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寧瞇了瞇眼，拿起手里毛巾猛的擦了擦頭發(fā)，然后出人意料的撲去了床上，用毛巾套住周一諾的脖子，道：“叫你八卦！叫你還去查別人！”

    在床上鬧了好一會兒，視頻里的蘇也宜開始叫喊：“喂，到底說不說??！易緒快回來了！”

    這一下，莫寧和周一諾紛紛將臉移向電腦的方向。

    正在這時，蘇也宜身后的開門聲拯救了她，未及莫、周二人開口，她已經(jīng)關(guān)了視頻。房子里一下安靜下來。莫寧有些累了，腦袋移了個方向，躺去床沿，又把長發(fā)散下去，悶悶道：“周一諾，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他了?！?/br>
    周一諾先是一驚，慢慢的，她臉色變了，緩緩道：“嗯，聽你這口氣，這似乎不是個值得開心的事?！?/br>
    莫寧閉了閉眼：“我真不喜歡這種一點一點被吞噬的感覺。以至于很多時候我都反應(yīng)不過來自己做了什么。很不受控，很挫敗?！?/br>
    “挫?。繛槭裁?？按理說你該是那種把別人弄得很挫敗的類型啊！”在莫寧相反的方向躺下，周一諾說：“也是，那個叫顧準(zhǔn)的看起來道行太高了?！?/br>
    莫寧沒有答話。

    “他對你是個什么態(tài)度呢？”

    “說不清。”

    “說不清啊……”短短思考了一段時間，周一諾道：“也許，他對你也有意思?！?/br>
    莫寧睜眼，急道：“怎么？”

    “沒怎么，這只是一種可能，還有另一種可能是他對你沒意思。他對你沒意思又包括兩種可能，一是他有深愛的女人，另一種是他不喜歡你這型的……從易緒的例子可以看出來，聰明的男人好像都不怎么喜歡聰明的女人?！?/br>
    莫寧：“如果我的感覺沒錯，他不會對我毫無感覺。只是，尚未到愛?；蛘吒具B喜歡都不算?！?/br>
    周一諾：“哦?！庇纸又f，“這好辦。對你有沒有意思，測一下就知道?！?/br>
    “怎么測？”

    周一諾jian笑：“我手把手教你?！?/br>
    第二天，莫寧一大早就趕去了報社。剛把包放下，主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讓她直接去辦公室，付夕顏遠遠朝她做了個“小心”的姿勢，帶著那么些圍觀看好戲的意思。莫寧瞪了她一眼，開了電腦，走去了主編辦公室。

    李涵就在辦公室里，正坐著，聽到開門聲，她扭頭看向莫寧，眼神閃了閃，叫了聲：“莫老師?！?/br>
    莫寧在她旁邊坐下，李主編嘆了聲氣說：“這孩子被寵壞了，非要等你來了再說?！?/br>
    李涵努了努嘴：“我是覺得，說兩遍不如說一遍?！?/br>
    李主編斥道：“哦，你還覺得麻煩？”

    莫寧只得在中間做和事老，接下來，李涵語句通順的敘述了整個事件，包括她如何以高明的演技獲得進入河源公司，又如何一級一級的被擋了回來最終一無所獲。莫寧一直單手撐在辦公桌上，支著腦袋看李涵的表情，她臉上那種興奮感讓她似曾相識，仿佛就在不久前，她自己也曾這樣熱血過。

    最后，李主編很生氣，直怪李涵膽大妄為，李涵也不依不饒，只說要繼續(xù)調(diào)查。莫寧最后對李涵說：“你在調(diào)查中遇到的最大的困難是什么？”

    李涵毫不猶豫：“上級查不到，下級不敢說，有的也不清楚?！?/br>
    莫寧：“這就是了，你去臥底調(diào)查也不過是做個小員工，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你沒辦法接觸到上層，你所了解的，不過是小員工之間的八卦雜談。你認(rèn)為那些可以作一篇報道嗎？”

    “我可以慢慢查。”李涵的底氣瞬間弱下去。

    莫寧溫和的笑：“慢慢查……任何一家大企業(yè)，員工的升職空間都很大，你在最底層，你覺得你得花多久時間才夠了解到這家公司最核心的東西？”說完，她又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她的肩：“《無間道》只適合出現(xiàn)在電影屏幕里，這個社會上有太多的東西值得你去報道去發(fā)現(xiàn)，不要太執(zhí)著?！?/br>
    李涵被成功說服，莫寧卻沒成功說服自己。河源公司為什么要防備得這么嚴(yán)格，難道，所謂自殺案，根本就不是意外？

    下午跑了個會議新聞，寫了兩篇稿子。走出報社大門時才發(fā)現(xiàn)秋雨突來，外面的空氣里盡是涼意。掏了手機看信息，卻看見三個未接電話，全是許書懷打的，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聯(lián)系過她了。莫寧有些意外，回?fù)芰诉^去，對方很快接起，開口就問：“下班了嗎？”

    莫寧“嗯”了一聲。

    下一秒，一輛車從雨中開來，速度太快，濺起了地上剛蓄積起的淺水灘。在報社門口的臺階下停下，車門一開，一個人打傘從車上下來，正是許書懷。

    坦白說，那一刻，莫寧剛犯涼的心霎時間暖了一下。許書懷沒掛電話，聲音從電話里傳來：“今天還不算倒霉，起碼接到了你?！?/br>
    莫寧合上了電話。

    許書懷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他似乎已經(jīng)完全沒有芥蒂，像若干年前笑得那樣干凈，柔聲道：“走吧，帶你去吃飯?！?/br>
    莫寧一怔，被他納進傘下，一齊步入雨中。

    雨越下越大，許書懷一直說著些近期的事情，莫寧剛開始升騰起來的溫暖被他的瑣碎驅(qū)散。她有些不想答話。直到許書懷開口問：“最近怎么樣？”

    她才抬頭，剛想隨便搪塞，許書懷又插嘴：“我聽說你們報社要和稅務(wù)局聯(lián)合搞個系列報道。主題嘛，還是老調(diào)子。你參與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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