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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一拍手,身后一青衣侍女端著托盤走上前來,恭敬跪地舉高。阿梓接過托盤,又恭敬地雙手托給牡丹。 贈藥?什么藥? 鐘長嶺不知道,牡丹侍女早已接過收下,先解釋:“回稟公子,這些都是公子藥浴所需,有些實在罕有,還是主人特地向宗主討要的。” 少年一怔,暖意涌上心頭。牡丹侍女又替他親親熱熱地拉著阿梓回答:“峰主不在,辛苦阿梓姑娘走一趟。待峰主回來,必要向她多美言幾句。” 阿梓笑容溫柔:“牡丹姑娘客氣,這等小事,何必驚動真人?!闭f罷,那雙漂亮的眼睛移到鐘長嶺身上。 “想必這位師叔便是天璣真人高徒了,前些日子總不湊巧,還未來得及恭賀。今日得見,果真氣度不凡,我等湊了些薄禮,還請不要推辭?!?/br> 鐘長嶺低頭看自己,汗?jié)駶M身亂糟糟,頭發(fā)凌亂,帶著鐐銬,怎么也談不上什么氣度不凡,他不知該不該收,下意識轉(zhuǎn)頭看牡丹侍女,后者微微點頭,他便也憋出幾句客套話,收下了。 待那群人一走,鐘長嶺悶悶問道:“師父是為了我向宗主求藥的嗎?” 牡丹疑惑:“自然,峰主如此看重師叔,師叔為何興致不高?” “沒有,我沒有不高興。” 所有人都說師父對他好,師父也確實對他好得不能再好了,好到他心頭沉甸甸的,無論做什么,似乎都沒有辦法回報。 牡丹隱約猜出了他的心思,說:“只要公子平安,峰主就很高興了?!?/br> “我悄悄和你說,這些天因為藏鋒仙君的事,峰主不大高興,所以才少出現(xiàn)。” 他不是第一次聽到藏鋒仙君的名號了,聞言好奇問:“師祖有消息了嗎?” 牡丹搖頭嘆息:“沒有?!彼苑逯鞑艜恢庇粲舨粴g。 鐘長嶺對這位師祖產(chǎn)生了強烈的好奇心,他更小聲地問:“聽說師祖是出名的劍修天才?師父以前就是隨他習劍的?” 牡丹捧起臉,一臉向往:“的確如此,藏鋒仙君自幼習劍,不過三十歲便參破了劍心,以劍入道。那時候,南洲所有的劍修都想找他請教,但藏鋒仙君在劍道上無一敗績。” “真好……”聽著牡丹的敘述,鐘長嶺很是向往,“要是我也能見識一下師祖的風采就好了,可惜我連師祖什么模樣都不知道?!?/br> 牡丹如夢初醒:“你沒有見過藏鋒仙君?” 鐘長嶺奇怪:“我該見過嗎?” 牡丹比他更奇怪:“峰主在后殿掛了一幅藏鋒仙君的畫像?!?/br> 鐘長嶺噎住了,他還真沒有去后殿看過。想了想,他和兩朵蓮花又打了聲招呼,決定去看一眼。 牡丹侍女叮囑:“早些回來,峰主說過,藥浴一天都耽誤不得。” “知道了?!?/br> 漆吳山極高,夜間也因星光燦爛而亮堂堂一片,鐘長嶺穿過正殿,順手取下一盞竹息燈,向后殿走去。 后殿更安靜些,漆黑夜中,只有他輕輕的腳步聲,還有柔和的晚風。 師父為什么不帶我拜見師祖呢?哪怕只是畫像也好。 鐘長嶺不明白,他回憶一番師父說過的規(guī)矩,確定她沒有提過不準去后殿之類的話后,放心地努力抬手,搭在門環(huán)上。 “吱——” 大門推開,月光順勢溜進去,把影子拉長了在門檻上碾成一道拐彎抹角的黑影。 鐘長嶺提起竹息燈,慢慢向里走去。后殿比正殿更黑,更安靜。他舉起竹息燈,看到了遠處墻面上掛著的畫像。 白衣劍修,手持長劍,一幅凌然不可侵犯的模樣。 鐘長嶺呆在原地,不住顫抖。 為什么……好像在哪里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星期二要上夾子,我把周一的更新早上發(fā)出來哦。 第26章 · 院內(nèi), 并蒂蓮姐弟慣常斗嘴。牡丹侍女下去準備藥浴,備好后悄悄離開。 一切如常。 畫像上的白衣男子神色淡漠,目光冷冽如冰, 自有股長劍出鞘后斬天破地誓不回還的凜然。 沒有人發(fā)現(xiàn)在后殿的鐘長嶺竟昏迷了過去,倒在畫像前。 鐘長嶺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 有他的父母, 同村村民, 生活貧苦又溫馨,他本該一天天長大,像眾多平凡人一樣經(jīng)歷生老病死, 他看著夢里熟悉的面龐與家鄉(xiāng),看著那噩夢的一天慢慢接近,卻無能為力。 但就在夢境即將轉(zhuǎn)到那一天到來前,和記憶出現(xiàn)了偏差。 夢里,他遇到了一個白衣劍客。 那個劍客受了傷,昏迷在村頭小溪邊,血流如注,手中還死死地抓著一把長劍。他人雖小,力氣卻大, 以為這人遭了強盜,叫不著人又怕他出事, 便自己慢慢把那個男人背了回去。 沿途遇到村里其他人,皆嚇了一跳,連忙給那個男人叫了大夫,他那時忙著下地干活, 送過去后就沒在意,忙完了晚上回去一問, 其他人卻都說根本沒有什么受傷的男人,就連自己親眼看著給男人喂過水的大夫也說沒印象。他鄰居更是笑他,是不是太陽太大,曬傻了。 可是,明明有啊…… 第二天太陽升起后,他自己也忘了那件事,村里再沒人提起過什么劍客。 一個月后,小山村慘遭妖獸襲擊。 不知為什么,明明他自己也記不清的一段往事,出現(xiàn)在夢里后,卻越來越深刻。那個白衣劍客的模糊的印象也一點點被擦拭干凈,露出清晰的表象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