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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騎在馬背上舉長刀的那個小小的人。 此時朱弦便正躺在仇輝的懷里,望著他的臉,肆意地嘲笑:自己就是少莊主,卻還要看旁人的臉色過日子,所以才會這么不喜歡回家吧? 仇輝佯怒,點點朱弦的鼻子說:小樣的越來越大膽了,看來依然欠收拾。 說著,一只巨爪張開,奔著朱弦羞羞的某一處就去了。 朱弦不喜,一巴掌拍掉那只手,問他:“所以你這是把你自己的妻子當外室來養(yǎng)了?” 仇輝一愣,整肅了顏色問朱弦:“你為什么會這樣想?是因為你想回仇家莊嗎?” “不想。”朱弦搖頭。 “所以了,你又在這里別扭個什么勁呢?” 朱弦咧嘴一笑,“我沒有別扭,我只是在感嘆有些人聲名浩大,卻其實難符。” 仇輝聽見朱弦的話,也不生氣,只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娘子受了委屈,為夫在這里給你賠不是,可他畢竟是我的父親啊!” 朱弦挑眉,伸出手來拍拍仇輝的肩,從他懷里站起了身。她走到堂中央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背對仇輝站著。 “是么……那么就是了……”朱弦自嘲地笑,脖頸一揚,把滿滿一盅茶都給一口喝下了肚。 仇輝定定地遠看著朱弦的背影,面上表情晦暗不明。他長嘆一口氣,走到朱弦的身后,輕輕摟住了她的腰: “其實娘子又何必在意這一點,你是我的妻,有你在的地方,便就是我的家啊……” 手中的茶盞緩緩落下,叩在桌面上發(fā)出輕輕一聲脆響。 朱弦默然。 原以為自己會因為愧疚被禁錮牢籠,可臨到末了卻發(fā)現(xiàn),被牢籠禁錮的卻另有其人。 …… 仇輝給朱弦找了兩名護衛(wèi),是兩名兵馬司的士兵。 朱弦沒有再看到從前緊隨仇輝身邊的司劍和青鈺,那個英姿颯爽的漂亮女人。 朱弦知道,司劍和青鈺都是仇家莊的人,而如今每每仇輝出現(xiàn)在朱弦面前的時候,身邊跟的則是一水的兵馬司的士兵。 朱弦知道,無論高幟說的是不是正確,仇輝都不會與仇家莊脫離,但是根據(jù)眼下這種情況,仇輝與仇尚志之間鐵定發(fā)生過什么。 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朱弦不知道,不過有一件事朱弦倒是看明白了—— 仇輝也在著力把朱弦與仇家莊給分開。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仇輝這樣做,朱弦都舉雙手歡迎,她不想再回仇家莊,尤其不想再看仇香香的那張臭臉。 這樣看來,住客棧的日子就像是朱弦與仇輝婚后最甜蜜的時光,整個世界就只有朱弦與仇輝兩個人。沒有丁貴蘭,仇尚志,更沒有仇香香,生活變得簡單,連快樂都變得簡單起來。 直到許多年以后,每一次夜深人靜的時候,朱弦想起這一段時光,都會淚流滿面…… 可世事總難如意,越不想什么偏偏就會來什么。就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傍晚,天邊鋪滿了美麗的晚霞,朱弦坐在窗邊看那晚霞,一邊給仇輝縫補衣服上脫落的紐結,忽然聽得門外的走廊上傳來嘈雜人聲。 不多時,護衛(wèi)走了進來,告訴朱弦,說門外有人找夫人,對方說他是你的親戚。 朱弦聽言,便放下手里的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走到門外,看見了護衛(wèi)口中的“親戚”—— 是仇香香。 仇香香站在房門口,當她看見朱弦的第一眼時,仇香香的臉上風云變幻,五彩紛呈,上演了一場跌宕起伏的情緒大戲,半天都沒能結束。 仇尚志站在仇香香的身后,看見朱弦便走了出來。他望著朱弦便叫她“大少奶奶”,還和顏悅色地問她,這些天都去哪兒了,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你。 朱弦躬身,請仇尚志和仇香香屋里坐。 仇尚志的問題過于復雜,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朱弦也不想與他說,便只能抱歉地對仇尚志說,兒媳被事情給絆住了,一時半會沒能脫開身,也沒能給家里人傳消息。 如此敷衍的回答,自然無人會信,好在仇尚志也不多問,只勸說朱弦跟自己回去。 “大少奶奶是仇家莊的主事,少了你,咱仇家莊可就不能行了。”仇尚志笑瞇瞇地說, 仇尚志的態(tài)度一直都很好,這讓朱弦很難拒絕。 雖然明知道仇尚志說的都是場面話,朱弦這個大少奶奶更像是一個掛名的,既沒有啥權力,更沒有地位,少了朱弦這個大少奶奶去礙眼,仇家莊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仇家莊。 可是有句老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面人”,仇尚志拿出這種態(tài)度,朱弦?guī)缀鯖]有說不的理由。 只是朱弦又實在不想走,正左右為難的時候,門外再一次傳來嘈雜人聲——是仇輝回來了。 仇輝是急匆匆趕回來的,他推開房門走進來的時候,額頭上還掛著汗珠。 仇香香看見了仇輝,便站了起來。 她伸手攔住仇輝,想幫他擦汗。被仇輝搶先一步奪過她手上的帕子,自行cao作起來。 “父親,您怎么來了?”仇輝沒有理仇香香,更沒有看一眼就坐在眼前的朱弦,頭也不轉的直接來到仇尚志的面前,朝他跪下。 仇尚志臉上的笑容不變,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再不出來請,兒子都丟了,我這個沒用的老頭子還敢拿什么喬,還不只能乖乖地出來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