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
書迷正在閱讀:佛系美人穿八零、我靠位面交易成為星際首富、放羊的青春、轉(zhuǎn)身一世琉璃白、娛樂:重生巨星,全世界都在等我出演、快穿之謝卻荼蘼、豪門盛婚:冷酷蜜寵、系統(tǒng)讓我當(dāng)大明星:乘風(fēng)破浪、我?guī)煾甘钳側(cè)嗽捍罄?/a>、超級富農(nóng)
晏瀾臉色一沉,對手下道:“帶回王府,本王親審。” 于是未殊又舒舒服服地坐在了璐王府里,晏瀾吩咐上茶,他只看了一眼便道:“還不如我給你沏的茶?!?/br> 晏瀾不得不換了三次茶,最后未殊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地接受了,又說:“給我裝一些我?guī)Ъ胰?。?/br> 晏瀾按下跳躍的太陽xue,轉(zhuǎn)頭讓人準(zhǔn)備。 未殊這才說:“把人帶上來吧?!?/br> 那人被兩個兵卒押上廳堂,一身囚服,眉宇間有股桀驁之氣,像個江湖上的悍客。他環(huán)顧一圈周圍的人,晏瀾沉靜地?cái)[了擺手:“都下去?!?/br> 一時間廳堂空曠,只他們兩個,坐著,那人,站著,屋外零星的雪霰子飄進(jìn)來,未殊捧著茶想,啊,下雪了。 那人突然朝他跪下了。 未殊驚怔,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晏瀾已一聲暴喝:“你做什么!” “我不姓衛(wèi)?!蹦腥撕鋈婚_口了,卻全不拿正眼看晏瀾,鷹一樣銳利的眼眸死死地盯著未殊,“你姓衛(wèi)!” 衛(wèi),是大歷國姓。 未殊的十指緊緊地扣住了茶盞,茶水的熱度幾乎要將他的皮膚燙裂。 他的表情仍然平淡無瀾。 他安靜地與男人對視,慢慢地道:“在下無名無姓?!?/br> “你忘了敬毅皇帝的話了嗎?”男人的話好似是從牙縫中一點(diǎn)點(diǎn)迸出來,又摻了屋外的飛雪,變作決絕的聲色,“你是大歷朝的最后一人了,你怎么能數(shù)典忘祖?!” 未殊沉默良久。 晏瀾銅扇微合,往額頭上輕輕敲了敲,目光一錯也不錯地盯著未殊的反應(yīng)。 他將茶盞放回了桌上,站起身來,問晏瀾:“你有什么疑難?” 晏瀾抿了抿唇,道:“圣上親征去了,城里便出這樣的大事,我不知是該……” “交給大理寺吧?!蔽词庹f,“你莫非還要我算一卦才能下決心?” 晏瀾不安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他剛才說的……” “緩刑重典之間,你還需要我教嗎?” 晏瀾感到未殊平淡語氣下的裂隙,那么明顯,好像已足以吃人了。他沒有多想,將下人備好的茶葉交給他:“那你早些休息?!?/br> 未殊抬腿便走。那跪著的男人卻突然一聲冷笑。 “想不到大歷衛(wèi)氏的最后一人,竟然從了胡狗?!彼捻鈶阎钪氐某鸷蘩釉谖词獾纳砩?,“你怎么不去死?!” 晏瀾以為未殊不會再說話了,可是他竟然還是開口了:“我不姓衛(wèi)。” 男人依舊是冷笑,那笑聲漸漸顯出陰鷙。晏瀾忽覺不對,兩步搶上,男人面孔七竅竟齊齊流出鮮血來! 他還在笑。 未殊驀地轉(zhuǎn)過了身,冷冷地看著那砰然倒地死不瞑目的男人。 晏瀾從未見過未殊露出這樣的眼神,冷得好像從深淵之下攀爬上來的鬼影,不僅沒有溫度,簡直已沒有了人氣。 “這種妖言惑眾的人,”他慢慢地說,“你應(yīng)該懸尸城樓,以儆效尤?!?/br> 晏瀾苦笑,“這可不行,莫姑娘會罵我的。” 他原想緩和一下氣氛,可是未殊卻好像沒有聽見,徑自離去了。 這天晚上,未殊又夢見了那個懸崖上的男人。 他額前的十二旒在風(fēng)中激蕩,互相敲擊出清脆的震響。他抬起袍袖,海風(fēng)獵獵鼓蕩起他明黃的衣袂,他的面容并不老態(tài),正是四十余歲的沉穩(wěn)和狠戾,他一個字一個字地發(fā)下了詛咒—— “我大歷皇族,便是只剩下了最后一人,也一定會讓你斷子絕孫!” “師父,師父?——師父!” 他疲憊地睜開眼,一星燭火微茫,女孩正倚在他床邊一眨也不眨地凝視著他,問話里的擔(dān)憂夾雜著好奇:“師父也會做噩夢嗎?” 他想坐起身來,渾身卻疲乏得提不起絲毫氣力,頭更痛了,太陽xue突突直跳,幾乎要從他腦中崩裂出來。他知道這是痼疾發(fā)作,想開口叫她離開,卻只能發(fā)出一串無意義的氣流。 “你說什么?”女孩俯下了身,關(guān)切地問。溫甜的氣息縈繞了他的周身,在這微雪的冬夜里仿佛是引人焚身而不顧的火源。他側(cè)過頭去不想看她,她的臉上掠過明顯的挫敗。 “你回去吧?!彼氏潞眍^一股腥甜,啞聲。 阿苦很是猶疑,“可你現(xiàn)在……” “回去?!彼蝗环糯罅寺曇簦砬槿珙?,仿佛困獸的絕望吼叫,“回去!” ☆、第23章 浮冰 阿苦咬了咬唇,當(dāng)即便想走人。如果不是無妄來求她,她才不會來呢!無妄說師父被噩夢魘著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把她從好睡的被窩里撈出來,誰知道卻要受這勞什子氣——他憑什么這樣發(fā)火,他憑什么?。?/br> 她心里恨極了,連燈也不想給他留,拿起燭臺便走。手已經(jīng)放在了門上,燭火隨著她的身形飄忽移動,床上的那個人已經(jīng)被完全拋在了黑暗里。她卻又有些害怕了,站在原地,不敢往前也不敢往后。 她想,他如果叫她一聲,她一定回去照顧他。 可是他沒有。 他一手撐著床,一手捂著心口,一切痛苦和掙扎都隱沒了聲音,只在窗紙上投下一個冷清的、驕傲的、卻又孤獨(dú)的影。她側(cè)頭看著那影,卻不敢看他。 師父好像藏了許多許多件心事,卻一件也不肯與人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