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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淵聞言面上并無欣喜之色,仍舊一片慘淡:“可是大妃……” 見蘭淵這下意識的反應,和勒博忽然想起今日那個當眾違背他命令的侍從,臉色一沉,不悅道:“這孟溪部到底是我這個汗王說的算,還是她薩仁吉雅說了算?!” “汗王……父汗息怒?!碧m淵微微垂眸道:“蘭淵聽您的便是了?!?/br> 和勒博本就不是對蘭淵生氣,見她聽話地改了口,欣喜道:“好孩子,這樣就對了。至于大妃那邊你不必有所顧忌,今日我已與大妃提過為你說親之事。等忙過了這幾日,父汗便會正式接你入王庭。以后你就是我和勒博名正言順的女兒,沒有人能再像從前那般欺負你!” 蘭淵聞言不禁意外地抬起頭,驚喜道:“真的嗎?” 蘭淵知道多年以來和勒博都被大妃壓抑得直不起腰桿子來,心中一直憋悶得很。她想討得他這個汗王的歡心,就必須表現(xiàn)得單純、順從、容易滿足一些,從而讓和勒博感受到庇護別人所獲得的強大成就感和滿足感。 不過她這驚喜的模樣只有一半是演的,另一半?yún)s是真的——她記得書中慕容蘭淵并沒有在這個時候住進王庭??? 難道說,她只穿來了這么短的時間,就已經(jīng)足以改變一部分劇情線了嗎? 其實和勒博剛說完這話就有些后悔了,他只說了一半的實話,另一半?yún)s是在吹噓。 他是同大妃提了蘭淵的婚事不假,但是接蘭淵入王庭這件事卻是大妃還不知情的…… 和勒博知道自己本應立即改口、以免引起麻煩,可他見到蘭淵如此高興的樣子,就算是為了自己這個做父汗的顏面,和勒博也不好收回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話了。 沒辦法,在大妃那里得不到應有崇敬的和勒博實在太享受這種被人捧著的感覺,他不想看到蘭淵失望的眼神。 這件事情,只有等他回去之后再好好琢磨一番了。 想起此行的目的,和勒博輕咳一聲,略顯不自然地問:“你娘在里頭呢?” 提起白氏,蘭淵點點頭道:“娘親剛剛睡下,我怕吵到娘,就想著在附近走走?!?/br> “你怎么會吵到她?”和勒博剛說完,忽然發(fā)現(xiàn)蘭淵的臉上有幾道半干的淚痕,那雙漂亮的眼睛也有些泛紅。 他瞬間明白了:“你哭過了?可是為了今日之事委屈?” 蘭淵身子一軟,作勢要跪倒在和勒博面前:“請父汗相信我們,我和我娘真的沒有偷拿別人家的水!只要問一問萬俟少將軍,您就什么都明白了!” 和勒博知道蘭淵前不久才生過一場大病,身子還很虛弱,連忙扶住了她。 他當然也知道蘭淵母女倆向來膽小怕事,絕不會有那個膽子去行偷竊之事。更何況方才萬俟洛歸已經(jīng)向他解釋清楚了,只是蘭淵還“不知情”而已。 不過和勒博有一點不明白,他不禁問蘭淵:“孩子,父汗相信你。不過父汗有一事不明——當時大妃氣勢洶洶,一副恨不得將你活活打死的樣子。你為何就不能暫時順著她來,免受皮rou之苦呢?” 大妃為人向來驕縱,除了對蘭淵母女倆百般刁難之外,對待旁人也常常十分狠辣。 她讓蘇木哈隨身攜帶著她從小用慣的鞭子,遇到什么讓她不順心之人,只要對方地位不高便動輒打罵。 和勒博也曾偶然見到過幾次,那些人就算一開始不肯認罪,最后也會礙于大妃的yin威向她跪地求饒,在大妃的鞭子下屈打成招。 可蘭淵她們卻不同。 當時蘭淵的倔強和白氏堅強的背影都深深震撼到了和勒博的內(nèi)心,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這兩個看似柔弱的女子自有她們的傲骨。 從蘭淵決定使用苦rou計開始,她就想好了萬一和勒博這樣問她要怎么回答。 她還怕和勒博不問呢。 蘭淵壓抑住想笑的沖動,微微仰視著、目光堅定地望著和勒博,情真意切地說:“既然我當眾叫了您一聲父汗,那我就不能辱沒了父汗的名聲。您是草原上的雄鷹,是我心中的大英雄。蘭淵見識淺短,旁的不知,只想著哪怕今日當真被大妃活活打死,我也絕不能連累父汗?!?/br> 和勒博聞言大受感動,甚至有淚意涌上。 他實在是沒想到蘭淵這個被他忽略多年的孩子竟然這般懂事,不僅不責怪他的失職,還十分理解他的難處,處處為他著想。 現(xiàn)在想來,和勒博這個做父親的為她做的實在是太少了。 過往暫且不論,和勒博暗自下定決心,從今日起他答應蘭淵的事情、他一定要全部做到。 千言萬語,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和勒博輕輕地拍了拍蘭淵的肩膀,神色凝重地朝帳內(nèi)走去。 等他步入帳篷之后,蘭淵便擦干臉上的淚痕,將慕容俊弼拉到一邊,好奇地問:“俊弼,你把父汗請來時是怎么說的?” 聽完慕容俊弼的轉(zhuǎn)述之后,蘭淵意外地笑道:“沒想到你這孩子還挺會說話的,不錯不錯?!?/br> 聽到jiejie的夸獎,慕容俊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白皙的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br> 想到俊弼剛剛說的白氏偷偷給和勒博做荷包做靴子的事情,蘭淵輕聲自語道:“這樣也好。” 既然白氏心里也是有和勒博的,那她就不用顧忌太多了。 心中有愛,總歸比滿腔怨恨強上許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