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了推床上的兩個孩子，“快，叫叔叔。”

    兩個孩子好奇的看著許爸爸，“叔叔好?！?/br>
    孫琳轉了轉眼睛，“這小姑娘就是您的千金吧，長得可真漂亮，瞧瞧這小臉標致的跟明星一樣，皮膚也好?！?/br>
    許醉嘴角微抽。

    她自知自己從來算不上什么能讓人第一眼就驚艷的美女。

    這番夸贊孫琳說的情真意切，可許醉卻實在是敬謝不敏。

    賀疆淡淡掃了一眼許醉，“這孩子我記得是叫許醉吧？你小時候我還抱你呢，真是女大十八變啊，一轉眼長這么高了?！?/br>
    許醉擠出個假笑，“叔叔好?！?/br>
    賀敘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只是扶在許醉腰上的手，幾乎將她的衣服揪破。

    賀疆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怎么了？你啞巴了？連人都不會叫了？”

    孫琳在旁邊溫言軟語的勸道：“賀敘，你快喊聲爸啊。你隨隨便便就從C城跑回安星，好不容易這么幾個月了父子才見上一面，難道一點都不想你爸爸嗎？”

    賀敘盯了他幾秒。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那雙眼顯得尤為兇。

    賀疆沉了臉色，怒聲道：“兔崽子，你這是什么眼神！你敢瞪你老子？！”

    明明是連長相都有幾分相似的親父子，面對面的站著卻好像仇人，劍拔弩張充滿硝煙味。

    賀奶奶欲言又止，一副想勸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小女孩緊張的仰起頭一個勁看mama，倒是小男孩臉上居然出現(xiàn)了一抹興奮的笑容，雙眼看好戲一般緊盯著賀敘。

    許爸爸的臉色有些不虞，擋住了賀疆看向賀敘的目光。

    “老賀，這么多人在，別嚇著孩子?！?/br>
    賀疆的臉色很差，勉強接了許爸爸遞來的梯子。

    “這臭小子這么大的個人，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敢離家出走。這些日子給你們也添了不少麻煩，真是太混帳了。”

    許爸爸回過頭對許醉揮了揮手，“許醉，你先帶著賀敘出去玩一會兒，散散心。我跟你賀叔叔說會兒話?！?/br>
    賀敘垂著頭，長睫低垂，臉色蒼白得驚心。

    許醉拽了拽賀敘，小聲說道：“我們走吧。”

    一到一樓的樓梯口，冷風撲面而來。

    許醉站在距離門口比較近的地方，讓從門口吹進來的冷風迎面吹得哆嗦了一下。

    賀敘拉著她往里站了一些，找了個比較空的位置讓她扶著墻。

    他垂著頭，拿著姜黃色的厚羊絨圍巾一圈圈的給她圍上。

    來來往往的人群都忍不住多看挺拔的少年幾眼。

    許醉直往圍巾里縮，下巴全藏進圍巾里，鼻頭凍得紅彤彤的。

    她仰頭看著他，黑眼睛滿是擔憂。

    賀敘把圍巾末端塞進她的領口里。

    少女乖乖的站著，凍得有些發(fā)抖，但仍沒有阻止他拉開她的衣領

    賀敘細致的塞好圍巾，將她的拉鏈拉到頭，“為什么一直看著我？”

    “賀敘，你是不是不高興？”

    說話時一團團的白霧飄蕩起來，好像吞云吐霧。

    賀敘拉過她的手，也就是在墻上這么撐了一會兒，她的十根手指就凍得冷冰冰的。

    許醉用受傷的腳尖輕輕支在地上。

    賀敘沒說話，只是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慢慢的，他很低很低的彎下頭，用額頭貼著她的手指，露出一截白到發(fā)青的脖頸，后頸微微凸起的骨節(jié)莫名很誘人。

    許醉沒來由的想起看過的電影里，罪孽深重的狂徒跪倒在神像前，親吻神像手指哭泣乞求原諒時的畫面。

    一向冷漠的天之驕子，此刻卻是前所未有過得脆弱。

    許醉想起許mama說過得話，“賀敘是個好孩子，這兩年也挺不容易的，你對他好一點?！?/br>
    那個時候她真是想也想不到賀敘能有什么不容易的，他家境好，獨生子，打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那種優(yōu)秀，樣樣都好，能有什么不容易呢？

    想象和現(xiàn)實差別太大，許醉一時心頭冒出很多很多的酸楚，像是喝了一整瓶過期的酸奶。

    “我不高興，我很難過?！?/br>
    他長睫輕顫，聲音很低很低，低的只有她能聽見，“許醉，我好難過，但根本沒人會在乎我的難過?！?/br>
    許醉從他的掌心中抽出手，雙手按住他的脖子，用力將他摁向自己。

    賀敘被按著一頭磕在了她的肩膀上，許醉用力抱住他。

    “我在乎。賀敘，你還有我，還有王誠，唐齊林……我們都很在乎你?！?/br>
    他把臉埋在她的肩膀上，摟住她的腰。

    “我是沒有人要的垃圾。”

    悶悶的聲音從耳邊傳過來。

    “誰說的，”許醉大聲說道：“賀敘，我爸媽把你當親兒子的！”

    第十九章 距離

    那天從醫(yī)院出來了之后，許醉帶著賀敘去吃了個甜筒，兩個人在醫(yī)院周圍轉了一圈。

    外面冰天雪地的，路非常不好走。

    許醉的一條腿還打著石膏，只能完全靠賀敘帶著走。

    賀敘從醫(yī)院出來之后那臉色比路邊的積雪還要冷上幾分。

    醫(yī)院樓道里，他展現(xiàn)出的一點脆弱，好像只是她的一個錯覺而已。

    許醉試圖用零食和一些小東西來收買他，逗他開心，可她的收買全都以失敗告終。

    直到許爸爸從醫(yī)院出把兩個小孩帶回家，賀敘的情緒還是很低落，只是比剛出醫(yī)院的時候好一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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