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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真實,宋思危和他忘不掉的「千千萬萬遍」才是真實。 而池星焰,只不過是陪宋思危演了一場戲。 他天天罵宋思危是個真假拎不清戲瘋子,然而究竟是誰真假不分,動了真情,入了戲? 這場初戀,荒唐得像是一個反諷。 池星焰躺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他將手里的照片高舉過頭頂,越看越覺得上面的陌生男人跟自己長得很像,一樣的濃眉大眼,一樣的青春年少,站在喜歡的人旁邊,連暗自竊喜的樣子都很像。 原來我不是備胎,他想,原來我是給宋思危的白月光當(dāng)替身來了。 他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邊哭邊安慰自己,男兒有淚不輕彈,我就傷心這一天,明天醒來又是一條好漢。 池星焰這一場好哭堪稱洶涌澎湃,他直挺挺地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哭著睡著,哭著發(fā)燒,最后把自己哭進了醫(yī)院。 醒來的時候手上打著點滴,宋思危眼里的血絲清晰可見,說起話來溫柔又好聽,給他墊枕頭掖被子,讓他先不要下床,摸摸頭要聽話。 池星焰滿心酸楚地想,難怪我會著了他的道,這么個謙謙君子,絕世好人的完美宋老師,誰看了不會喜歡。 “好點沒有?”宋思危問他,又阻止他答話,“你先別回話,嗓子都啞了?!?/br> 緊接著池星焰聽見他擅作主張,給劉萌打電話說星焰短期內(nèi)回不去了,給劇組打電話請假,又跟護士要來了水和棉簽。 宋思危細心地將棉簽蘸水,給池星焰潤了潤起皮的嘴唇,坐了一會兒,怕小屁孩兒臉皮薄掛不住,調(diào)侃道:“別說,你這副病美男的樣子,比平時囂張的時候好看多了?!?/br> 說著伸手捏了池星焰的臉一下,“但是沒有平時可愛了,乖得讓我有點受寵若驚?!?/br> 池星焰定定地看著他,吸了一下鼻子,心想宋思危,你不要再對我這么好了,我就要離開你了,你知不知道? 我要憋個大招,我會讓全國人民都知道,你這個騙子,被我無情地甩了。 宋思危見他表情愣愣的,伸出食指刮了他高挺的鼻梁一下:“干嘛瞪著我?感動了?” 池星焰眨動眼睛,啞著嗓子回他:“放屁,我只是眼睛長太大了?!?/br> 宋思危輕笑一聲,起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近距離撫摸他的眉眼:“還是張嘴懟人的時候比較可愛,忽然不說話,弄得我怪不習(xí)慣的?!?/br> 池星焰狠狠地閉了一下眼睛,心道你趕緊走吧,求你了。 宋思危又在他眉心落下一吻,伸手戳了戳他的臉:“干嘛閉眼?大眼睛瞪人多萌,趕緊趁機會多瞪幾眼,病好了你就瞪不著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池星焰睜開眼睛看著他,涼涼地問:“你就這么喜歡大眼睛?” 宋思危:“……” 他直覺池星焰這句話的語氣不太對勁,卻想不出不對勁的原因。或許又是一種新的賭氣方式呢? 「對啊……」宋思危說,逗他道……”一閃一閃亮晶晶,滿眼都是小星星?!?/br> 池星焰簡直氣得要暴走,他差點坐起來沖宋思危那張臉吼,你家小星星他眼睛大,可是他也瞎呀! 要不怎么看上你這個老陰陽人,情場高手,吃著嫩草想著白月光的老牛呢! 他翻了個身拿屁股對著宋思危,下了無聲的逐客令。 宋思危莫名其妙地站了一回兒,尋思半天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輕輕得推一下他的背:“都說了,沒有男狐貍精,也不會有人跟你搶的。” 池星焰心道,這他媽是男狐貍精的問題嗎?這是白月光的問題??! 轉(zhuǎn)念一想,對哦,都忘了劇組里還有一個男狐貍精……為什么宋思危的后宮這么龐大,我他娘的還真是綠得全宇宙都發(fā)慌。 宋思危見他不說話,繞過男狐貍精,換了個別的話題:“對了,陳圭說《東臨》后期快剪輯完了,你知道嗎?” 池星焰:“關(guān)我什么事?” “你不是還包攬了幾首人物主題曲嗎?這估摸著也快送審了,你也該動手寫歌了?!?/br> 池星焰翻過身來,看著為了融入角色把自己搞得形銷骨立的宋思危,語帶諷刺:“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演另一個角色,《東臨》早就出戲了吧?謝潛的歌詞,還寫得出來嗎?” 宋思危從兜里掏出張紙遞給池星焰:“殺青回來我就已經(jīng)寫完了,本來想著再改改,后來一進代號劇組就沒那感覺了,越改越差,所以還是維持原版吧。” 池星焰展開紙,上面與照片背面那句「為你,千千萬萬遍」一模一樣的字跡刺得他眼睛有點痛,他照著紙上的字,面無表情地念了出來: “年少欲知春早,疏狂何解?策馬嘯東皋。勒功燕然,紅纓帳暖, 紈绔皆可拋,幾度壯志豪。 兩手翻云,一朝覆雨, 龍?zhí)稇椅颐?,虎xue亂如潮。 傲骨難尋,肝膽皆冰雪, 弈局阡陌,落子者誰人。 縱浮生一葦,際遇何如? 醉臥沙場堪看,功名離仇皆了,驀然回首,夜涼如水,孤月高懸?!?/br> 紙上的字字句句都是謝潛的生平,沒有提一句跟成初十的虐戀情深。 池星焰不禁想問他,宋老師,你忘了我們演的是耽改劇了嗎? 你忘了,觀眾想看的就是你跟我搞基??!為什么你歌詞里的謝潛忽然就成孤家寡人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