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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弦能感覺到仇輝情緒的低落,卻不知道他為何低落。 “你今天晚上來,就是為了問媼倌兒的事?”朱弦發(fā)聲,試圖喚回仇輝的思緒。 仇輝轉過頭,那是一種對朱弦來說非常陌生的表情。猛一看見這樣的仇輝,朱弦便有些呆,愣愣地只盯著那張臉看。 好在很快仇輝又重新找回了自己,臉上揚起朱弦曾經(jīng)無比熟悉的笑: “嗯,什么?噢,那個……當然不是?!背疠x搖搖頭,“我是有一件事想問你?!?/br> “不知五郡主是否知曉,時下朝廷里的武官進階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那就是五品以上的職位,須得參加朝廷每三年一次的武舉選拔?!背疠x說。 “知道的,是有這么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敝煜尹c點頭。 “如果我說我不想?yún)⒓舆@樣的考試,你會笑話我嗎?” “……”朱弦一愣,旋即笑了: “我怎會笑話你?仇公子的實力不需要這些證明。” “不是的?!背疠x搖搖頭,“我甚至對這官職不官職的都不感興趣,只要有奉銀拿著可以不被餓死,我就非常滿意了?!?/br> “你會覺得我這樣的男人很沒有追求嗎?”仇輝非常認真地向朱弦發(fā)起提問。 朱弦當然不會認為不積極追求功名的男人是沒用的人,因為自己的身份原因,她很清楚自己的夫君一定不可能有好的前程。與其做這些無用功,讓自己陷入付出得不到回報的困擾里,還不如放輕松一點,做一個閑云野鶴,還更有利于大家的身心健康。 “我并不覺得這樣輕松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朱弦說,“你的身體還需要修養(yǎng),我寧愿你天天賦閑在家,也不愿意你上比武場,拿著刀槍與別人做無用的對打?!?/br> 聽見朱弦這樣說,仇輝臉上的表情明顯變輕松了許多,他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忙碌了這一整年,我想我現(xiàn)在需要的其實只是休息,所以我放棄了今年的武舉考試?!?/br> 朱弦點頭,“你做得對……” “可是我自己想放棄都不行,今年的武舉考試我必須參加?!辈坏戎煜夷且粋€點頭點完,仇輝就給朱弦報告了這一個不好的消息。 “如果我說我現(xiàn)在其實怕得要死,你會不會笑話我?”仇輝苦笑,“你一定想象不出來我有多抗拒參加這次的武舉考試,現(xiàn)在我只希望我的命足夠硬,可以撐到明年三月抬花轎來娶你?!?/br> “……”聽見這樣的話,朱弦真是驚呆了。 雖然朱弦也支持仇輝應該多休息,但是她不能理解為什么仇輝會這么害怕武舉考試,甚至還擔心自己有沒有命娶朱弦。在朱弦的印象里,仇輝武藝高強,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可以讓仇輝感到膽寒的對手。 更何況,這只是一場所有武官都會參加的武舉考試,并不是上戰(zhàn)場,需要面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敵人。 “你別這樣,如果這次的武舉考試實在避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參加兩場,隨便應付一下就好了,拿不到名次也沒有關系的?!敝煜胰崧暟参砍疠x。 “真的可以嗎?”仇輝一臉慘淡。 “可以的,它只是一場普普通通的考試,朝廷里每一員武官都會參加?!敝煜液苡昧Φ攸c頭,給仇輝信心。 “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本原是什么……”仇輝很執(zhí)著地搖頭,他的表情有些凄涼,語調也很落寞。 聯(lián)想到他剛才說的有命沒命,命硬命軟的話,朱弦直覺這次的武舉考試是不是有什么貓膩? “那么你告訴我事情的本原是什么,是有誰要害你么?你的意思是,就在這由朝廷即將舉辦的武舉場上,會有一場公開的陰謀,在眾目睽睽之下發(fā)生?”朱弦問仇輝。 仇輝張張嘴,想說什么,又給吞了回去。 “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能做什么?!背疠x轉頭看向黑暗的前方,口中喃喃。 “為什么你就這樣篤定我不能做什么?”朱弦不悅,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仇輝居然也是這樣磨磨蹭蹭的人。 朱弦急,伸手拽他的袖子,“你快告訴我呀!” 仇輝沒有理會朱弦,突然,他回過頭,臉上掛一抹奇特的笑,問朱弦:“關于東相……你今晚說的,都是真的么?” 朱弦摸不著頭腦,不懂仇輝的話題為何轉換得如此迅速,跟朱耀祺一樣孩子氣。她直視進仇輝的眼睛,反問他:“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仇輝低頭望向朱弦,眼底的笑意像夜空里的月,高高掛云端。 “信啊,我可以再信你一次,完全沒有問題?!?/br> 第62章 安慰 你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或許是因為那場實在不討喜的武舉考試, 今晚的仇輝與往常有些不大一樣,朱弦總覺得心底不踏實,決定對他好一點。 就在仇輝重新?lián)ё≈煜业难? 準備把她帶回房間的時候, 朱弦張開雙臂主動攀住了他的脖頸。 仇輝一愣,抬起眼來正好對上朱弦挑釁的眼。 “第一次發(fā)現(xiàn), 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仇小莊主也有軟肋?!敝煜逸p笑,吐氣如蘭,袖口衣領間甜甜的香氣把仇輝團團圍繞。 仇輝默了默, 才開口警告朱弦: “你別惹我, 若是惹惱了我,有你好果子吃。” 朱弦大笑,愈發(fā)放肆地拿手指往他鼻尖上輕點:“就惹你,就惹你!真是沒想到, 堂堂一個男子漢,被一場還沒到來的考試嚇破了膽,真有好果子,還不知道是哪個膽小的吃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