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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那位“真正的父親”,仇尚志正卑躬屈膝地在一邊看著,臉上陪著笑。 “我說……大哥,咱們都進屋說話吧!小弟準備好了酒菜,與輝兒一起,替大哥接風洗塵!” 說完,一眾人等便轉(zhuǎn)身朝內(nèi)走,留下朱弦一人立在當?shù)亍]有人對大伯介紹這就是仇家莊的大少奶奶,而大伯自己也沒有想問誰是仇輝新娶的媳婦。 反倒是仇輝在轉(zhuǎn)身之前朝朱弦的方向使了個眼神,示意朱弦趕緊跟上。 午宴是在仇尚志的北園花廳里進行的,前來迎接大伯的人很多,烏泱泱擠了一屋子的人。 除了從前在仇家莊常見的人,有許多面孔朱弦也是第一次見。他們無一不是跟仇尚志一樣,對大伯畢恭畢敬,頂禮膜拜。 朱弦想,雖然自己不認識,但是這位大伯一定是一個很有威望的人。 因為參加午宴的人很多,男女便分桌用餐。男人兩桌,女人也兩桌。 丁貴蘭把朱弦安排在仇香香的旁邊坐著,朱弦不喜歡,借口另一桌沒有主人家照顧,搬去了另一桌。 丁貴蘭告訴朱弦說二小姐這桌才是女主人桌,朱弦不在意,堅持要去角落里的那一桌。 空隙里朱弦瞥見了主桌上的仇輝也在朝這邊瞟,朱弦沒有理他,裝作不在乎地轉(zhuǎn)過了頭。 今天的仇輝明顯沒有把自己的媳婦介紹給大伯認識的意思,擱在其他人家,這就是□□裸的輕視。 不過現(xiàn)在的朱弦,心態(tài)已經(jīng)變了,她根本不在乎這些名頭上的東西?,F(xiàn)在的她寧愿自己在仇家莊的存在感越小越好,如果沒有人記得她,那才是最好的。 只是愿望是美好的,現(xiàn)實也是骨感的。終于,大伯還是想起來自己此行的目的,有一項任務沒有完成。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仇輝來到朱弦的身邊,對她說:過來給大伯請個安。 朱弦點點頭,二話不說站起身,跟著仇輝來到了大伯的面前。 原以為要給大伯敬酒,可仇輝說他已提前告知大少奶奶不會喝酒,所以只請安便好。 朱弦無所謂,反正仇輝怎么說,她便怎么做。既然沒辦法敬酒,朱弦便只好給大伯行禮。 朱弦給大伯道了個深深的萬福。 大伯很慈祥地看著朱弦,并夸贊朱弦和輝兒一樣,都是好孩子,并從懷里掏出一個大封紅來,塞進朱弦的手里。 “大少奶奶溫柔賢惠,一看就旺夫,輝兒有你照顧,我放心!”大伯笑得爽朗,聲如洪鐘。 封紅的邊緣裂開一絲縫隙,透過那絲縫隙,朱弦瞥見一小半鮮紅的票號印章——大伯給的是銀票。 能讓票號開出銀票通兌的,正常來說都不會是小數(shù)目。 朱弦驚呆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嫁人后的第一個大封紅竟然是仇輝的大伯給的? 要知道婚后第一天見仇尚志,仇尚志給朱弦的禮物不過幾句不冷不熱的“囑托”,連一塊紅布都沒給賞一塊。 手里的封紅瞬間變得燙手起來,朱弦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正一臉尷尬地望向仇輝的時候,仇輝也看清楚了朱弦手里的那一封紙。 “收下吧,大伯既然給了,你就收下。”仇輝輕輕地說。 朱弦了然,默默地收好那只封紅后,再給大伯行了一個大禮。 大伯很開心,贊美完朱弦又拉住仇輝的手腕,語重心長地對他說: “輝兒實在太辛運,能夠有這般疼愛你的好父親。給你討你喜歡的媳婦,還離鄉(xiāng)背井陪著你來京城打拼?!?/br> 說話間,大伯朝仇尚志所在的方向虛虛一指:“看看你父親,兩鬢都白了那么多。他對你可謂是百依百順了,你也要明白你父親的一片苦心,沒有仇掌門的付出,你哪能夠有今天?” 朱弦聽著,想起高幟講過的那一個“悲傷的故事”,心底竟然泛起一絲奇異的感覺。 朱弦轉(zhuǎn)頭看向仇輝,只見他低頭,老老實實站著,臉上的表情很淺,看不出感動,也瞧不出悲傷。只是當大伯說什么,他便應什么,就是一個聽長輩話的孝順孩子。 大伯邀請朱弦過來與仇輝坐一塊兒,小夫妻剛結(jié)婚不久,結(jié)果因為一場宴席,天南海北地坐著,連話都說不上一句。 這一桌都是男人,連仇香香都只能一邊坐著,朱弦才不想擠進來遭人嫉妒,可是不等朱弦開口拒絕,仇輝已經(jīng)搶先一步替朱弦回絕了大伯。 仇輝說大少奶奶是仇家莊的主人,需要照顧客人,大伯就讓她去吧! 好在大伯也不強求,再勸了兩句便也任由朱弦離開。 回到座位坐下后,才終于自在一點,朱弦長長呼出一口氣,正好撞見仇香香投射過來的目光。 那目光灼熱又犀利,飽含著萬語千言,唯獨沒有好意。 朱弦調(diào)轉(zhuǎn)了視線,不想因為這個讓自己的心情不好。 不管怎么說,她還是仇輝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唯一一個可以光明正大替仇輝生孩子的女人。無論旁的人對仇輝有過怎樣巨大的恩情,都無法逾越他們之間的親屬關(guān)系坐到朱弦的這個位置上來。 …… 夜晚,仇輝被仇尚志留在了北園,朱弦睡下的時候,丁貴蘭說少莊主還留在北園的,或許不回了。因為他大伯很少過來仇家莊,久了不見,一家人也有許多話要說。 朱弦聽了,不予置評,談不上理解,更談不上不理解,她只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便招呼小蝶幫自己洗漱好了再睡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