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chǎn)經(jīng)部主任就是在這個時候找上了莫寧，很認真的說：“這回沒拿到頭稿我們已經(jīng)很損失了。你看，你能借著……那什么內(nèi)部優(yōu)勢寫篇專訪嗎？”

    “收購‘妙茶’的商人我并不清楚?！?/br>
    “這不重要，拿到顧準的專訪已經(jīng)很足夠。”頓了頓，主任繼續(xù)說，“《經(jīng)濟周刊》這周會有篇大稿，據(jù)說，張乾志有獨家內(nèi)幕?！?/br>
    莫寧疑惑：“關(guān)于誰的？”

    “收購者?！?/br>
    莫寧若有所思的沉默下去。

    主任不滿：“如果你實在避諱，這篇稿可以讓付夕顏去做，我倒不指望這個能寫大稿，她能從張乾志那里弄掉邊邊角角也是可以的……”話說到這里，主任才發(fā)現(xiàn)莫寧的表情已經(jīng)開始變差，于是咳了咳，趕緊轉(zhuǎn)話題，“你前面承諾我的大稿還沒給我報選題呢。這都已經(jīng)過去一個禮拜多了，還沒有動靜？”

    “文森特還是我做，至于特稿……下周一之前我一定把選題給你?！?/br>
    顧準連著幾天都加班到很晚。對于顧準來說，這樣的加班生活很正常，可對于莫寧來說，這確實是個煎熬。因為顧準沒回家，她會就這么一直干等著。

    有時候她會想，同居并沒有讓她更經(jīng)常的見到他，反而讓她對他時刻牽掛起來。就從這點上來說，她并不喜歡同居。

    她甚至開始排斥早回家，因為越早回家，等待的時間越長。而且，這種等待是無果的，顧準有時回來的太晚，晚到她已經(jīng)撐不住睡過去，有時就在她快焦躁不安的時候打來電話說他不回家。

    于是，她開始將過剩的精力放到工作上，放到河源公司的稿子上。

    試圖聯(lián)系過簽名里那四十六個在職的員工，全被拒絕。不止被拒絕，對方甚至緘口不提自己曾對公司有抱怨。莫寧只好去找那三個已經(jīng)離職的員工。

    唯一聯(lián)系上的一個是一位女士，看起來很年輕的樣子。莫寧在七點多約的她，她到的竟然比莫寧早。

    她叫岳容。三年前進的河源公司，一開始她就被分在市場部，市場部的規(guī)章制度特別嚴格，員工進公司前三個月必須先在公司的基層銷售點歷練，做最辛苦的基層銷售工作。三個月后，按員工表現(xiàn)和業(yè)績決定其去留。岳容是當年進公司那一屆員工里表現(xiàn)最出色的，于是三個月的歷練后，她直接進了總部。

    “我一直以為在基層歷練的時候最苦，可是……進了總部才知道基層還算是天堂。我們每周的業(yè)績量可以讓任何一個從事銷售行業(yè)的人吐血?！痹廊菪銡獾拿济櫰?，眼廓發(fā)紅，莫寧都有些不忍繼續(xù)問她這些問題。

    “王璐姐是我們組的組長，也是慢慢提上去的，相對于我們，她的心理素質(zhì)好太多。她人比較和善，上面給的壓力她都自己擔著，我們組是直接和廠商、銷售商聯(lián)系的，每天都要不間斷的和這些人談啊談、磨啊磨，這還只是我們工作的一小部分，這一小部分都已經(jīng)夠煩了……那陣子，璐姐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到十點多……我們這些人都沒想到……最想不開的會是她……”岳容說著說著就一副要掉淚的樣子，莫寧知趣的等待她的情緒過去。

    “你們的辭職程序很麻煩？”

    “員工簽約一般都是三年，違約金很高。來做銷售的都是吃得了苦的，從沒想過會堅持不下去，加上河源公司又是上市大公司，簽約之時，我反正從沒想過解約。”

    莫寧點頭，眉也皺得更深了些。接下來又了解了許多王璐出事后的相關(guān)細節(jié)，知道越多，莫寧深深覺得，這篇稿一定得報出來。

    結(jié)束了對岳容的采訪后，莫寧先送走了她，抬手看表，才剛到八點。又錮緊了厚厚的外套重回了茶餐廳，點了一些甜點，一個人無聊的邊吃著點心邊回憶著岳容的采訪記錄。

    八點半的時候，顧準打來電話，開口是熟悉的語調(diào)：“今天加……”

    莫寧打斷他：“哪天不加班你再給我打電話吧。”

    大概是聽出了莫寧語氣里的不快，顧準沉默了一會兒，道：“在哪兒？”

    “外面吃飯?！蹦獙幭乱庾R的將杯子送至唇邊，這才意識到里面已經(jīng)空了。遂無聊的放下杯子，心情更糟。

    “有聚會？”

    “一個人?！?/br>
    顧準又沉默下去，莫寧聽到那邊有點擊鼠標的聲音，閉了閉眼，她怏怏的說：“你先工作吧，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明天有時間嗎？”顧準在那端緩緩地下拉著一個網(wǎng)頁，在一幅美圖前停止移動，唇畔慢慢漾了起來。

    “晚上嗎？”

    “嗯。”

    “想約我？”莫寧就快無藥可救的心情又突然好起來。

    莫寧回家的時候心情不錯。盡管顧準在電話里說為了明天的約會他今晚得通宵加班不回家，盡管莫寧自己都有點惱怒自己這樣不規(guī)律的戀愛ing的心情，盡管時值秋末天氣冷得滲人，她還是心情不錯。

    晚上洗完澡，看了會兒書，整理了一遍岳容的錄音資料，她安心的爬上床。在被子里尋覓著顧準的味道，甜蜜睡去。

    美夢正酣中，被一個電話吵醒。開了臺燈，莫寧接起電話，還沒開口，手機里就躍入一個興奮的聲音：“寧寶貝！”

    莫寧辨識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說話者是誰，拿著手機舉到眼前看了看，十二點零三分，她閉了閉眼，重重躺回到枕頭上，道：“怎么了，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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