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容先是看了看他的臉，然后看到他手里的紙袋子，最終表情慢慢松開：“不好意思，讓你等我這么久。”

    陳越持笑：“沒關(guān)系，今天已經(jīng)沒有班了?！?/br>
    走出下沉廣場才又開始說話，聊了幾句店里的事情，兩個人同時開口了——

    “有個事想問問你?！?/br>
    “可以問您一個事嗎？”

    陳越持說：“關(guān)老師您先說。”

    關(guān)容也沒推辭：“昨天我沒說奇怪的話吧？”

    “沒有，”陳越持說，“您喝了酒很安靜。”頓了頓接著問：“您記不得了？”

    關(guān)容揉揉太陽xue：“有一段斷片了?！?/br>
    陳越持震驚：“斷片了？”

    “啊?！标P(guān)容疑惑，“怎么？我真的說了什么還是干了什么？”

    “沒沒沒，”陳越持擺手，“就是……您喝醉了真的看不出來。能走直線，說話也很清楚?！?/br>
    關(guān)容笑笑：“昨天真的很抱歉，也很謝謝你，過兩天請你吃飯吧?！?/br>
    陳越持忙應(yīng)：“您別這么客氣，真沒什么的，您還請我喝酒的。”

    “我們倆究竟是誰客氣?。俊标P(guān)容怪異地看他一眼，“或者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事情，隨時告訴我?！?/br>
    陳越持笑。

    關(guān)容問：“你剛是想問什么？”

    如果關(guān)容不說剛才那些話，陳越持可能就請他幫忙了，但關(guān)容搶先說了，他忽然打定主意不開口。直到很后來陳越持才想明白，他根本不是害怕欠人情，也不是顧慮關(guān)容會覺得他做事有所求，他只是給自己找了一個不想面對的借口。

    因為有那么多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想清楚過。甚至沒敢細想過。

    “沒什么重要的事，”于是他答，“就是想問問您，廣場附近有沒有什么好租房子的地方?！?/br>
    關(guān)容看了他很久，看得陳越持不得不錯開目光。說：“我那個小區(qū)還不錯?！?/br>
    陳越持就笑：“那等我存點錢就搬去和您當鄰居?！?/br>
    關(guān)容點頭。沉默些時，兩個人又異口同聲說了個“謝謝”。關(guān)容說：“別謝了，聽夠了?！?/br>
    陳越持乖順地應(yīng)：“好的?！?/br>
    關(guān)容無奈地彎彎眼睛，像不忍心再看陳越持似的，撇過頭去看路邊的店，嘴角的弧度很快消失掉。

    第15章 荒唐

    那天過后，陳越持每天都會給關(guān)容留一塊面包，只要他在店里。meimei偶爾會跟他一起打烊，看見了幾次之后問：“越哥你朋友怎么每天都買同一種？”

    “不知道?！标愒匠执稹?/br>
    meimei：“咦？”

    陳越持笑笑：“問這個干什么？”

    “好奇嘛，”meimei說，“這個人感覺有點怪啊?！?/br>
    后廚的師傅送了剛烤好的蛋撻出來，笑說：“有點怪還是有點帥？”

    meimei做了個鬼臉，“嘁”道：“就不能有點怪的同時有點帥嗎？”

    老板難得也在店里，聽到他們對話，問：“你們說的是關(guān)容？”

    “雷哥認識他？”meimei詫異。她和陳越持是差不多時間來這里打工的，而且主業(yè)畢竟是讀書，曉得的事情比陳越持還要少，因而更加好奇起來。

    陳越持一邊做事，一邊狀似不經(jīng)意地聽著。雷哥短促地笑了一聲：“關(guān)老板嘛，這條街上沒幾個人不認識他吧。”

    “廣場這邊這么多街呢！”meimei睜大眼睛，手一揮，畫了個半圓。

    雷哥笑：“真是個小姑娘，你別看關(guān)老板那人那樣……”說到半截搖搖頭。

    “那樣是哪樣？雷哥怎么說半截話呀！”meimei追問。

    雷哥佯裝兇惡：“好好做事不許再問，別人的事情有什么好說的，小心扣你工資！”

    meimei做了個鬼臉，扭頭去后廚。

    陳越持沒有問問題的習(xí)慣，也不可能在這時追問些什么，見雷哥不說話了，他就收起心神做自己的事情。

    雷哥往外走的時候拍拍他肩。小聲問：“她心情好些了？”

    陳越持剛開始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后笑說：“好像好一點了?！?/br>
    “小孩子還學(xué)會藏事情了?！崩赘巛p嘆，“你們這些小孩都怎么的？”

    “嗯……”陳越持說，“可能只是雷哥您覺得我們還是小孩子，其實……”

    “其實早長大了是吧？”雷哥呵呵笑，甩手掌柜似地踱出門去。明明只是三十出頭，氣勢像個七老八十的大爺。

    今天便利店還是夜班，還要還同事半個班。陳越持提早從蛋糕店出來，準備從小巷抄近路過去，走到一半，后面響起腳步聲。

    那種強烈的被人監(jiān)視的感覺又來了。陳越持忍住沒回頭，穩(wěn)步繼續(xù)朝前走。旁邊有個出口通向其他街巷，他本來應(yīng)該直走，此時故意拐了個彎，進去之后一貓腰，藏到路邊一家店的后門處。

    腳步聲很輕，甚至能聽出猶疑，陳越持屏住呼吸，等那聲音在近處停下，猛地一躍——

    那男的明顯被他嚇到，張皇失措地要轉(zhuǎn)身，陳越持卻早有預(yù)料，跳出來的同時就伸了手，當即揪住了他的后領(lǐng)子，拽得那人旋了一圈。對方力氣也不小，順著力道一個翻身，抬腿就要來踢陳越持，陳越持迫不得已躲了一下，卸掉手臂被旋轉(zhuǎn)的力。差點被他掙脫。

    推搡之間，陳越持壓了很久的暗火竄上來，讓他有點控制不住手上的勁兒。

    這么久了，他懷疑了這么久，怎么可能放過盯他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