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頁
再看那烏篷船跑得挺快,就這眨眼的工夫已經(jīng)來到了仇輝的窗前。 烏篷船的門簾子一掀,從里頭走出來一個婦人,頭上包著巾帕,穿花布的衫裙,一副漁家婦人的裝扮。 仇輝那只盲目找刀的手停了下來, 只見那婦人掀開簾子挑起裙角,手挎一只花布包袱,一步三搖地走到船頭,抬起頭來透過軒窗朝仇輝嫣然一笑。 手中的酒盞落地,仇輝站起身來,卻因起得太猛,喝酒又太多,迎來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他止不住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 高幟沒有等到宮宴結(jié)束便離開了,連朱耀文留他,都沒能留得住。這是高幟第一次進得宮來卻沒有伺候帝后到最后,提前離場。 顏龍飛問高幟,督公是要回竹橋街的宅子么? 高幟搖搖頭說:不,回君悅山莊。 顏龍飛驚呆了,提醒高幟,君悅山莊距離京城很遠,得有二百多里地了。 高幟點頭,說我知道,所以這才提前出宮。 顏龍飛無語,高幟的態(tài)度很堅決,表情也很嚴肅,似乎心情有些不好。顏龍飛不知道應該怎么勸,便只好默默地跟在高幟的身后往城外走。 在經(jīng)過城中心一處綢布店的時候,綢布店的老板正在張羅小廝們收攤子。 店鋪應該正在做婚服的宣傳,鋪子的外面高高支起了一對兒精美無比的婚袍,老板正在叫小廝把袍子收下來,擱店里放起來,免得夜深人靜的時候被賊偷了。 顏龍飛看見了那對兒婚袍,覺得很好看。單單大紅色云肩上頭就那么多珍珠玉石的,擱大白天里這么直接支在大街上,顏龍飛都覺得有發(fā)生搶劫案的危險。 就在顏龍飛勒緩馬兒前進步伐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高幟也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那對兒珠環(huán)翠繞的喜服不知道在想什么。 “督公也覺得這好看?”顏龍飛笑盈盈地湊到高幟的身邊,與他聊天: “還以為督公瞧不上這些平民的玩意呢!畢竟見識過宮里的排場,怎么可能還瞧得上這些……” 顏龍飛絮絮叨叨地說,卻沒有發(fā)現(xiàn)高幟盯著那對大紅婚服時,深藏眼底的落寞與悲傷。 “好看……”高幟輕輕地點頭,淡淡地說話。他高舉馬鞭朝馬屁股上狠狠一揮,口中低喝一聲“絀——”!便重新催動馬兒朝城外奔去…… 待到高幟趕回君悅山莊,已經(jīng)過了子時,山莊的燈火全點亮了,如白晝般明亮。 不等高幟走進大門,便見得老掌柜神情慌張地奔了出來。 “二爺!大事不好了!” 老掌柜隔得遠遠地就朝高幟呼喊: “大事不好,二爺!五郡主,五郡主她……不見了!” 第96章 證明 走吧,你現(xiàn)在就給我證明………… 朱弦想不明白, 在聽到“趙麾”名字的時候,自己為什么不再怕。 那是因為朱弦不懂,在男人來說, 當他們面對自己想得到的女人, 而還沒有真正得到她身體之前,是很難板起臉, 做出恐嚇女人的樣子的。 哪怕是身為仇人,也很難辦到。 不過,就算不做出恐嚇人的樣子, 在他真正得到這個女人之后, 也不能排除他依然會堅持做女人的仇人。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就像現(xiàn)在—— 仇輝靜靜地坐在地上,任由朱弦把他從地上重新扶了起來,回到酒桌上重新坐好。再任由朱弦把歪倒一旁的桌椅板凳, 連帶仇輝的官帽都給重新擺放整齊。 而他,只管自己低著頭繼續(xù)喝悶酒。 朱弦來到仇輝身邊坐下,看他一杯接著一杯猛灌酒,忍不住伸手奪下了仇輝手中的酒壺。 “別喝了?!敝煜艺f。 可是沒用, 舉杯子和倒酒的手壓根就不會停。 朱弦知道,仇輝生氣了。 這是朱弦第一次見他生氣, 在她印象里,仇輝在朱弦面前的脾氣一直都挺好, 就算到了生氣的邊緣,他也總是能夠立馬自行情緒調(diào)整成功。 朱弦執(zhí)拗地把自己的手捂上仇輝的酒杯, 又被仇輝一把給推開。 “你就這么討厭我?”朱弦沉聲問。 “沒有!”仇輝面無表情地搖頭,脖頸一揚,再度灌進喉嚨一大口酒: “我在討厭我自己。” “你……”朱弦張了張嘴, 想說什么,又把話給咽了回去。 最終,她什么都沒有對仇輝解釋,直接從桌邊拿起另一只酒杯,給自己也倒了滿滿一大杯,“咕咚”一口,全部喝下肚。 仇輝只虛虛掃了一眼朱弦手上的那只酒杯,便又低頭繼續(xù)給自己滿一杯。 見仇輝滿一杯,朱弦自然不會示弱,緊步跟上,再給自己滿上一杯…… 兩個人就這樣一句話不說,你一杯我一杯的干了好幾輪。 終于,還是仇輝首先堅持不下去了,他抬手一把奪過朱弦手中那只酒壺,就甩去了一邊。 “別喝了?!背疠x冷冷地說,“我也不喝了?!?/br> 朱弦挑眉,看向仇輝,“真不喝了?” 仇輝不說話,閉著眼睛后牙槽緊咬。 “沒關(guān)系的,我可以陪著你一起喝……” “你贏了好嗎?我說你贏了,我比不過你,無論你干了什么,最終都一定還是你獲勝。”不等朱弦說完,仇輝沒好氣地打斷了她的話。 “咱們兩個都快別喝了!”他無力地靠上身后的椅靠背,拿手捂住自己的臉,再度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