,握住了那只手,魔氣源源不斷灌注進去。 一道聲音在月荼耳邊響起。 “是你?” 月荼笑道:“正是屬下?!?/br> 魔神絲毫沒有只剩殘肢的窘迫,那只手動彈兩下,感受了一番力量,道:“許久不見,沒想到,你大有長進。” 月荼見那只手褪去了幾分僵硬,這才松開,后退幾步,他的神色依舊是恭敬的,微笑道:“尊主,好久不見。” “您的分魂之法,成功了。” 魔神自毀前,曾與左護法交談過關(guān)于分魂之法的可行性。 他欲要沖擊那無上境界,可他又擔(dān)心天道責(zé)罰下,他必然死道消。他便忍受巨大痛苦將魂魄切開,又命令左右護法,這兩位最忠心的下屬,若天降責(zé)罰,他們需要用自己去擋住天罰,好讓魂魄得以存活。 只要能保存一點,他的魂魄就可以慢慢壯大,逐漸復(fù)蘇。 左右護法皆為魔神之下第一人,若拼死合作,與半神無異。 而后,左右護法便共同將魔神殘存的魂魄保存了下來,代價是他們以命相抵,死在了那場天劫中。 不過,他們也有后手。如左護法,她精通魂魄秘法,留存記憶,投胎轉(zhuǎn)世去了。左右護法并不擔(dān)心魔神軀體會被毀滅,只要那幫修士發(fā)現(xiàn)了氣運之秘,他們自然會好好地將尸首保管好。 當(dāng)然,他們?nèi)藬?shù)眾多,或許會切分開,不過,那也無所謂了。 左右護法各自約定,投胎轉(zhuǎn)世恢復(fù)記憶后,必須各自尋找對方,再求喚醒魔神之法。 那只手掌也不知是通過什么部位,發(fā)出懶洋洋的笑聲,只是這笑聲極陰冷,讓人聽著渾不適。 “自然可成。” 那只手掌慢慢道:“本座思考了很久,成神之道究竟為何,有時仿佛明白了些,有時又覺得那是天道予本座的騙局?!?/br> 無數(shù)殘魂附在四散的殘肢上,一道殘魂復(fù)蘇,其余殘魂不日也將蘇醒。 “那個蠢貨呢?” 萬鶴笙知道,他在問右護法,她cao縱月荼搖搖頭:“屬下與他一道進入輪回,但輪回之秘,無法探尋。屬下恢復(fù)了記憶,不知他去了何處?!?/br> 聽了她的話,殘魂輕笑。 “蠢貨?!?/br> 萬鶴笙說的自然是實話,只不過她隱去了部分事實。 右護法的確進入輪回,投胎轉(zhuǎn)世不假。 只不過,他的記憶被完全洗去,他或許會投到一戶平凡人家,又或許這輩子同樣修仙,但若無外力,他絕不可能自己想起前世記憶。 成神之秘,不必再有其他人知道。 萬鶴笙靜靜等候,附在手掌上的殘魂說:“罷了,你先上去吧,你這具軀殼體脆弱待不了多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