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鳥在燕王面前嚶嚶嚶

    朱太皇年紀大了，容易傷感，聽了這話，用袖子去拭眼角，罵道：“你這孩子，哪有你這么說話的？什么兇不兇的，一派胡言?！?/br>
    李玄寂見朱太皇落淚，有些不太自在，略略說了幾句，就告退出去了。

    李玄寂走后，朱太皇馬上沉下臉，對身邊的宮人道：“去淑妃宮里，傳哀家的意思，訓(xùn)誡一番，命她好生教養(yǎng)兒子，維盛今天讓哀家失望了?！?/br>
    宮人領(lǐng)命去了。

    朱太皇尋思了片刻，又道：“小四維安今年十三歲，這個歲數(shù)差不太多，另有，齊王家的幾個孩子，十歲以上的，明天也叫進宮里看看，李氏子孫，天授貴命，豈不比那些鄉(xiāng)野小兒好得多，哀家不能由得玄寂胡來，亂了體統(tǒng)?！?/br>
    朱太皇身邊站著孫尚宮，她是宮里的老人，服侍朱太皇幾十年了，在太皇面前也能說上一兩句話，她賠笑道：“太皇對燕王真是一片慈愛之心，連皇上也是要嫉妒的?！?/br>
    朱太皇笑得甚是溫和：“皇上和玄寂都是哀家的孫兒，手心手背都是rou，何況，蘭因只留下了玄寂這么一點骨血，我多少要偏疼他一些兒?！?/br>
    李玄寂的生母阮貴妃，閨名蘭因，自小就被抱到宮中，由朱太皇撫養(yǎng)長大，視同親生。

    孫尚宮聽到阮蘭因的名字，臉色微微地變了一下，馬上噤聲了。

    朱太皇長嘆了一聲，疲倦地向后靠在椅背上：“燕王父子兩代都是不世出的良將，幸而他們對朝廷、對皇帝都是忠心耿耿，再下一代，誰也說不準了，哀家年紀大了，看不到那一天，有點放心不下啊?！?/br>
    宮殿里迦南的香味漸漸堆積起來，朱太皇的面容籠罩在煙氣中，即慈祥又悲憫，如同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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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信侯府溫家的朱紅大門飾著一排排金釘，門口的兩只石頭獅子比人還高，看過去居然比燕王府還氣派一些。

    守門的小廝看見謝云嫣生得玉雪可愛，還耐著性子勸她：“小姑娘，這里是安信侯府，不是尋常地方，我們家夫人等閑不見外客，你還是回去吧。”

    謝云嫣站在大門前，仰起臉，對著守門的小廝道：“我的的確確與溫夫人有舊，求大哥代為通稟一聲，我姓謝，從涼州而來?！?/br>
    她從胸口的衣兜里取出一個褪色的荷包，小心地打開，拿出一塊白玉佩環(huán)，雙手捧給那小廝看：“這個，是我的信物，大哥您拿給夫人看，她自然會明白的?！?/br>
    那塊佩環(huán)是蘇氏當(dāng)年留下的，謝知章雖然絕口不提蘇氏，卻讓女兒將這佩環(huán)珍而重之地貼身戴著，片刻不離。

    這佩環(huán)成色極好，瑩潤無瑕，寶光流轉(zhuǎn)，顯然不是凡品。

    小廝上下打量了謝云嫣好久，接過了佩環(huán)：“既如此，我去試試看，你且在這里等著。”

    小廝進去了，安信侯府的大門也闔上了。

    太陽一點一點地在天空中移動，人的影子也一點一點地斜拉過去。

    謝云嫣就在門外一直等著，等到腿都發(fā)軟了，也不見再有人出來。

    豆蔻跟在旁邊，很是不忿：“姑娘，我們回去吧，回頭去求求芳姑姑，拿一張王爺?shù)拿踢^來，保管這個溫夫人親自到門口來迎您，何必在這里受氣?！?/br>
    謝云嫣認真地道：“豆蔻jiejie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其實我和你們燕王府并沒什么關(guān)系，不過是王爺慈悲，才容我暫為棲身，王爺?shù)拿特M是我可以動用的，jiejie別在府里提這個，人家要笑話我的?！?/br>
    “哦?！倍罐⒕趩实貞?yīng)了一聲。

    又等了半天，豆蔻都支撐不住，坐到地上去了，那大門還是緊閉著。

    謝云嫣默默地低下頭，扶起豆蔻，返身走了。

    誰知道，才走出十幾步，那門忽然開了。

    豆蔻驚喜地指著那邊：“哎，小謝姑娘，你看，有人出來了?！?/br>
    先出來的是一輛華麗的香頂馬車，然后跟著一大群丫鬟婆子，捧著手巾、拂塵、團扇等物。

    一個和謝云嫣差不多大的女孩兒被簇擁著出來，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她生得嬌俏，衣裳穿得也明艷，飾金鈴、佩珍珠，通身嬌貴氣息，她好像還在生氣：“一群蠢奴才，還不快點，若是耽誤了我的行程，我叫爹爹拿鞭子抽你們?！?/br>
    一個貴夫人跟在后面，娉婷裊裊地走出來，她容姿絕色，風(fēng)華萬端，雖然年過三旬，卻仍是個令人驚艷的美人。

    她朝那女孩兒招手：“阿眉，端莊點，別毛毛糙糙的。”

    那個叫做阿眉的女孩兒黏了過去，抱著那夫人的胳膊撒嬌：“娘，快點快點，陳家的花會要開始了，我要拔得頭籌，摘那一朵最大的牡丹?！?/br>
    夫人笑道：“我早和陳夫人打過招呼了，會給你留著，你爹的面子，陳家不敢不給，你急什么?！?/br>
    母女兩個，說說笑笑著，上車去了，自始自終，沒人注意到站在那邊的謝云嫣，也沒人看她一眼。

    謝云嫣仿佛已經(jīng)癡了，一動不動，一直呆呆地望著那個美麗的夫人，直到那夫人上了車，車子動了起來，謝云嫣情不自禁地跟著跑了兩步。

    “姑娘。”豆蔻擔(dān)心地叫了一聲。

    謝云嫣被驚醒過來，停下了腳步，看過去神情有些茫然。

    豆蔻更擔(dān)心了：“姑娘，您沒事吧?！?/br>
    謝云嫣呆了一會兒，又恢復(fù)過來，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沒事，算了，我們回去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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