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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目光繼續(xù)落在陳安的臉上,眼里一片重新掌握了話語主動權的風雨欲來:“你就沒什么想說的嗎。” 窗戶白天是敞開的,此時被風不輕不重地敲擊著,發(fā)出 “哐哐” 的動靜,像是在同心跳發(fā)出共振。賀璞寧覺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跟著微微抽動。 陳安望著外面的夜色,也不知道是在思考還是在發(fā)呆,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開口:“不是都看見了嗎,你還想聽我說什么呢。是想聽周皓是我前男友,還是想聽我就是個讓人惡心的同性戀?” 話說到此,陳安突然意識到自己喉嚨里的聲音似乎在顫抖,而他明明已經(jīng)盡力克制了。在無法回避的痛苦面前,人們似乎總會自己先說出絕望的話,好像那樣就可以少受一些傷害一樣,但其實并不會。于是他明白是他自己太害怕的緣故,怕一旦說出口,一切都會伴隨著這聲音而破碎。 賀璞寧原本還抱著些許鴕鳥般的僥幸心理,指望著陳安說出些他想不到但一定合乎邏輯的理由。陳安的話卻如同一擊沉重的錘聲,砸碎了他用來自我逃避的虛假外殼,把他整個人都震清醒了,腦子里嗡嗡作響。他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憤怒,說不上來是因為陳安的隱瞞,還是他故作輕松的自我嘲弄。 “我沒有說你惡心!” 他咆哮起來,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動物,否定的話快得連他自己都沒來得及反應。陳安也被嚇了一跳,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好似不知道他的憤怒從何而來。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么要瞞著我……” 賀璞寧喘著粗氣,死死地盯著對方,帶著他自己都沒發(fā)覺出的一絲委屈,“把我當猴耍很好玩嗎?看我每天像個老鼠一樣躲著很有意思是不是?如果不是今晚…… 你還要繼續(xù)瞞我到什么時候?瞞到我發(fā)現(xiàn)鑰匙丟了的那一天?瞞到你搬到周皓小區(qū)的那一天?還是瞞到你跟他離開這里去首都,丟下我不管的那一天?!” 賀璞寧每發(fā)出一句質問眼眶就泛起一層紅意,氣急,委屈,或者兩者皆有,這些情緒 他喉嚨哽得要命。從火車站沿途走了幾十里山路磨破雙腳,賀璞寧都沒掉一滴眼淚,此時卻有什么微涼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來,“這么長時間,養(yǎng)條狗都該養(yǎng)出感情了。” “陳安,在你心里,我到底算個什么呢。”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寧愿從來沒有吃過那一碗泛著熱氣的雞腿面。 人在最無望的時候就是會死命抓住那一點點溫暖和好意,即使他知道陳安為許多人煮面,但那一刻他也會覺得陳安的面是唯一的,只為他一個人存在的。 而現(xiàn)在,他覺得他錯了。 陳安嗓子喑啞,半晌才如夢初醒般地抬起頭,有些著急地道:“小普…… 不是這樣——” 他想說,他從未把賀璞寧當做可有可無的打雜工,而是早就變成了相依為命的至親。但就像多數(shù)和他有相似性向的人一樣,陳安永遠都忘不了父母得知真相時候厭惡的眼神。賀璞寧每晚輾轉難眠,他又何嘗睡過一個安穩(wěn)的好覺?他明知道紙包不住火,卻還是拿不出勇氣去坦白。他們像是從兩端走著同一條鋼索,賀璞寧不問,他便不說,他們各懷心思,成功地扮演著各自的角色,彼此揣著自己期冀的那點微弱的可能,艱難至極地維持著表面的平衡與自尊。 陳安曾經(jīng)以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的,但此刻好像有什么斷裂了,極其微小的,但他分明在腦子里聽到了斷裂的聲音,然后過往和當今交混在了一起,一切都無法挽回。 想說的話太多,他嘴唇闔動,卻仿佛被棉絮堵著,怎么也拼湊不出完整的句子。陳安手指微顫,他重新拿起那串鑰匙,想要把它交還給賀璞寧,卻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打掉了在了地上,發(fā)出尖銳的聲響。 陳安怔愣地望向地面。不知過了多久,有個修長的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他訥訥地抬起頭,賀璞寧站在面前俯身望向他。 原來,小普已經(jīng)比自己高這么多了嗎? 陳安這么想著,然后被對方猛地抓住了手腕。 賀璞寧指尖泛白抓緊了他的手腕,力氣大到留下一道道斑駁的紅印,只是陳安卻絲毫不覺得疼似的,一動不動地任憑對方抓著。他們在黑夜里對視,賀璞寧漸漸地俯下身,目光越來越近,直到呼吸混在一起,熱氣噴薄在彼此的臉上。 整個房間的空氣仿佛被抽干了,陷入令人窒息般的沉默。他們保持著這個詭異的姿勢和距離,誰也沒有再往下進行一步。 直到門外經(jīng)過了一排運輸車隊,中間的司機似是不耐煩地按了下喇叭。 賀璞寧如同大夢初醒般,迅速放開了陳安的手腕,而后頭也不回地飛快跑下了樓。 聽到卷簾門被重新打開的聲音,陳安急切地起身正欲下樓去追,眼前卻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幾乎是立刻支撐不住栽倒在了地上。 他咬緊牙關,艱難地用床桿支撐著身子爬起來,哆哆嗦嗦地按下了臺燈的開關。他額頭上滿是虛汗,臉色和月光一樣慘白。樓下的塑料門簾被風吹起,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賀璞寧早就走遠了。 第19章 賀璞寧沿著路燈,漫無目的地往前走,或許是因為天氣太暗的緣故,云層看起來很重,幾乎要壓到人的眼前來。礦區(qū)臟兮兮的馬路像是怎么都看不到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