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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寂眼睛微微瞇了起來,露出一種駭人的煞氣:“那卻不妥,兒媳是外人,兒子還是自己人,他將來大有用處,如今還須好生養(yǎng)著?!?/br> 他不待謝云嫣反應過這話里的意思,臉色恢復如常,笑了笑:“不用兒子,我來服侍王妃可好?” 他長臂一舒,直接把他的王妃抱起來,置于膝上。謝云嫣的個頭嬌小玲瓏,李玄寂又生得格外高大健碩,這么小小的一團窩在懷里,正正好,一點都不妨礙他夾菜。 謝云嫣漲紅了臉,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在李玄寂的手上掐了一把:“快放我下來,讓旁人看到了,怪害羞的?!?/br> 李玄寂略一抬首示意,周圍服侍的奴婢們馬上躬身退下了。 李玄寂低頭,用下巴蹭了蹭謝云嫣的頭發(fā),輕聲問她:“喜歡吃哪樣?” 謝云嫣的小腦袋探了探,看見奴婢們確實都走開了,當下張狂起來,指了指那邊:“那個蝦仁。” 她把小嘴巴張得圓圓的,就像等待喂食的小雛鳥,“啊……喂我?!?/br> 送到嘴邊了,還要矯情地翹起小鼻子:“太燙了,給我吹吹?!?/br> 小小的一團,抱著她、養(yǎng)著她、喂著她,還要忍著她時不時在身上撓兩下,嫌棄他不夠體貼。 渾身都熱起來了。 李玄寂不動聲色地想,原來成親之后,連帶著連吃飯這事情也變得這樣有趣起來了,可惜,還是太遲才知道這一點,有點遺憾,后頭須得抓緊補上才是。 他耐著性子,由著她支使這樣、又那樣,臉上依舊是端正嚴謹?shù)纳袂?,目中卻帶著淡淡的笑意。 —————————— 用過午膳后,李玄寂在書房召見了李子默。 李子默先是低頭向父親請罪:“方才溫氏服侍母妃用膳,很不利索,又在母妃面前失禮了,兒子已經(jīng)說過她了,下一次再不敢?!?/br> 李玄寂略一擺手:“嫣嫣淘氣,鬧過一兩次就算了,她是長輩,你們多順著點,你向來是個懂事的,知道該怎么做?!?/br> 他卻無意在這等小事上糾結,說了一句就揭過不提,轉而說起另外一個事情。 “我麾下有左右驍衛(wèi)、武衛(wèi)四部人馬、五十萬大軍,按理說上個月應回到長安,不知何故,眼下被阻在河北道,行動遲緩,傳過來的軍報中只說是朝廷另有旨意調(diào)遣,卻語焉不詳,我前番進宮面圣,皇上說道是河北地方有異動,但依我看,這中間很有些蹊蹺?!?/br> 李子默遽然一驚,猛地抬頭看著李玄寂:“父王的意思是?” 李玄寂微微笑了笑,但笑意不達眼底,看過去顯得格外冰冷:“皇上待我親厚,我對皇上亦是忠心耿耿,但凡事只怕有個萬一?!?/br> 他的聲音沉了下來,眉宇之間不怒自威:“子默,你是我兒子,這等大事,我信不過旁人,只愿交付予你,你是否當?shù)闷鹞业倪@番信任?” 李子默出了一身汗,也不知道是冷還是熱,他馬上跪了下來:“兒子愿為父王肝腦涂地?!?/br> 但其實,這世上并沒有讓兒子為父親肝腦涂地的說法,有的,只是屬下對于主上的敬畏。 李玄寂不動聲色,頷首道:“既如此,子默,我命你眼下即刻啟程前往河北道,持我的兵符去見趙繼海,傳我令,吩咐他立即帶領這撥人馬回防京師,要快、越快越好,還要瞞著朝廷,不可叫人覺察行蹤?!?/br> 李子默心中百轉千回,一瞬間轉過了無數(shù)念頭,但面上卻立即應了一聲:“是,謹遵父王之命?!?/br> 如同往昔,恭謹而順從。 李玄寂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不過李子默還俯首于地,并沒有看見。 —————————— 飯后消食,謝云嫣在后花園里溜達了一下。 燕王殿下真是黏人的很,才一會兒工夫,又過來了,硬是要陪她。 春色正濃,園子的桃花開了,深紅淺紅滿枝頭,小鳥兒又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喚著,十分熱鬧。 謝云嫣順手折了一枝花,半遮著唇角,回眸看了李玄寂一眼,欲說還休,憋了半天,自己先吃吃地笑了起來:“你猜猜看,這會兒我想和你說什么話?” 李玄寂果斷地回道:“若問你與桃花孰美,那定是你更勝一籌。” “誰要問你這個了?!敝x云嫣嬌嗔著,用桃花枝撲打李玄寂,“說得我成天凈胡鬧似的?!?/br> 花瓣在李玄寂的臉上簌簌地抖落,有一點癢癢的感覺,他微笑起來:“若不然呢,你想說什么?” 謝云嫣拈花而笑,桃花顏色委實不如她,她望著李玄寂,目光柔軟。 “當年曾經(jīng)贈您一枝春,如今春色依舊,日后歲歲年年如此,與你共賞這一方風景,我這么一想,就覺得心里十分歡喜呢。” 她的眉目天真,一如垂髫當年,但她確實已經(jīng)長大了,又在天真中透出嫵媚來,能夠對他說出這般甜美的情話,令他頃刻淪陷。 李玄寂再也無法忍耐,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謝云嫣驚且笑,桃花枝子抓不住,落到了地上,她伸手環(huán)繞住他的脖子:“你做什么呀?” 李玄寂不答話,抱著她,大步回了房,直接把她按到了床上:“王妃,昨日你我大婚,還有一禮未成,你是不是忘了?” 他神情冷峻,看過去十分正經(jīng),聲音卻微微地有些沙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