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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成親

    “姑娘！”門豁得大開，許嬤嬤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一把將姜艾摟緊懷里，仿佛要用盡全力給她唯一的依靠。

    姜艾眼眶一熱，仰臉欲止淚意：“嬤嬤，那席衍是什么人？”

    她的手不知不覺間揪住了衣擺。

    卻見許嬤嬤身體抖地厲害，顫抖著一字一字說出：“禍害，他是個禍害。他枉為勛貴子弟，是京中所有人的笑柄！”

    姜艾整個身體僵在了原地。

    許嬤嬤痛心疾首，這是她們自小嬌捧著長大的姑娘啊，為何就要嫁給這樣的爛人？！

    淚一滴滴地打濕了姜艾的手，許嬤嬤顫聲道：“姑娘，你只能依靠你自己了?！?/br>
    姜艾的眼睛一瞬間陡然睜大，喉嚨仿佛被完全堵塞。

    屋內(nèi)傳來了持久的沉默，狂風(fēng)呼嘯著猛烈地沖進屋里，將門砸地吱吱呀呀響個不停。

    似乎是哭干了，姜艾反倒再也流不出淚了。她垂著頭，只忽然輕輕叫了一聲：“爹?！蹦锹曇艟拖褚恢辉诮^望嘶鳴著的小獸。

    姜明琛的眼角咻地有一絲顫動。

    時間一晃而過。伴隨著天漸漸明亮，許嬤嬤匆匆端著熱水跨進姜艾的屋里。

    只見姜艾此時已安靜地坐在了梳妝臺前，身披大紅嫁衣，發(fā)插精致金簪，平素素凈的臉被敷上了細膩的脂粉，光華奪目得恍若神妃仙子。

    “怎么起的這么早？”許嬤嬤上前，用手撫平了姜艾嫁衣上的褶皺。

    姜艾輕聲：“睡不著了?！?/br>
    許嬤嬤心疼地上前握住姜艾的手道：“若非大少爺不在京城，夫人哪敢這么囂張?！?/br>
    姜大少爺姜鴻，是姜艾的同胞兄長，自小品貌不凡、聰穎刻苦，平日里最是寵愛他這唯一的meimei了?？伤蛞獪蕚浣衲甑泥l(xiāng)試，所以早早地就回了姜家祖籍地，怕是要等明年考會試時才會回京。

    姜艾輕垂眼睫，語調(diào)里滿是認真：“跟哥哥無關(guān)，嬤嬤你別怨哥哥?！?/br>
    “嬤嬤曉得?！痹S嬤嬤嘆息一聲，默默陪著姜艾等待花轎到來。

    很快地，就有席府管家領(lǐng)著一行身著紅衣的仆人，吹鑼打鼓攜花轎來到姜府，迎接姜艾上轎。

    姜艾輕輕拍了拍許嬤嬤，示意她放手。在許嬤嬤滿含不舍的眼神里，姜艾深吸一口氣，舉步上了花轎。

    一路上花轎搖搖晃晃的，喧囂聲從四周連綿不絕地傳來，滿眼都是奪目的艷紅，天地間仿佛就只存在這一抹色彩，一定要灼痛姜艾的視線。

    姜艾忽然間紅了眼眶。

    這幾日她渾渾噩噩，如墜夢魘。

    想想不久之前，哥哥離家時還曾意氣風(fēng)發(fā)地對她保證：“阿艾，你等著哥哥回京后參加你的婚禮。到時候，我一定讓你以狀元meimei的身份大嫁?！?/br>
    如今才度過多少光陰，竟是全都物是人非，甚至連新郎也換了人當(dāng)。

    姜艾的眼里覆上了蒙蒙的水霧?？伤龑⒅讣灼M手心里，將手心掐出五道紅痕，也倔強地不肯掉下一滴淚。

    姜艾，你再也不能隨便哭鼻子了。

    你已經(jīng)長大了。

    她硬生生借著痛意讓自己心緒平靜了下來。

    花轎很快停在了席府門口。

    前廳里此時人聲鼎沸，處處張燈結(jié)彩，懸掛紅綢。來往道喜的客人絡(luò)繹不絕，席位都差不多擠滿了。

    禮成之后，姜艾就被送入了洞房。然而就在這一頂紅轎剛被送入里院，就聽前廳忽有傳來一陣更大的聲浪。

    許嬤嬤直覺不對，連忙拉住一個人問道：“那兒怎么又熱鬧了？”

    “你不知道？”這名仆人眼帶同情道，“這是陳小姐要進門了。白鶯小姐說她與姜小姐情同姐妹，所以特意要與姜小姐同一天進門?！?/br>
    因過于尷尬，趁許嬤嬤還愣在原地時，這仆人一扯衣袖連忙跑了。

    許嬤嬤在原地怔愣許久后，只覺似有兜頭涼意澆了過來。陳白鶯這是要生生踩著姑娘，來實現(xiàn)她的高光??！

    以后每當(dāng)別人想起這一天時，只會記得有一名陳姓姑娘嫁給了名滿京都的席公子，哪里會記得還有一個可憐姑娘，亦在同一天入了席府呢？

    可形勢比人強，許嬤嬤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前院那一片火紅，自覺心痛難忍。

    此時的前院里，高朋滿座，比剛才更為熱鬧。席景許是當(dāng)代文壇后起之秀，小小年紀就已頗獲贊譽，有不少人都以能參加他的婚禮為傲。

    席景許靜靜站立于人群之間。周圍的人圍攏他一圈，都在仰望著這位名動京城的席公子的模樣。

    他長得俊朗，人逢喜事，更是意氣風(fēng)發(fā)。當(dāng)接到陳白鶯時，他素來冷淡的臉也顯出了幾分柔和。明眼人一瞧，就知他定是喜歡極了這位女子。于是一連串地恭賀聲不要錢一樣地灑來：

    “這新郎與新娘瞧著真是般配。”

    “真真郎才女貌?！?/br>
    “合該是天生一對??！”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赤誠笑意，好像都忘記了在此之前，席景許是還有過一位未婚妻的。

    聽見眾人盛贊不絕，席景許的母親，席大夫人的面色才柔和下來。因不喜兒子娶了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子，席大夫人這些天一直都是板著臉色的。

    可聽到了眾人將她兒子夸贊得恍若文曲星下凡，席大夫人的心也不禁輕飄飄了起來，神色松動，愉悅地接受了眾人的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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