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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往事,萬鶴笙目光盈盈,似乎是被感動,良久,又垂下臉,搖搖頭,輕聲道:“師叔……” 她什么也沒說,姜月明卻已明白了她的堅決,難得有些頭疼起來。 這天下已經(jīng)太平了太久,但他已經(jīng)預測到了將來的修真界風云將起,并不會繼續(xù)安寧下去,大勢波譎云詭,就連他也看不清。 在整片天地的動蕩中,個人力量何其微薄?縱使他身為南洲第一大派掌門,到哪里都要被尊稱一聲真仙,他也無法保證能在將來的動蕩中保全自身。 更何況,他不僅想保存自身,還要保住這太虛門。所以,任何一點不確定因素,他都要將其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 “笙兒,你該明白,這不是你一人,或一峰之事。”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我最近更新真的不穩(wěn)定,這幾天一直在外地,現(xiàn)在回來了在做核酸等結(jié)果,等確定了恢復正常日更QAQ,實在很抱歉 第16章 “你隨我修行觀星術(shù)多年,笙兒,你該明白的?!?/br> 萬鶴笙沉默良久,道:“師叔,我都明白?!?/br> 能將觀星術(shù)修煉到大成,整個太虛門,不,放眼整片南洲及整個修仙界,也只有他們兩人。觀過去,觀未來,天下大勢,盡在映照出一方星辰的瞳仁中。 “既無法躲避,何不將其為己所用?” 姜月明道:“我也曾想過順勢而為,所以,才允了笙兒你同妖族接觸,但他不一樣?!?/br> 巫族極端排外,族群數(shù)量稀少,繁衍不易,但巫族生來強大,rou身強悍,不懼寒暑,又生性暴戾,只聽從父母或族長指揮,幾乎每個成年的巫族子民都是人族心腹大患。 況且,巫族血脈霸道,從未聽過與它族通婚事例,普通人族更是無法承受,若是人族母體懷胎,在懷上后必然暴斃。若是巫族為母,也只會生下一個死胎。鐘長嶺這樣的人巫混血,實在罕見,若說背后沒有陰謀,便是剛?cè)腴T的小弟子也不信。 萬鶴笙安靜地看著他,忽然輕輕開口:“多年前,我進宗門時,因天生煞氣,不少長老也不同意,還是宗主您執(zhí)意出面,這才讓師父收下我?!?/br> 煞氣是真,為掩飾她的魔氣,萬鶴笙不得不拋卻rou身投胎重活一次,又想盡辦法把魔氣壓制住。即便如此,當年她入宗門時受到的刁難也不少。 “你要收他為徒,不是不可以?!苯旅髡f,“他與你不一樣,若他想入宗,必須將巫族血脈洗凈。” 萬鶴笙微怔:“洗去巫族血脈?” 她并非沒有聽過這個法子,而正是因為她知道,才為難。 修真界不少種族神秘低調(diào),唯獨妖族數(shù)量龐大,不少仙人會飼養(yǎng)些妖寵、坐騎等,當然,貪圖些妖族化形后美貌的也有,只是為正道不恥罷了。 一部分人與妖廝混久了,難免有半妖誕生,只不過絕大多數(shù)半妖都空有半人半妖的外表,卻無妖族強悍rou身或人族修行天賦,無法踏上修仙路。有些疼愛孩子的,自會為后代想盡辦法。 如最出名的東洲渤涂海境的一方霸主,便是一蛟龍王,曾與一人族女性相好,那女子倒還真懷上了蛟龍王的孩子,可惜孩子出生后女子便香消玉殞,那蛟龍王倒也癡情,對其子百般疼寵,可不論它如何為小兒送上奇珍異寶,半妖就是不能修行。 萬般無奈下,蛟龍王不得已,尋了個法子,替小兒洗去自身蛟龍血脈,讓他徹底成人。從那以后,渤涂海境蛟龍王座下,多了一位實力卓越,極具競爭力的五太子。 在蛟龍王尋得秘方后,越來越多替自己的后代洗凈駁雜血脈的事例,靈族、詭族等亦有,唯獨巫族,從未聽聞。 見萬鶴笙思索,姜月明微微側(cè)頭,雙目緊閉,卻仍像是在溫和地看著她:“若無法洗凈,你又確實與他有緣,不如……” “送他投胎轉(zhuǎn)世?!?/br> 一語如驚雷。萬鶴笙猛地抬頭:“不!不行。” 巫族血脈淡薄,重活一次,即便跟著靈魂轉(zhuǎn)世去,也會被削得更弱,鐘長嶺所有血親全部去世,他轉(zhuǎn)世一次再避開帝流漿,便可萬無一失。 況且,以萬鶴笙的能力,在投胎時給徒弟做個印記,并不難。 萬鶴笙目露慈悲:“他與我今生有緣,何必問來世?” “更何況,師叔您知道,生死輪回一事最是無常,吾等無法參透?!?/br> 即便修成大羅金仙,也不可能cao控輪回,否則想讓誰來生成什么便成什么,想何時出生便何時出生,豈不亂套? “笙兒,我知你不忍心,可有時,還得以大局為重?!?/br> “他什么都沒有做錯?!迸友劾镆押藴I光,緩緩搖頭,“他還只是個孩子,他什么都沒有做錯。我會想辦法替他洗去巫族血脈,在此之前,求師叔保下他?!?/br> “你……” “師叔,求您了?!?/br> 和姜月明一樣,萬鶴笙少有情緒激動時,更不必說掉淚,自成年后,她再也沒哭過,即便遇著再大的難題,她也能冷靜解決。 這是姜月明時隔多年后,又一次看見她雙目含淚,卻沒有落下來,只定定地注視自己。 大殿內(nèi),空氣幾乎凝滯。 “也罷?!苯旅饔挠膰@氣。 帝流漿夜,駱不尋的刻意尋釁,何嘗沒有他的默許?否則駱不尋擅闖漆吳山又隨意朝普通弟子下手,怎么也該去刑事堂領(lǐng)五年禁閉。姜月明心知肚明,以萬鶴笙聰慧,必然已經(jīng)想到這一點,可她還是和往常一樣,從來不說自己的委屈,甚至,還在為了對方懇求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