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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水域群妖無首,亂糟糟的,行駛在南海里總會碰上各種奇怪的妖獸。時不時還有海魚的尸體漂浮上來,越往北倒越好些,海風依舊潮濕,卻冷了不少,臨近北境的海魚受管控嚴格,并不隨意攻擊人類。 尤其是魔修。 數(shù)十只巨輪浩浩蕩蕩行駛在海面,不論什么人都能第一眼看到。虞知微根本沒有遮掩行蹤的意思,她站在中間那艘船只的船頭,向遠方極目遠眺。 視線盡頭,漸漸冒出冰山尖兒,天更加藍,云也少見。 他們快要到了。 北境嚴寒,雖說修行之人不懼寒暑,但過于冰冷的氣候總是叫人不舒服。 尤其是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南洲的四季如春。一瞥見白雪皚皚的冰川,各個魔修都忍不住苦了臉,又不敢說什么,害怕被這位魔尊當場處理。 不過,他們的視線里,竟空無一人。 按常理來說,各派都會在其沿海管轄范圍內(nèi)設(shè)立崗哨,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和洞真派崗哨交手的準備,怎么眼前卻沒人? 虞知微直覺有些不對勁,雙指并攏一提,破軍劍脫鞘而出,載著她飛上高空。 這一上高空就令她忍不住心里憤怒。 何其蠢笨,竟走錯了方位? 一隊船只向著北境與東海相接處前行,這幫人夜夜觀星象,竟也能偏離? 虞知微讓自己冷靜下來,細細看,又覺得自己等人在此安身似乎也不錯。 北境最東處,地勢狹長,伸出一段島嶼尖延伸到東海盡頭,那里氣候更加惡劣,山峰陡峭,沒有任何能夠利用的資源,寶樹不生,瑤草難長,是個著名的三不管無人區(qū)。 可現(xiàn)在那片地區(qū),最高的山峰頂端,卻有一道白色的人影。 大雪茫茫,那人也一襲白衣,又是無人地帶,若不是虞知微心血來潮仔細去看,還真容易忽視那一抹已經(jīng)被白雪覆蓋烏發(fā)的人影。 那道人影在舞劍。 竟是個劍修么? 虞知微來了興趣,她雖入魔,卻依舊對劍道赤誠,cao縱破軍劍往下降了一點點,讓自己看的更清楚。 不知為何,她的心劇烈跳動起來,足下破軍劍亦微微顫動,激動不已。虞知微強行按捺住,靈力覆蓋雙目,視線穿透那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落在那人身形上。 他的劍法,似乎很眼熟。 那張臉帶著白色面具,面具上似乎有隔絕他人神識查探的秘訣。虞知微卻覺得他越看越眼熟。 舞劍之人在雪中,一招一式暗合劍道,風雪與他同舞,最后一式,那柄劍直直向上刺去,似乎要刺破這片天,要刺穿籠罩在自己上空的屏障。 虞知微卻因為這一式,徹底愣住。 這套劍法…… 當今世上只有三個人會。 一為瑤光真人虞知微,二為無生長老弟子顧休,第三個,就是親手傳授他們劍法的藏鋒仙君——顧辭酒。 不會錯的,一定是他! 破軍劍為藏鋒仙君親手所鑄,她的劍法由藏鋒仙君一招一式親自傳授,比起來,反而藏鋒仙君更像是她的師父! 他失蹤那么多年,如今總算有他的下落了。 一激動,氣息便泄露幾分。虞知微暗道不好,正要御劍下去,那道白色人影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去哪兒了? 他為什么要躲在這無人處?可是有人傷了他? 虞知微心里焦急,飛身下去,可惜,無論她怎么尋找,都沒有見到對方的影子,就連舞劍時些許的足跡也逐漸被大雪覆蓋,再看不清楚。 “師叔?師叔你出來啊!” 虞知微悵然若失,她低頭,無意間看見已成魔劍的破軍劍,手一哆嗦,長劍落地,陷入積雪內(nèi)。 是因為察覺到了她身上的魔氣,以為是魔族追殺嗎? 虞知微頭一回后悔自己入魔。 “師叔?您在嗎?我是知微,我……”她不知該怎么解釋自己的入魔,向來伶牙俐齒的太虛門大師姐,此刻拙笨得像個剛學(xué)會說話的孩子。 藏鋒仙君從前最恨魔族,南洲魔修中修為高深者,多半死在他的劍下。虞知微幼時,曾隨他出門除魔,親眼見的那一身白衣經(jīng)過大戰(zhàn)后,依舊潔白如雪,在他身后,滿城池尸山血海。 “師叔?” 在暗處,一道白色身影冷淡地投去一個眼神,長劍入鞘。 看來,又該換個地方了。 男子心想。 他乘著風,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虞知微失魂落魄地回去,海上,眾魔修因為她忽然離開,慌亂了一瞬,這段時間的訓(xùn)練叫他們勉強穩(wěn)定下來,大陣倒也沒亂,幾經(jīng)周折后,總算駛向了正確的方向。 “尊上,再有兩日,便可到達,已經(jīng)能見到洞真派的暗哨了?!?/br> 虞知微飛身下去,就聽見探報,嗯一聲,她目光投向另一個地方,沉思片刻,還是下了決心:“傳本座指令,向那個方向去。” “是!……???” 手下呆愣一秒,扭過頭去。 那兒就是他們剛剛走錯的方向,據(jù)說前面什么也沒有,靈力也稀薄,在那里建立宗派,無異于找死。 虞知微冷笑:“怎么,質(zhì)疑本座的決定嗎?” “不,小的沒有?!蹦扌捏@rou跳,忙不迭下去傳話。 岸邊,早已做好準備的一眾洞真派弟子呆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