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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塵面上倒冷靜,深吸口氣:“你們先安定下來,我去尋天璣真人,再求見峰主。師父她必有隱情?!?/br> “可是……”師妹訥訥無言。 她想說,萬一天璣真人也和其他人一樣不搭理他們呢? 天璣真人正在南海忙碌,也未必有空理他們。 頭腦里紛亂無序,好在冼塵見慣了大場面,強行壓下難過情緒,安撫眾人后,傳音與天璣真人,請她帶自己拜見宗主,他有證據(jù)。 宗主自徒弟叛逃后便像傷透了心似的,閉門不再見客,一應(yīng)事物都由剩下兩個徒弟及天璣真人萬鶴笙處理,明眼人都看出,另兩個徒弟是假,師侄萬鶴笙,才是他真正培養(yǎng)之人。 一眾來做客的各派長老也不知如何是好,所幸魔神左臂歸屬已定,加之現(xiàn)在水域妖族與人族全面開戰(zhàn),他們多少都接到了來自門派的召集令,便識相提出離開。 至于答應(yīng)的天材地寶,后續(xù)會派人一批批送來。 姜月明沒有挽留,他根本就沒有出面,只是讓萬鶴笙代為送客。其他人還好,秋葵纏住對方磨了很久,不想回去,被宣長老提著才一臉不高興地上船。 一上飛舟,她的房間恰好在柳行舟上面,秋葵:“……” 更氣了! 柳行舟站在一層甲板上,敏銳感知到來自上方的瞪視,猛地轉(zhuǎn)頭看去,兩束銳利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皆飽含厭憎之情。 半晌,柳行舟收回目光,嗤笑一聲,不給秋葵諷刺的機會,轉(zhuǎn)身進(jìn)房鎖門。 宣長老:“……” 罷了,他倆還算識大體,沒有自相殘殺。 往東南方向的飛舟隊列中,白袍男子端坐其上,金色眸子映出朝陽。師弟詢問他什么,皆一一笑答,溫和可親。 西域,焦圖城,少年站在高樓頂端,沉靜地與眾妖對峙。他傷勢未好,面色蒼白,可伽羅圣教使團(tuán)全部被扣,他不得不站出來。 敖靈化為龍形在空中盤旋,命部下撤離,洪亮的聲音在城中擴散,有些失真:“羅睺,我放你走,你回去告訴伽羅圣教那幫人,除非虞知微死,太虛門滅,否則,戰(zhàn)爭絕不停止!” 羅睺手握佛珠,仰頭與她注視,目帶慈悲:“你又是何必?若戰(zhàn)爭不止,死傷的不會只有人類?!?/br> 敖靈一口龍息將他送到城外,甩甩尾巴:“滾!快回去告訴他們!” 同樣被送來的還有一方飛舟,羅睺嘆口氣,不得不乘著飛舟往宗門去。一路上經(jīng)過的城池都在混戰(zhàn),死傷無數(shù)。但因為他飛舟上有龍王標(biāo)記,又有伽羅圣教印記,人與妖都不約而同地放過了他。 羅睺想救人,卻不得不忙著趕路,他經(jīng)過某個熟悉的城市時,那座城已被妖族徹底占領(lǐng)。城主身死,居民或身死,或奔逃,幾無活口。 他在城外窺見了一個小小的熟悉身影。 年輕婦人抱著孩子拼命逃跑,在她身后,三只蟹妖獰笑著不斷接近,那婦人不過一介凡人,沒幾步便被追上,眼看領(lǐng)頭小妖就要追上,那人狠狠心,放下懷中嬰兒撒腿就跑。 聽說嬰孩rou最為鮮嫩,他即便受到仙長看重又怎樣?到現(xiàn)在也沒什么仙長救他,可見他們沒有母子緣分,那孩子也沒什么仙緣,不如讓自己多活段時日。 婦人這一招確實讓那三只蟹妖停下了腳步,圍在襁褓周圍尋思怎么分配。嬰兒似乎察覺到危險,大哭起來。 巨鉗伸出,就在尖端要撕碎孩子脖頸的一瞬間,符箓驟亮。 雷光突現(xiàn),將三只蟹妖當(dāng)場轟成灰燼。 嬰兒慢慢又不哭了,睜著眼睛沖天上笑。在他前方,緩步走來一個身著深色僧袍的少年。 “看來,你還是與我有緣的?!鄙倌晡⑿ζ饋?,眉目艷麗,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孩子幼嫩臉龐,后者砸吧砸吧嘴,露出一個無齒的笑容。 “隨我回教吧?!?/br> 少年抱著嬰孩,重新登上飛舟,向伽羅圣教飛去。 …… 各分.身皆依計劃行事,萬鶴笙送走各派長老后,重新回到妄空山。 “都走了?” 大殿正門依舊緊閉,無人敲開。也唯有萬鶴笙,隔著門與宗主交談幾句。 萬鶴笙輕聲道:“都離開了?!?/br> 門后,傳來輕輕的咳嗽,萬鶴笙關(guān)切詢問:“師叔,你身體怎樣?” 姜月明卻不答話,只問她:“笙兒,你想說什么?” 即便隔著門,他依舊看清萬鶴笙面上些微的欲言又止。 萬鶴笙只好說:“師姐的……” “不要再叫她師姐?!遍T后冷冽的聲音打斷她。萬鶴笙頓了頓,重新開口:“落英山冼塵求見師叔。” “不見?!?/br> 似乎知道他會這么說,萬鶴笙道:“冼塵那孩子也不容易,他說自己找到了證據(jù),可證師姐無罪?!?/br> 門后靜了靜。 半晌,姜月明才道:“讓他過來?!?/br> “是?!?/br> 不多時,冼塵進(jìn)來,他一到大殿外便徑直跪下,行了個大禮,起身后,又向萬鶴笙躬身行禮。 這段時日,他的日子實在不好過,落英山衰敗之勢成必然,不少有門路的外門弟子紛紛投靠別處,他想阻止,又無力回天。唯一安慰自己的,是有不少直接投到了漆吳山門下,好歹也算宗主嫡系一脈。 直到現(xiàn)在,天璣真人對落英山的態(tài)度一如往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