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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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華城在京城西北, 走官道七八十里。皇太子和貴妃出行有儀仗,行程慢, 預(yù)計的是三日到達。 所以在二月二十六日上午, 便開始動身出發(fā)。 佟寶珠又給照顧四阿哥的嬤嬤宮女太監(jiān)們叮囑了一番,按時吃飯,照點睡覺, 注意保暖這些。 四阿哥最近迷上了投球。 天暖和。把筐架安置在院子里, 站在十來步遠的地方,拿著滾圓的蹴鞠往筐里投。 投出去之后, 如果沒進筐, 就沮喪的蹦一下;投進去, 興奮的蹦四五下。 每次都是拉布拉多搖著尾巴, 來回跑著幫他撿球。 他能樂此不彼的玩小半天。 劉福和冬草兩個人, 經(jīng)常悄悄地談?wù)? 四阿哥為什么喜歡這個游戲,也沒什么樂趣?。〔贿^,他們都喜歡四阿哥玩兒這個, 坐在旁邊看著他就行, 省心多了嘛。 佟寶珠走的時候, 四阿哥又是在玩兒投球。 “額娘走了?。〈龝鹤寗⒏闳サ骂~娘那里。胤禛在德額娘那里, 要乖哦!不許鬧人, 不許給德額娘添麻煩。乖乖地等額娘回來, 記著了嗎?”佟寶珠把球撿起來, 遞給四阿哥。 “走了啊”,”送你去德額娘那里”這樣的話,最近都聽好多次了。四阿哥沒覺得跟往日有什么不同。 他仰起小臉, 調(diào)皮地沖佟寶珠吐了吐舌頭, 接過球,又扔了出去。 球進了筐。 興奮得又蹦又跳,大聲喊:“多多,多多……” 佟寶珠摸摸他的頭,“額娘走了啊!”她之前打算的是,她走之前,親自把四阿哥送到永和宮。一想到,把他留德嬪那兒,自己回來,心里就難受。還是她走之后,再讓人送他去。 現(xiàn)在想來,這個決定果然是對的。臨出門,還能和他說幾句話。 四阿哥沒理會佟寶珠,接了球后,摟著拉布拉多的脖子,趴到它的耳邊,小聲了一句什么,然后拍了一下它的后背。 拉布拉多搖著尾巴,飛快地跑到球筐邊,轉(zhuǎn)回身,盯著小主人等著撿球。 四阿哥雙手揚到頭頂,又要投。佟寶珠從他手拿過蹴鞠,彎下腰,認真地對他說:“額娘要走了,這次要走好多天。胤禛會不會想額娘?” 四阿哥蹦跳了兩下,伸出雙手,笑著叫喊:“額娘,額娘……” 佟寶珠蹲下身,一只手托著蹴鞠,一只手摸著他的小臉,笑問:“胤禛想要做什么?好好說?!?/br> 四阿哥哈哈笑著去奪:“額娘把球給我。” 佟寶珠原來擔心,她走的時候,四阿哥會抱著她腿哭呢。畢竟要很長時間不見面。 四阿哥沒表現(xiàn)出一點依戀,她本該放心,可莫名的就是有點失落。把蹴鞠給他之后,捏著他的小臉又問:“額娘真走了啊,胤禛會不會想額娘?” 四阿哥沒應(yīng)她的話,扒掉她的手,又歡快地去投球了。 冬草趕忙說:“四阿哥還小,不知道娘娘這次走,同以前從后殿去前殿,有什么區(qū)別。估計到不了晚上,他就該想娘娘了。” 佟寶珠再次交待:“他要是鬧人,多陪他玩玩兒,玩起來,就會忘了別的事。要是在永和宮睡的不習慣,還帶他回來睡。” 前幾天,德嬪就讓住在西配殿的一個常在搬去了別宮。專門騰出了兩間屋子給四阿哥住,床和被褥都準備好了。 佟寶珠當時看到德嬪讓內(nèi)務(wù)府送的拔步床,以及滿屋的擺件,想說四阿哥喜歡開闊的地方,喜歡在屋里跑來跑去。 屋里擺的東西太多,影響他活動。 擔心自己說出來,德嬪會多想。畢竟是她花了一番心思布置好的。她這樣布置,自然是覺得自己的想法更好。 便什么都沒說。 反正,承乾宮和永和宮離的近,晚上宿在承乾宮,跟宿在永和宮西配殿沒什么區(qū)別。 佟寶珠從后殿走的時候,走得一步三回頭。而四阿哥只顧著玩球,沒朝她看一眼。 冬草看到這情形,心里酸酸的。暗自想著,要是親娘估計不會是這樣。 又想著,也不知道娘娘什么時候生孩子。十分想不通,娘娘不是有生子秘方嗎?什么不生呢?反倒是把別人的笨孩子當親兒子養(yǎng)。 佟寶珠來到前殿,安嬪和博爾吉特氏都在。此時兩個人穿的衣服,都是佟寶珠吩咐尚衣局做的。 月白色錦鍛旗服,繡著淺青色的祥云紋和枝葉紋,并用同色的青鍛鑲邊。普通的兩把頭,右邊壓了大小兩朵粉白色的纏銀絲絹花,左邊插垂珍珠步搖。 如果是一個人穿,就是普通的素色衣服。兩個人同樣服飾,站在一起就十分打眼了。莊重優(yōu)雅而不失亮麗。 這就是統(tǒng)一服裝的魅力所在。 佟寶珠和她們的略有不同,祥云紋和枝葉紋,用的是稍深的石青色,梳的是包頭髻。髻上粉白色的絹花,用的是金絲。 三人站在一起,單從服飾上來看,也能分辯出誰的位份高。 佟寶珠是擔心萬一有人弄錯身份,把博爾濟特氏當成貴妃。所以才把自己的服飾,與她們區(qū)分開來。 因為,每次嬪妃們?nèi)コ星瑢m請安,博爾濟特氏都是最搶眼的那個。個子高,相貌明麗,氣場又強。 她不知道,在她刻意保持形象的時候,自己才是氣場最強的那個。 康熙站在奉先殿前面,在走來的一隊人里,一眼就看到了她。 春日的暖風輕拂,貴妃搭著侍女的手款款而來,高貴典雅,像是萬花眾中一株冰清玉潔的白蘭花。 再看她身邊的幾個人,除了同她服飾差不多的兩位嬪妃外,跟著她們的宮女嬤嬤們都是素色衣服。 康熙心里涌出莫名的傷感。跟她說了,就是跟著走一趟,照管著太子和大阿哥。她們這一身的行頭,還真是鄭重其事的為兩位皇后送行。 康熙扭頭掃了一眼負責此次儀仗的禮部官員,也就是太子的老師張英。 這下,你們都滿意了? 他知道他們都是怎么想的,漢臣們和索額圖是為了扶持太子;納蘭明珠是不想讓早立皇后。 至于佟國維為什么也支持貴妃去,無非是留的有后手。在佟佳氏沒有皇子之前,不敢冒進。 哼,走著瞅。凡是不順著朕心思來的人,總有你們后悔的一天。 奉先殿門前的廣場上,站滿了身著正黃色的鑾儀衛(wèi)和禁軍。左邊的鑾儀衛(wèi)打著六面盤龍正黃旗,緊接著是兩柄黃羅傘。 右邊是兩面赤、黑鳳旗。鳳旗后面是六面金黃、赤、黑三色素扇。 再后面是五輛馬車。 馬車兩邊肅立著正黃色服飾的帶刀侍衛(wèi)。 佟寶珠跨過景運門,看到皇太子和貴妃的儀仗,莊重威嚴之感,瞬間撲面而來! 這就是皇家出行的氣派! 難怪皇子們爭儲君,嬪妃們爭位份。平日里顯不出來身份高的優(yōu)越感,到了在正式場合,身份不同,位置就可能是天壤之別。 佟寶珠愣神的時候,除了執(zhí)正黃旗和黃羅傘的鑾儀衛(wèi)之外,廣場上的鑾儀衛(wèi)、禁軍和隨行官員全都跪下施禮。 “叩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歲歲?!蓖蝗欢鴣淼某袈?,嚇了佟寶珠一大跳。 這個一大跳,也就是在心里嘭嘭跳,她臉色如常,聲音也是穩(wěn)穩(wěn)的:“眾人免禮?!?/br> “謝娘娘。”哄亮的聲音整齊如一。 淑妃和宜嬪她們幾位嬪妃,原是想為貴妃送行,借以在皇上面前刷刷存在感。遠遠地看到這樣的陣仗,停在景運門內(nèi),沒敢再往前走。 眼睜睜地看著眾人向貴妃施禮,看著太子和大阿哥向貴妃施禮,又看著皇上親自把貴妃送上馬車。 心里酸得像是打翻陳了幾百年的老醋缸,黑黑黃黃的醋水濺了個滿身滿臉。 不禁有些后悔,沒能和貴妃同行。要是和貴妃同行,也能跟著受受他們的大禮。 淑妃撫了撫鬢邊的金步搖,笑道:“這只是一小部分人。大隊人馬應(yīng)該是停在東華門外?!?/br> 宜嬪扭頭問她:“還有什么人?” 淑妃笑:“王爺、福晉、官員和命婦們。還有禁軍侍衛(wèi)。你以為太子殿下和貴妃娘娘出行,就跟這些人?本宮估計,最少得有五百人?!边@些人啊,羨慕也是白羨慕。等到大封最多封個妃。 她最低是貴妃。封淑妃的時候,皇上可是說過的。 這個時候,淑妃更加意識到,位份高的好處。以前那是傻,總想著爭寵愛?,F(xiàn)在才算是明白了,寵愛是虛的,位份才是最實在的東西。 有了位份在,還怕皇上不重視?他不想重視,也得重視。 淑妃說完話,扶著侍女的手,轉(zhuǎn)身走了。 德嬪笑道:“meimei的早點還沒用呢,先回去。姐妹們得閑了,去永和宮里玩兒?!?/br> 沒人應(yīng)她的話。 目前八位嬪,只有她和宜嬪住的是主殿,別人都還在偏殿里住著呢。聽著她把永和宮,當成自個的地方這種話,格外刺耳。 尤其是鐘粹宮的僖嬪。 原來鐘粹宮東配殿三間房,都歸她住。前不久,不得不分出來一間出來,給從永和宮里搬出來的一位答應(yīng)。 自從德嬪住進永和宮,已經(jīng)從里面搬出去三位小主了,都是為了給她騰地方。 待德嬪走遠。 僖嬪笑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們姐妹既是接了后宮管理權(quán),就要做出些成績出來。這幾日,你們都想了嗎?從哪里入手?” 榮嬪懶懶地接話:“想了,尚未想出什么頭緒。僖meimei有什么好建議?”以前她認為一個沒有兒子傍身的貴妃,遠不如有子有女的嬪妃實際上的身份貴重。 現(xiàn)在不這么想了。 自己生了那么多,皇上從來沒有當著眾人給過她笑臉,更別說當著文武大臣的面,談笑著,送上馬車這回事。 想到自己現(xiàn)在還只是個嬪,又住在偏殿里,就做什么都沒心情。 僖嬪笑道:“德meimei撫養(yǎng)兩位阿哥,甚是辛苦。給皇上建議一下,讓烏雅夫人進宮探視?”接著又道,“什么恩賞,都不如讓家人進宮一趟的恩賞大。德meimei知道了,肯定得感激咱們姐妹?!?/br> 宜嬪想到烏雅夫人曾被貴妃娘娘指使人,拉到院子里的事。這要進宮里來了,還不是個闖禍精? 立馬說:“jiejie的提議甚好!什么時候去跟皇上說呢?” 榮嬪也反應(yīng)過來了,接話道:“就是??!現(xiàn)在的天兒不熱不冷的,正是時候。戰(zhàn)事要結(jié)束了,皇上的心情好,肯定得同意?!?/br> 惠嬪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知道她們沒啥好心思,可一時間想不出來,她們究竟是要干什么。 為了不牽連自己。她擺了擺手道:“我這幾天,身子不適。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們?nèi)齻€拿主意?!?/br> 她們說話的時候,佟寶珠坐的馬車出了宮。 車廂內(nèi)寬大,除了左右兩邊設(shè)有軟塌之外,中間還置了一張長方形的小桌。桌面上糕點茶水一應(yīng)俱全。 素云彎腰扒著車廂里面的木箱問:“娘娘,你想看哪本書?”上車的時候,萬歲爺特意交待她,要好好侍候娘娘。素云覺得這一趟出來,自己責任重大。 車廂里,除了佟寶珠、素云和容嬤嬤之外,還有乾清宮的芳華姑姑。 佟寶珠想說不看書,又想到芳華姑姑是康熙跟著的人。說不定,會把她這一路的情況告訴康熙。 不能讓康熙的心思白費啊! 勉為其難道:“把華容道拿出來吧?!?/br> 芳華姑姑笑道:“娘娘要是想看外面的景色,可以把窗戶拉開。有紗簾擋著,外面看不到里面來?!?/br> 佟寶珠與她對視了片刻后,鄭重地說:“萬一皇上問起本宮在車里都做了些什么。姑姑能不能說,本宮一直在看書?或者是玩游戲?” 芳華姑姑沒應(yīng)是或不是,只是抿著嘴笑。萬歲爺吩咐人去找這些東西的時候,她就知道。 天子做什么都是對的,她也不好說什么。 整日悶在宮里的人,出了宮,都是飛出籠子的小鳥,誰還有心思,去看書! 容嬤嬤看芳華姑姑笑,就知道她這是應(yīng)了。跟著笑起來。 “收起來收起來?!辟氈橐贿叿愿浪卦?,一邊迫不及待地拉開了車窗戶,“本宮和素云在這邊看,你們兩個在那邊?!?/br> 佟寶珠以為看到的是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情形,沒料到,近處都是騎著馬慢行的禁衛(wèi)軍。偶爾從他們的縫隙里,才能看到遠處朝著這邊張望的人群。 那也比書好看。 就這么著,扒著車窗觀望了小半天。直到脖子扭的有些酸,才轉(zhuǎn)回車廂里,跟她們說會兒閑話,歇過來勁了。又繼續(xù)看。有點像放風的囚徒,感覺宮外的風都帶著香甜。 天近中午,馬車停著了。過了一會兒,身著正黃侍衛(wèi)服的納蘭性德在車外說:“娘娘,太子殿下讓您到前面的車上用午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