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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去面館吧,我過去看看?!?nbsp;還沒等許明輝說完,陳安卻打斷了他,“現(xiàn)在到哪一步了?” “正式文件發(fā)下來了?!?nbsp;許明輝回他,“礦里一早就跟這片的居民打過招呼,拆一套分三套,還是縣城里的新房。誰聽了不愿意?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等著,恨不得自己把墻敲下來。整個這一條街,只有你這還沒表態(tài)。也不知道他們問的誰,前天把電話打到了我這里,我含糊地應(yīng)付了過去,便讓倩倩過去看一眼,誰知道……” 許明輝看著后視鏡里陳安難掩疲憊的臉,猶豫片刻,還是將沒說完的話咽回了嘴里。 “遇見小普了是吧?!?nbsp;陳安卻將他不敢說的話講了個明白。 他語氣平靜,仿佛口中提及的不是那個和他相依為命的少年,只不過是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 程倩坐在副駕駛,手下的衣角已經(jīng)被攥得皺皺巴巴。她游移半晌,見陳安沒什么異樣的情緒,才忐忑不安地問他:“哥,你在電話里頭說的,小普記不得了,你們又在北京見過……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陳安默不作聲地望著窗外灰敗的風(fēng)景,良久才開口:“沒事的,不重要了?!?/br> “不記得也挺好?!?nbsp;他再次喃喃地重復(fù)著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解釋原委,還是在說服自己。 第74章 汽車從火車站緩緩駛?cè)氲V區(qū),街上的行人車輛都比之前少了許多,只有幾輛安了大喇叭的拆遷宣傳車,一路上用并不標準的普通話高聲喊著 “全民動員 齊心協(xié)力 建設(shè)現(xiàn)代化工業(yè)新礦城”,聲音漸行漸遠,沒過幾分鐘又重新經(jīng)過一輛,在耳邊不斷循環(huán)往復(fù)。 早早收到了拆遷的消息,沿街的房屋大多已經(jīng)人去樓空,沿途只剩下被歲月侵蝕過的磚墻,上面用紅油漆畫著大大的 “拆” 字。街道兩旁掠過熟悉的景色,卻又處處透著一股物是人非的陌生感。 車輪像踩在地平線一樣,跟隨著逐漸升起曙光的天空。今天風(fēng)大,地面揚起一片黃撲撲的沙塵,雨刷器和玻璃水一刻不停地勤勞工作著,車載廣播里正播放著晨間新聞—— “省氣象臺發(fā)布暴雨藍色預(yù)警信號,預(yù)計今天晚上到明天白天將有中到大雨,局部地區(qū)有暴雨。請各地做好應(yīng)急防范工作……” “天天說有暴雨,一次也沒見下來過?!?nbsp;許明輝聲音不大不小地抱怨著,“倒是把這些沙土渣子什么的沖一沖,搞的人灰頭土臉的?!?/br> “真要下起雨,你又該嫌棄路上堵車了?!?nbsp;程倩和他拌嘴。 “唉,這不是縣城的排水不行嘛……” 陳安閉眼靠在后座,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手機依舊靜悄悄地躺在掌心里。直到感覺車子似乎拐了個彎,一個輕剎車后,聽見許明輝轉(zhuǎn)過頭對他說:“到了?!?/br> 像是突然產(chǎn)生一股近鄉(xiāng)情怯的氣氛來,手指放在門鎖開關(guān)上停頓了一瞬,陳安踟躕片刻,才緩緩?fù)崎_了車門。 面館依舊大門緊閉,外面的土地面上橫豎著一些車輪和皮鞋的印跡。已經(jīng)許久未曾來過,光是插進去鑰匙就廢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是鎖孔生銹了還是手在發(fā)抖。 三個人合力把卷簾門推開,屋里立即撲面而來一股塵土的氣息,陳安忍不住掩鼻輕咳了一聲,瞇著眼睛在原地緩了一緩,才終于逐漸看清了。 一切的布置擺放都和他走的時候沒有任何區(qū)別,收銀臺下面甚至還放著幾箱不知道過期了多長時間的啤酒。 陳安安靜地望著,突然開口說:“我去二樓看看,你倆回去吧。這幾天麻煩你們夠多了。大清早的,還陪我折騰這么一趟?!?/br> “說的什么話。” 許明輝打斷他,“我早上請過假了。” “真沒事兒,趕緊去上班的?!?nbsp;陳安還是推拒著,“醫(yī)生怎么還能隨便請假呢?!?/br> “可——” 許明輝還想說什么,手臂突然被身邊的程倩拍了一下。 程倩抬頭看了許明輝一眼,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悄聲說:“讓他一個人呆會兒吧?!?/br> 許明輝若有所思地望著陳安的背影。 片刻后,他說:“那行,我先回醫(yī)院。中午過來接你一起吃個飯?!?/br> “我跟明輝一起走吧?!?nbsp;程倩順勢接下他的話,“順便接朵朵去幼兒園。” “嗯,去吧。” 臨要離開前,程倩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有事記得給我們打電話。要是小普……” “要是再碰見他,你們假裝不認識就行。” 陳安背對著他們,程倩看不清他的表情。 程倩的眼里閃過一絲黯然,最后還是點了點頭,回了一聲 “好”。 陳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聽見身后響起汽車發(fā)動的聲音,四周重新陷入寂靜,面館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緊繃著的神經(jīng)才終于像是戳破的氣球般猛地卸下力氣來。 才剛剛邁上樓梯的第一個臺階,他就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紅了眼眶。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樓的,這提心吊膽的幾個月,壓抑在心底的酸楚、委屈、驚惶…… 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在這個唯一能讓他感到安心的地方,陳安終于放下了所有的設(shè)防,他把自己鎖在臥室的門后,眼淚如同潰堤的洪水一般洶涌而出。 一直到外面天大亮了,陽光不可避地打在身上。陳安用手背抹了一下紅腫的雙眼,從樓下找了個紙箱子,開始蹲在衣柜前收拾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