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擊掌為誓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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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照清不敢怠慢。 也怠慢不得。 他以往不是沒見過死忠國家的人,甚至他爹就是這般,事事將李朝國事放在自身的事前,若是要為國捐軀,他爹甚至多余的話都不會有。 但像水玉山這樣,闔族背著百年的屈辱、被壓迫,心中還只想著故國,跋山涉水、排除萬難也要回到故國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縱使今夜在飯來莊的后廚已經聽人說過了一輪,但聽著當事人的話、感受著當事人的情緒,這其中的震撼還是叫他覺得驚心動魄。 全族歸鄉(xiāng)的路是如何的艱難險阻,水玉山沒說,走到最后,剩六十三人,如何痛,水玉山也沒說。 但他的眉眼,泄露了情緒。 故國立了新朝,他們該是茫然的,但故土還是故土,還是要回來的。 “我會同圣上稟報。”言照清鄭重道,“我會聯(lián)合戶部的大人上書,當堂上奏,請陛下為你夏里人正名,請陛下將故土劃回你夏里人?!?/br> 水玉山閉眼,眼下有淚,再睜眼時,目光灼灼,“若是李朝要收復夏里,我愿打頭陣!” 刀鋒嗡鳴,不知道是阿彌還是才哥兒的刀被舞出一陣刀嘯,有人屈指一敲刀身,刮人耳膜的嗡鳴聲顫抖起來,裊裊傳出很遠,震得桌上的面碗里的湯蕩起一圈圈低矮的漣漪。 這般內力,綿中帶剛,同才哥兒純剛的內力不同,并不是才哥兒有的。 “夏里人當年為何遭西南蠻王追殺?”言照清問,“傳說你們掌握著西南蠻王的秘密?” 水玉山眼神一黯,垂下眼,似在思索往事,好半晌,才道:“并不是什么驚天大秘密,不過是西南蠻王容不下異族,要清洗異族血脈罷了。夏里人是謝家軍的后裔,自然首當其沖。” 言照清說不上信還是不信,總覺得水玉山話里隱含了一些什么。但想著,或許是他不知他身份地位如何,有所保留,也是人之常情。 “鏘!” 身后的刀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伴了才哥兒的一聲發(fā)力的怒喝。 “我知你心有顧慮,”言照清道,“若是可以,回京之后我來安排,給你尋個機會,進宮面圣,你自己同陛下說?!?/br> 水玉山猛地抬眼,眸中有光,“此話當真?!” 言照清伸出一掌,“言家兒郎向來一言九鼎,玉山兄不信,可擊掌為誓。” 水玉山毫不猶豫,重重擊上言照清的掌。 兩掌相拍的“啪”一聲,正好同身后的利刃相交的“啪”一聲相呼應。 “野人溝里是前朝埋下的財寶?!奔s莫是作為交換的謝禮,水玉山同言照清道,“夏里人世代傳著一張藏寶圖,是謝昭將軍當年所畫,圖里記載了幾處藏有寶藏的地方,至于是誰埋下的,謝昭將軍并未明說,記載里頭也只說是前人財寶,偶然所得。在雀州的幾處,一處在南理城附近的野人溝,一處在金閶城城中,位置還不可辨知?!?/br> 言照清對藏寶游戲沒什么興趣,看水玉山是要將藏寶圖拱手呈送李皇,對這樣的行為說不上是贊許,也說不上覺得愚蠢,就沒有搭話。 水玉山道:“可惜藏寶圖五年前落在野人溝里,至今還沒尋得回來?!?/br> “五年前?”言照清留了個心眼,“是阿彌……” 水玉山點頭,“夏里人初入國界,處處受限,李穆川和秦自得將我族攔在南理城外,也不許往李朝內陸遷徙,把我們困在清西村。清西村地雖肥沃,但我們擅長的是打獵,并非種田,種出的糧食糧產不多,便要想別的法子謀活路?!?/br> 南理附近也有山,有野獸,城中也有阿德這樣的獵人,一來二去的,水玉山帶的人同阿德他們碰了幾次面之后,便熟絡了起來。水玉山同阿德年紀相當,打獵的技藝不相上下,便惺惺相惜。 夏里人到南理城外的頭幾年時間里,就靠著打獵維持生計,不能跨過南理城到別的地方去,就由阿德將他們打得的多的獵物拿到別的地方去賣。 五年前,那一年整年天象異常,夏季又是洪水又是大旱,才入初冬,早早的寒潮便叫大雪封了山,山里的動物要么早就死在了洪水和大旱之中,要么被凍死,剩下的早早入了冬眠。 那一年清西村的地收成也不好,獵得的獵物不多,眼看入冬難以維持,水玉山便想起了野人溝里的東西。 野人溝他沒下去過,只在邊緣遠遠看過一眼,百丈深的溝里樹木參天,雜草叢生,密密麻麻的長在終年不散的大霧里頭,叫人看不清楚密林的底下還有什么東西長著。水玉山在溝邊聽過野獸的叫喚,期間還有未開智的人胡亂呼號的聲音,聽得真切,十分瘆人。 南理城的獵人也同他們叮囑過,野人溝里有野人,野獸比別的地方兇狠,叫他們仔細些,千萬別輕易下去。 水玉山也確實看到過被野人撕裂的尸體,四肢散開,五臟六腑被掏空,被吃的血rou模糊,殘肢就暴曬在能看得見的樹林之間的幾個空處,好似是溝底的野人對上頭的人的警告。 溝長五里,自成一個小天地,同上面的世界隔絕,別有一番洞天。 但那個冬天,李穆川和秦自得不肯援糧,他們一早就打定了讓夏里人自生自滅的主意。 沒法子,水玉山打算涉險下野人溝,他觀察了好些日子了,野人溝下十分適宜動物安居,也不受寒潮影響,各種各樣的動物在里頭生龍活虎的,數量還不少。 水玉山也不怕野人,披荊斬棘回來的,一路上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浴血而歸,區(qū)區(qū)野人算得了什么? 打定了注意,水玉山交待好了族里的事情,只身一人先下野人溝去探前路。按他的打算,若是野人溝這條路能行,他再帶別的青壯年下去。夏里人已經不多了,多一個損失他都擔不起了。 那一日是初幾來著,水玉山忘了,又或者是沒到初一。水玉山是大清早去的,想趁著清早霧氣濃重,可以躲一躲底下的野人。 要下野人溝,從南理城方向下更為便捷,那兒有一條可栓繩往下降的路,同其他筆直的懸崖峭壁想必,那塊的山壁上橫生著許多樹,足夠他借著緩下降的勢頭。 但他才到要下去的地方,便見那地方已經有了人,二十來個人,圍著一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