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人今日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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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她今日也覺得他……不一樣。 比方之前相處的短短時間內(nèi),他都是一張冷臉,今日臉上的線條…… 阿彌半瞇了瞇眼,借著燈火仔細(xì)看言照清的臉——臉上的線條確實是柔和了許多,之前鋒利的氣勢也低了不少。 她之前懷疑他不會笑,她是見過這樣的人的,南理城的獵人之中有個叫程半刀的,往前是個跑江湖的鏢師,鏢局散了,程半刀就落到了南理城來,跟著阿德做打獵謀生的事情。有一年,程半刀被一只灰狼一爪抓在臉上,斷了臉上的筋脈,自此以后人就面無表情,別說笑,連哭都抽不動自己的面皮,像一個僵硬的石頭。城里的小孩都怕他,阿彌倒是看出他面冷心善,喜歡跟他學(xué)做彈弓。 阿彌之前懷疑過言照清的臉估計也是哪兒傷著了,跟程半刀似的抽不動自己的臉皮。 但現(xiàn)在,他居然扯著嘴唇笑了出來! 那笑一開始是淺淺的,是充滿嘲諷的,一瞬就轉(zhuǎn)成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好笑的笑,嘴角咧得極開,還笑出了聲,十分愉悅的模樣。 言照清這人,皮相是真的俊美,阿彌愛看美人,這幾天也不自覺會被他的俊朗面貌吸引一下下,再唾棄著自己轉(zhuǎn)走目光,想著妲己、褒姒一類的誤君誤國的例子,恨不能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那可是執(zhí)金吾!來捉她的!來捉哥哥的!來壞他們的大事的!她有什么可沉迷他的美色的? 可如今他這一笑,好似周遭夜色都被點亮,阿彌只看得他身后死氣沉沉的景色都活絡(luò)了起來,連空氣里頭都漂浮著星星點點的幽靈似的光。 阿彌看得發(fā)怔了,怔到言照清往前一步,揪了她的衣襟,伸手到她衣裳的暗袋里頭,兩個指頭將裝錢的束口袋拉了出來都反應(yīng)不過來。 這不對勁。 阿彌也知道不應(yīng)當(dāng)這樣,應(yīng)當(dāng)像方才對醫(yī)無能那般,縱使左手不能用,頸上有傷,也要用一個過肩摔把人狠狠甩出去,叫這些沒問過她、不經(jīng)過她同意就冒冒失失拉她的衣襟取東西的臭男人們長點兒記性。 但她竟然就這么怔怔看著他探囊取物,好像從自己懷中暗袋從容自在拿東西一般,輕輕松松地將剛交給她的五枚銅板拿走了。 阿彌甚至還感覺到他手上的寒意,秋冬之交的時候,南理城白日還是灼熱的,但到夜里北風(fēng)冷吹,他那雙手一直露在外頭,不像阿彌似的瑟縮著,就有點兒冷。 那冷叫阿彌好似從夢中驚醒,但還是反應(yīng)不得,看他將束口袋取走了,將袋里的銅板倒出來,攤在自己的掌心上頭,伸向醫(yī)無能。 “哪兒有毒?” 言照清說這話的時候,面色又是冷的,那笑好像只是對著阿彌笑了一下。許是被人污蔑,言照清覺得受到了冒犯,說話的語氣不太好,硬邦邦的,冷冰冰的,下巴微微挑著,一雙眼垂眸瞧著醫(yī)無能。 又是那副倨傲的神色。 阿彌不知道為何松了口氣,他這樣恢復(fù)了之前幾天的“老”樣子,不像剛才那樣失心瘋似的好看地笑著了,她那跳得亂七八糟的心終于又平靜了下來。 醫(yī)無能謹(jǐn)慎瞧著那攤開的手掌上的銅板,抬眼看言照清,“那我怎么知道?或許這毒是叫阿彌吃了銅板之后才會中的?!?/br> 言照清輕哼兩聲作笑,“你當(dāng)她是傻子?就算有毒,你會將銅板吞到肚子里去嗎?” 后一句,是轉(zhuǎn)頭去問的阿彌。 阿彌一怔,隨即惱怒,嗔怪瞪了醫(yī)無能一眼。 這人怎么回事?方才一路上就神神叨叨的,這會兒還讓言照清有機(jī)可乘將這五枚銅板拿回去了。 阿彌小心將言照清手上的銅板又一把拿了回來,握在自己手上,銅錢硌著她的手心,叫阿彌心生踏實。 阿彌枉顧醫(yī)無能一聲驚叫,吐了一句:“你以為我跟你似的,什么東西都往嘴里塞?” 說罷轉(zhuǎn)身走,想想又不得勁,回身將言照清手上的束口袋扯走了,將五枚銅板無比珍重地放回里頭,袋口一拉。這一回,慎重放到袖中暗袋里頭,再警告似的分別瞪了言照清和醫(yī)無能一眼,意思明顯得很。 “再搶小爺?shù)腻X,小爺可就不客氣了啊?!?/br> 言照清失笑:“你能怎么樣?單憑一個拳頭么?” 斷了手又沒有軟劍,身旁又沒有幫手,就算他真的想對她做些什么,她又能如何?赤手空拳的,她功夫有他好么?要靠全然不會功夫的醫(yī)無能嗎? 阿彌白他一眼,“你少瞧不起人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說完那句話的時候,抬頭瞧了一眼言照清身后,那角度,是屋頂?shù)奈恢谩?/br> 言照清心里也清楚,阿德他們是不會讓這小狐貍落單在他身旁的,這會兒估計就在四周的暗角處藏著,或者就在她看著的屋頂方向。 南理城的屋頂可以連片,寬闊的主街可以由居間的廊橋連在一起,人在上頭走沒有什么問題。 心里清楚,卻并不忌憚,敵在暗,執(zhí)金吾就在暗處的身后。 瞧了面上訕訕笑著的醫(yī)無能一眼,言照清跟上那自顧自甩著馬尾蹦蹦跳跳往素面攤?cè)サ男『偂?/br> 兩人都互相防著,都不點破,這個局面,尚算太平,言照清也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 醫(yī)無能又跟上,拍著自己的肚子,像有身孕的婦人,絮絮叨叨同言照清解釋:“哎呀,言大人,有怪莫怪啊,我這不是……這不是覺得你今天不一樣么?” 言照清斜他一眼,“給一個小丫頭討飯錢就不一樣啊?” 這錢是在京城的時候,他受她蒙蔽,覺得這小乞丐有這樣一雙眼睛,著實叫他從心底驚嘆了一下,又覺得一個小乞兒十分可憐,順手布的施。嚴(yán)格說來,五枚銅板確實是她的,他從她身上搜走之后,也一直在那小袋子里頭放著。如今他不過是還給她罷了,這有什么不一樣的? “你還給她夾菜呢!換成是我,我要是執(zhí)金吾,捉到了逃犯,別說夾菜了,扔到牢里,愛吃吃,不吃拉倒,還挑個什么rou丸子的心才吃?。俊?/br> 言照清語塞,沒出聲。 “阿嬤,一碗素面!” 兔子一樣蹦跳到攤位的小狐貍中氣十足喊一聲,將打盹的煮面阿嬤驚醒,嗔怪了她一句。 “你看她,有了錢,真是有了底氣了。”醫(yī)無能笑出聲,搖搖頭。 點了面的阿彌還沒落座,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言照清,高高興興地,沖著煮面阿嬤豎了兩個手指頭。 “阿嬤,兩碗,兩碗!言大人今日有功,我請咱們言大人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