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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受到了驚嚇還是震懾,走在回禪房的路上,朱弦的腦袋一直都昏沉沉的。她不明白為什么仇輝會這么肯定的就判了張岐鳴死刑,要知道,張岐鳴的花柳病差不多已經(jīng)治好,幾個月前還親自回老家收租子去了。 “姓張的身體不好,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背疠x說。 “不對……”朱弦剛要反駁仇輝的話,卻被仇輝給直接打斷了。 “你不要再念著他的好了,他的的確確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br> 朱弦扶額,“不是念他的好,我都不認(rèn)識他,只是……” “既然沒有念他的好,你就不要再提這個人了?!背疠x揚(yáng)聲,再次把朱弦的話給堵了回去。 “……”朱弦一臉驚訝地看向仇輝。 他皺著眉,明顯在努力壓抑著心底的不耐煩。 “他病入膏肓就快要死了,你記住這一點(diǎn)就夠了,我不想再聽到這個人的名字?!背疠x斬釘截鐵地說。 ! 朱弦想自己或許是被今天的仇輝給震懾住了。他一改往日留在朱弦心里的印象,有那么一瞬,朱弦在他身上看見了那匹關(guān)西小野狼的影子。 朱弦知道了仇輝現(xiàn)在正在三殿下朱耀廷手底下做事情,雖然仇家是江湖人士,但并不是所有的江湖豪杰都喜歡大隱于市的。仇家也是嶺南富豪,門下有許多生意要維持,既然是做生意的,想與官府脫鉤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朱弦想問清楚張岐鳴究竟會得什么絕癥,但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朱弦感覺“絕癥”托辭只是某種行為的遮羞布,她想告誡仇輝人命關(guān)天,年輕人千萬別做傻事,可再看那仇輝一心一意跟著朱耀廷謀前程的樣子,實(shí)在不像會做傻事的樣子。 朱弦甚至想起高幟也說過類似的話,高幟曾經(jīng)親口說過,張岐鳴能不能撐到朱弦嫁過去,都不一定。 朱弦始終記得這句話,和說出這句話時那高幟的眼神。跟現(xiàn)在仇輝的眼神一樣,讓朱弦有一點(diǎn)害怕…… 可高幟又怎么可能跟仇輝一樣?朱弦想不清楚了,滿腦袋的亂麻,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于是朱弦索性就不想了,她抬起手來搓搓自己早已被風(fēng)吹麻木的臉,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好臉上的表情,邁開大步朝自己休息的禪房走去…… …… 揚(yáng)州,是當(dāng)朝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張堯的老家。 張家也算得上是書香世家,在張堯當(dāng)上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一職之前,張家的老一輩祖先里,曾經(jīng)有人考進(jìn)過會試,在揚(yáng)州一帶挺有名。 張家的人丁還算興旺,但輪到張堯的名下,卻只有張岐鳴這一個兒子。故而從小到大,張岐鳴就過得過于驕縱,從來都是想要什么,就一定會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必須能干什么。 張岐鳴束發(fā)后,就開始流連于煙花之地,張夫人管不住他,當(dāng)然也從來都沒有認(rèn)真管過。十九歲那一年,張岐鳴的身上開始出現(xiàn)紅瘡,膿水過處還會長出新的膿瘡。張夫人請來大夫一看,便被確診為染上了花柳病。 此消息一出,對張家人來說,無異于滅頂?shù)拇驌?。要知道張堯就張岐鳴這一個兒子,唯一的兒子染上這種臟病,往后還怎么娶媳婦,怎么綿延子孫??! 染上花柳病后,張堯開始正視對張岐鳴的教育問題。這位禮學(xué)老夫子開始親自下場教育自己兒子的道德品行,制定各類適當(dāng)?shù)男袨橐?guī)則, 如此謹(jǐn)言慎行、循規(guī)蹈矩了三年,張岐鳴的情況果然好轉(zhuǎn)了不少,就連花柳病,也很順利地得到了控制。直到今年,因?yàn)楦鞣矫鏃l件都已經(jīng)大好,張岐鳴開始幫助自己的老父親cao持家族事務(wù),包括回老家查賬收租,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回到揚(yáng)州不久,張岐鳴小時候的玩伴們便都又重新找了回來。張家人有出息,所有能與張家能攀上關(guān)系的“朋友”肯定都非常愿意與張岐鳴做“一輩子的朋友”。 張岐鳴的這一群朋友里面有一個喚吳二哥的,吳二哥與張岐鳴一樣,生性風(fēng)流。這一日與張岐鳴一起吃飯的時候說到一起去醉花院喝酒的事,張岐鳴第一次拒絕了。 吳二哥好奇,問張岐鳴怎么“改邪歸正”了?還是說去了京城幾年,就瞧不起小時候的兄弟們了? 張岐鳴急忙擺手說:“二哥別這樣說,小弟我與二哥一起長大,怎么都不可能不認(rèn)二哥的?!?/br> 吳二哥追問:“那你又是為了什么?” 張岐鳴赧然,支吾了半天,才對吳二哥說:“只因小弟要娶妻了,前陣子得了陛下賜婚,小弟我要娶祁王府的五郡主了,所以……” 吳二哥一聽,激動到一巴掌拍上張岐鳴的背:“不得了啊,兄弟!都娶郡主了!” 張岐鳴聽了,愈發(fā)不好意思起來:“二哥哪里話,這是家父一輩子辛苦替小弟攢下的福分。所以小弟我一定要努力,得對得起我老爹的付出和陛下的厚愛才對?!?/br> 吳二哥聽了,連連點(diǎn)頭,說兄弟說得是,不說多了,陛下對咱兄弟的眷顧,總是要對得起才好。 張岐鳴見吳二哥不介意自己不再作陪喝花酒,非常感謝二哥的理解,兩個人的感情便又更上一層樓,繼續(xù)你一杯我一杯地喝酒。不多時吳二哥又開始替張岐鳴心疼,因?yàn)橐⒖ぶ?,往后就再也不能享受兩情相悅的銷魂了。 張岐鳴擺擺手道,自己也算見識過了群芳,歡場的女子也就那樣,誰敢付出真心誰就輸。所以他張岐鳴早已看淡了,娶妻,他只希望娶賢妻,更想與真正賢惠的女子相守到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