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都怪言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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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也拿捏不好這般看不到準(zhǔn)頭地一扎,是扎到了那執(zhí)金吾參將的哪兒。 她雙目之中滿是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白光,白光越來越多,逐漸遮蓋全部視野,阿彌只能拼盡全力抬手,回想那位參將的身高,約莫在她耳畔的位置,是他的心。 手上軟綿,沒有半分氣力,也不知道扎進(jìn)去了幾分,只覺得他的胸膛比別人的硬上許多,似一塊鐵板似的,刺不進(jìn),扎不穿。 秦自得在哪兒,阿彌也看不清,他方才將她從棺材里頭拖出來,同她說,執(zhí)金吾去外頭殺人了。 “阿彌,你得活著。” 阿彌有些迷茫,方才秦自得那樣恨地踢她,不將她踢死不罷休的模樣,這會兒又拼著最后一口氣將她從棺材里頭拉出來,拖著她開密道,同她相互攙扶著往密道里頭去。 這條密道她走過很多次。縣衙內(nèi)密道不多,掰著一個手的指頭就能數(shù)得過來。秦自得帶她走的這一條通到縣衙后門附近,那兒留了一個高出地面一些的氣窗,平常掩蓋在一叢假的灌木后頭,阿彌這樣瘦的人通行沒有問題。 但秦自得這樣胖的人……恐怕有些難。 阿彌聽著他在她身旁“吭哧吭哧”喘著粗氣,盡力將他的手臂扛在肩上,為他分擔(dān)走路的重量。 “阿彌,阿彌,你要活著,連同我那份,一起活著。” “我是走不了啦,自從十六年前被康瑋選中,派到南理城來起,就走不了啦。但是也好啊,也好啊,雀州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好福地,生不能成雀州人,死后在雀州做鬼,也是挺好的,挺好的?!?/br> 阿彌咬牙,忍著心內(nèi)一陣陣劇痛。 她不對勁,她知道,她不是沒有中過毒,如今這一模一樣的感覺,跟那年和舟渡進(jìn)山采藥,她被毒蛇咬了一口之后的感覺一模一樣。 灼熱燒著她的心臟,好像有一只長著尖利指甲的手又抓又撓又拿捏著她的心,叫她喘不上氣來,額上都發(fā)了許多冷汗。 但秦自得的話,比她的心里的難受還要叫她覺得沉重,她自小在縣衙出出入入,被阮如玉打得狠的時候,秦自得的縣衙就是她避難的場所。她在縣衙藏起來的時候,除了秦自得,誰也找不著她。 怎么會,在她心里向來固若金湯的縣衙,怎的被言照清輕易捏碎了呢? 掩藏得好好的秦自得,怎么就會被言照清識破了呢? 一定是她不夠好。 一定是她留下了什么痕跡,叫言照清一路跟著到了這兒來。 “你說什么,阿彌?” 秦自得問她。 阿彌咬牙,又咬下唇,好一會兒才出得了聲,“我說,我是不好,我把言照清引來了?!?/br> 那個執(zhí)金吾的參將,像一只狗,聞著她的味兒就來了。 秦自得笑出聲,“怎么能怪你?要怪也怪我太心急,我不應(yīng)該著急除掉他,不應(yīng)該留個破綻給他。哎呀,這個言照清啊,我只是聽說過他,沒想到他還真是這么厲害啊。他那一雙眼睛啊,明亮得跟什么似的,早就把我看透透的了。” 若不是看透,也不至于在言談之中幾番試探他,也不至于從一開始就不信任他這個知縣,連帶不信任縣衙。 他看得太透了,從進(jìn)城開始,他的視線就一直落在那些不同尋常的地方,那些他們以為已經(jīng)極力掩飾了的地方——北游的馬,縣衙的高墻,比其他州縣多出許多的衙役,以及那些衙役令行禁止的作風(fēng)——那分明是軍隊才有的硬朗作風(fēng),尋??h衙根本不會如此這般。 還有,還有昨夜的接風(fēng)宴,秦自得原本想邀他去家里,但突地起了殺心,覺得殺了一行執(zhí)金吾也沒什么了不起的,往外只說窮山惡水出刁民,他們路上遭人劫殺了便是了,就把接風(fēng)宴臨時改在了飯來酒莊。 秦自得現(xiàn)在回想,他那時候太過自負(fù),酒莊里李穆川住家進(jìn),他躊躇滿志地,只想殺了言照清一行后,割下言照清的頭,去李穆川跟前邀功。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啊,縣衙的仵作出現(xiàn)的時候,言照清便已經(jīng)更有所警覺了。 仵作在酒里摻藥,言照清一行各種推辭敬來的酒,他的手下也不是吃干飯的,他離席之后,留下的執(zhí)金吾立即借故嫌棄雀州的酒水,硬是自己從酒莊的庫房里頭搬了幾壇落灰了好幾年的,說是京城來的酒。 酒壇落灰,他們可看出無人動過,這才放心飲用。 言照清只起了個頭,剩下的,他的執(zhí)金吾都做盡了。依靠著京城的局勢,依靠著朝堂的勢力,言照清和執(zhí)金吾被千錘百煉過,哪里是他這樣偏居邊陲十六年的小小知縣能比得過的? “阿彌啊阿彌,終究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被言照清認(rèn)出來,不會被投到牢房里頭。我剛才怕言照清殺你,我將你當(dāng)做叛徒。你若是叛徒,言照清會以為你要投誠,以為能從你身上得到突破口,就不會輕易殺你。這樣你在路上,他們才能救你?!?/br> 秦自得喃喃的,似夢囈,又似是嘆息。 “阿彌,出去之后不要回頭。跟世子殿下說,南理城已經(jīng)要不得了,盡早從南理城出去??上Я耍上Я?,世子殿下將南理城照顧得這樣好,他的大義,卻斷在我的手里頭?!?/br> 秦自得的話里帶著哭腔,絮絮叨叨同阿彌說著這些年的瑣碎事情,又說到家里人都沒了,希望阿彌逢年過節(jié)給他燒些紙錢,叫他在黃泉底下還能大口吃rou。 眼前一片漆黑,他們二人是摸索著走的,阿彌看不清秦自得是不是受了傷。她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阿彌撐著他走到氣窗下頭,他蹲下來,拍一拍阿彌的腿,將阿彌的腳放上他的肩膀,要阿彌踩上他的肩頭上去。 一絲光,自后頭來。 有人追上來了! 秦自得瞧見那光影,抬頭看了氣窗外頭,驀地大睜雙眼,下一瞬暴起,將阿彌雙肩一壓,死死按在墻上。 “阿彌,秦伯伯是為了你,不是要害你?!?/br> 阿彌莫名其妙,這句話剛落,秦自得就將手掐上阿彌的頸子。 秦自得被言照清踢倒的時候,阿彌借著言照清掉在地上的燈籠,瞧見秦自得滿臉的血。 他額頭有個碗大的口子,一路都在淌血。 阿彌茫茫然,雙膝發(fā)軟,手臂被人用力一捏,提了一把。 阿彌低頭,逐漸發(fā)白的視野里,瞧見一直攥在她手上箭。之前她迷蒙轉(zhuǎn)醒,看見有箭襲來,就去抓,沒想到攥了這一路,大拇指已經(jīng)疼得沒有知覺了。 言照清。都怪言照清。 阿彌抬手,一扎。 隨即頸上被人一打,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