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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落實到本官自己身上,失敗則意味著死亡, 我也只有死路一條。” 聽著高幟的話,葉小美沒有出聲。她相信高幟若做錯了事, 也會有受到重罰的可能,畢竟督公的上頭還有皇帝,大家都是辦差的人, 生死還不都是皇帝一句話的事。 “而你們,作為替我辦差的人,你們所經(jīng)手過的每一次失敗,便是替我高幟,敲響的一次喪鐘。一次喪鐘我若有幸死不了,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待它們累積到一定的程度,在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某一個程度……” 高幟低頭看進葉小美的眼睛,抬起手來做出一個割喉的動作。 “所以,本官自己的生存機會都已經(jīng)被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給消磨掉了,更何況作為失敗者的同僚,或許一次喪鐘就足以要了他們的命。每一個人都可以為自己的過錯找出一千種理由,但不管怎么說,一個失敗的人是沒有權力隨意糟蹋掉別人的生命的。而我作為你們的上司,小美還認為我做出那樣的決定是錯誤的嗎?” 聽完高幟的話,小美沒有回答。 高幟輕輕地笑,轉(zhuǎn)過頭去再不看她。 高幟不需要葉小美的回答,他只是在對她做一個解釋,高幟不希望因為乞丐的死,令他再多失去一個優(yōu)秀的殺手。 葉小美對高幟拱手告辭,高幟也不看她,只揮了揮手,叫葉小美自去。 臨走之前葉小美喚了一聲“二爺”。 “我葉小美可以保證自己,絕對不會為二爺您敲一聲喪鐘?!比~小美這樣對高幟說。 高幟聽見了,嘴角上揚,依舊望著虛空的前方輕輕點了點頭:“謝謝小美?!?/br> “一旦出現(xiàn)一點點那樣的苗頭,我一定會首先選擇解決掉我自己?!比~小美的眼睛盯著高幟,話卻更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聽見這句話,高幟有些意外,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葉小美,張了張嘴。還不等他說出一句話,便見葉小美干凈俐落地轉(zhuǎn)身,大踏步走出了房間。 …… 高幟沒能第一時間找到朱弦,直到他發(fā)現(xiàn)了仇輝的行蹤。 仇輝帶著朱弦一路向南。 雖然不知道仇輝究竟要去往哪里,但高幟是一定不會放棄朱弦的。 高幟一路尾隨,用盡全力試圖從仇輝手上把朱弦給奪回來。 但是,他都失敗了。 葉小美看明白了高幟的企圖,第一次,葉小美試圖勸說高幟放棄這次行動。 她并不覺得為了一個女人,有那個必要把二爺置于這樣的危險之中。 可是高幟明顯不會聽她的,他堅持要奪回朱弦,并且殺死仇輝。 高幟告訴葉小美,仇輝就是那個潛伏在朝廷里的,最大的臥底。他找了趙五郎整整五年,現(xiàn)在終于可以一舉殺死他了。 葉小美沒有對高幟的這句話多做回應,她目光沉沉望著高幟,眼里閃爍奇異的光,她就那樣一臉冷漠地站在昏沉沉的斜月下,輕飄飄地對高幟說了一句: “君恩如水付東流,那個人,她不配?!?/br> 說完這句話,葉小美便離開了,再不多勸。 直到一個普普通通的傍晚,天上飄著鵝毛大雪,大地銀裝素裹。高幟帶著自己的隨從站在了一處深不見底的峽谷入口。 葉小美騎著馬湊到高幟的身邊: “二爺,我們還是退出吧!這峽谷太過險峻,一看就是那個仇輝專門為二爺您準備的陷阱。” 高幟騎在馬背上,靜靜地看眼前這道幽深,狹窄的峽谷。山谷兩側(cè)是高聳入云的絕壁,怪石嶙峋,犬牙交錯,從下往上看去,只能看見尺來見寬的窄窄一片天。谷口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寫著“御龍谷”三個大字。 “這地界兒的名字起得可真有點邪性,龍乃神獸,不過一片陰暗逼仄的山谷,還妄想御神靈?” 高幟嘲弄般自言自語,他沒有回應適才葉小美對自己提出的建議,只一味在心底里暗自揣摩:如果自己只派兩名暗探,偷偷摸進這峽谷,能打探出個一二三,還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有多大。 思慮了半天,高幟最終還是決定,先派兩名暗探,進谷打探一番。因為就在不到一個時辰前,高幟的前哨分明看見仇輝帶著朱弦進了這片山谷。 如果因為這片山谷地形復雜,就放棄了營救朱弦殺死仇輝,那么高幟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高幟挑了隊伍里身手最好的兩名探子,一位名叫臨風,另一位叫踏雪,臨風和踏雪是高幟手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兩名偵查高手,曾經(jīng)為東廠偵查出不少的關鍵情報。 面對這樣險峻的峽谷,臨風和踏雪二話不說,領了命便出發(fā)了。高幟則率剩下的人守在了峽谷口,就地安營扎寨,生火做飯,擎等著臨風與踏雪偵查完了再行后招。 一夜無話。 第二天臨晨,臨風和踏雪一起回來了,他們告訴高幟,說山谷很深,至少有數(shù)十余里地。臨風和踏雪走到了一處深潭旁,那里有一戶農(nóng)莊,當天晚上就有煙火升起,看上去是住了人。因為周邊皆無出路,偏偏在這里起一戶院子,甚是詭異,為避免不必要的傷亡,臨風和踏雪打探過了這塊深潭前后周邊的地形地貌后,便連夜退了出來。 “二爺,據(jù)我們二人的判斷,如果仇輝要帶著五郡主走出這山谷,一天是肯定走不出的,若要過夜,必定得住那潭邊的小木屋里?!迸R風站在高幟的身邊,如是匯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