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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三娘嫉恨欲狂,渾身發(fā)抖,一時說不出話來。 謝云嫣還不肯放過,頓了一下,看了看朱三娘的神色,大約覺得十分滿意,接著又和她咬起了耳朵:“不過說真的,玄寂是有一點不好,個頭生得太大、精力又好,每天都鬧我,叫我吃不消,腰都要斷了,難熬得很,幸而最近得了一個護身符,才免了遭罪,三jiejie大約是不懂這其中的苦楚的?!?/br> 朱三娘看著謝云嫣的小腹部,眼睛幾乎要滴下血來,她忍受不住,捂著嘴,彎下腰,大聲地咳了起來,咳得撕心裂肺。 侍女急忙過來扶她,連孔大夫人都關心地道:“三娘子這是怎么了,可是感了風寒,快快把三娘子扶下去,若是把病氣過給燕王妃可不好了?!?/br> 朱三娘擺了擺手,止住了咳嗽,重新直起腰來,把胸膛挺得高高的,驕傲又矜持:“沒什么,嗆住了?!?/br> 她深深地看了謝云嫣一眼,忽然又嫣然一笑:“多謝燕王妃盛情款待,只是我臨時想起有樁事情未了,得去料理一下,且容我先行告退了。” 也不待謝云嫣答話,她一拂袖,徑直走了。 謝云嫣臉色淡淡的,不以為意,當做風吹過,隨她去,又轉過來,和眾人說笑起來。 于是諸貴女陪著燕王妃品茶吟詩,伴笙歌燕舞,間或有昆侖奴上前耍雜斗戲,一時熱鬧非常。 孔大夫人倚老賣老,還和謝云嫣打趣道:“往年我去朱家的品茶宴,那叫一個正經(jīng),大家伙就坐在那里喝茶,連說話都是小小聲的,看今兒這場景,品茶是次要,玩耍倒成了正經(jīng)事?!?/br> 和人家熟稔起來,謝云嫣就沒了個正形,慵懶地倚在引枕上,還喚了個小丫鬟給她捶腿,聽了孔大夫人的話,她只是笑:“我年輕,就愛玩,橫豎我家王爺疼我,隨我鬧騰,看看這番,說說笑笑的多有趣,沒的假正經(jīng),喝茶嘛,誰家沒有呢,不過那三樣,菩薩蠻、新羅婢、昆侖奴,大約還是稀罕的,叫你們過來瞧個趣,到了明年,我想想,得換個新鮮花樣才成?!?/br> 旁邊就有身份高貴的夫人,自恃和和燕王妃親近,笑著啐她:“快別說了,可招人恨了,這不把我們的眼睛都看紅起來了?!?/br> 眾人皆笑,紛紛借機恭維起來。 如是過了半天,茶宴正酣,外面匆匆有人來報,朱太皇從宮里派遣了使者過來,要見燕王妃。 謝云嫣便命帶進來了。 卻是太皇身邊貼身伺奉的孫尚宮,她是個積年的老人家了,在座的諸貴女大多認得她,說笑的聲音就低了下來。 孫尚宮過來,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當初給謝云嫣賞賜玉液酒的事情,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然后才賠笑道:“燕王妃,太皇娘娘有請,您看,這會兒是否方便隨老奴一同入宮?” 謝云嫣聽了這話,只微微地笑了笑,也不應答。 孫尚宮面上沒有一絲不敬,反而把腰彎得更低了一點:“您和燕王成親后,太皇娘娘一直想見見您,但前段日子,聽說您身子不適,需安心靜養(yǎng),太皇只好忍住了,須知道,太皇疼愛燕王,連帶著對您也是一片慈愛之心,這一天見不到您,她老人家心里就放不下去,這不是,今日聽得燕王妃設宴待客,應該是無恙了,就命了老奴前來,還請燕王妃體恤長者之意。” 若說朱太皇要見誰,不過是一個口諭,任誰都不敢違抗,只有到了燕王府,孫尚宮才這般低聲下氣。 謝云嫣卻不十分領情,她面上露出一點為難的神色,和和氣氣地道:“可是,我這里還在招待客人呢,可否請嬤嬤稍候,待散席后再去?!?/br> 孫尚宮躬身,道“喏”。 可是,見了這番情形,旁邊的人哪里還坐得住,不過略過了片刻,便紛紛起身告辭。 謝云嫣也不挽留,神色自若地命奴婢將客人逐一送了出去,而后又回房中收拾了一番裝束,這才隨孫尚宮去了。 拂芳很不放心,想要一道隨同前往,卻被孫尚宮攔住了。 孫尚宮和拂芳也是相熟的,笑道:“太皇只叫了燕王妃過去說話,你跟去作甚,當祖母的看看孫子媳婦,不是大事?!?/br> 謝云嫣也點了點頭:“芳姑姑不必跟著,我去去就回?!?/br> 拂芳只得作罷,用擔憂的神色目送謝云嫣上了車。 路上,孫尚宮還安撫謝云嫣:“燕王妃勿驚,太皇娘娘多年吃齋念佛,是最慈悲不過的活菩薩,娘娘對燕王太過關心,今日大約是要囑咐您好好照顧燕王,您點頭就是,千萬不要忤逆她老人家的意思?!?/br> 謝云嫣語氣輕巧地回道:“多謝嬤嬤提點,不過我年輕,我家王爺老說我不懂事,應該是他照顧我才對,至于太皇面前,讓王爺自己去說,我才不擔心呢。” 這話說得未免太過張狂,孫尚宮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暗地里冷笑了一聲。 不過,孫尚宮很快就知道謝云嫣的底氣何來了。 才到了皇宮的朱雀門前,就見一騎從宮城外飛馳而來,疾如風雷,到了宮門外,被金吾衛(wèi)攔下,馬上的騎士跳了下來,徑直走來,龍行虎步,氣勢威武逼人。 左右皆躬身:“燕王殿下?!?/br> 謝云嫣抬起手來,招了招:“玄寂哥哥,這里。” 李玄寂顯然對這聲“哥哥”十分受用,冷峻的面色稍微和緩了一點,到了近前,牽住謝云嫣的手,帶著幾分責備的語氣道:“一再交代你好好在家里養(yǎng)著,不許亂跑,怎么我才一出門,你就不聽話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