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姐你是真的想簽我?。俊?/br>
    方雯點頭：“當(dāng)然?！?/br>
    “可是我之前接觸過的音樂人都不太看好我，無論我唱的還是我寫的，好像都不是很出挑?！?/br>
    “誰要簽?zāi)阕龈枋?？?/br>
    薛一顏一愣：“不是歌手嗎？”

    “做歌手，路就窄了。簽?zāi)悖亲雒餍??！?/br>
    薛一顏沒有立刻回話。方雯的神情很高深，薛一顏讀不出更多的信息，她分辨不出方雯說這話的真實用意。

    是為了椎香，還是真的看中自己身上的才能？

    薛一顏甚至從未向方雯展示過任何才能。

    “你不用太快做決定。”方雯拎起店里特制的紫色茶壺，給薛一顏添茶，道，“CraB今年世巡的最后一站是春森。這之后，我給樂隊所有成員都安排了半年假期，但椎香除外。”

    薛一顏不明所以地看向方雯。

    “最近有檔真人秀節(jié)目一直在找我談，節(jié)目是情侶戀愛類?！狈仅┘?xì)細(xì)品味薛一顏表情的變化，道，“椎香接這個節(jié)目的話，打包價是八千萬?！?/br>
    薛一顏到這時才算真正清楚方雯今天單獨約她吃飯的用意是什么。也是在這一刻，她對這個無形的圈子又多了一重反感。方雯深知她的狀況，像捕蛇的人，捏準(zhǔn)了她的七寸，令她毫無反抗的能力。

    而娛樂圈，好像遍地都是這樣的人。

    “如果是打包的話，你不用和節(jié)目單獨簽藝人約，也就不算出道。我知道你需要錢，”說到這里，方雯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過裸露，又換了個說法，“我的意思是，這檔節(jié)目你可以先試試。真人秀節(jié)目觀眾看的是個喜好，你可以通過這個節(jié)目感受下這個圈子，節(jié)目錄完之后，我們再談以后的事。無論到時候你的決定怎樣，我都會尊重?！?/br>
    “這件事……椎香會同意嗎？”

    方雯神色一頓，笑了：“坦白說，這件事我還沒和他提過。雖然他總是很難搞，但他畢竟是個藝人，接通告是他的工作。你不同，你還不是圈內(nèi)人?！?/br>
    薛一顏點點頭，沒有說話。

    2

    飯后，方雯送薛一顏回家，在轉(zhuǎn)向的路口，薛一顏突然說：“雯姐，今晚我可以不去廊山嗎？”

    方雯將視線從后視鏡上收回，轉(zhuǎn)而看身邊的人，神情很嚴(yán)肅：“你那個出租屋安全嗎？”

    “我下午回去的時候沒什么問題。”

    “別冒這個險，這節(jié)骨眼上不能出問題。”

    方雯的話很堅定，薛一顏沒再反對。

    沿途薛一顏想了很多。

    這一個多月以來，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件件都很大，盡管她很耐心地處理這一切“上天的饋贈”，仍然在這一天感到疲倦。

    想回出租屋，是因為那是完全屬于她的地方，讓她覺得安全。她想當(dāng)然地覺得，在安全的地方，她可以做自由的選擇。

    在薛一顏的判斷里，方雯盡管懷揣著自己的目的，哪怕百分之九十七是為了椎香，至少有百分之三是為了她。

    奶奶這次被搶救，讓薛一顏頓悟了許多事情。在醫(yī)院的天臺上，薛一顏總感覺自己最初任性踏入的一塊領(lǐng)域正慢慢吞噬她。她漸漸有些分不清，她一次又一次接受方雯的建議是真的為了奶奶，還是她自己已經(jīng)開始習(xí)慣這個圈子。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在違背自己的初衷和奶奶清醒時的囑托。她朦朧感覺到，有一雙命運的手，將她織進這個華美而危險的世界中。

    快到別墅的時候，方雯接到一個電話。薛一顏隱約聽到那邊的男聲，察覺到方雯和那人關(guān)系上的親近后，她識趣地讓方雯把車停在門口，自己下車走回別墅。

    大廳有燈，不知道是誰在。

    薛一顏推門而入，聽到鋼琴聲。她很快聽出對方在彈什么，也大概從琴聲中聽出彈琴者心不在焉的狀態(tài)。

    循聲望去，果然看見鋼琴后的身影，他穿著松散的米白色上衣，黑色運動褲，光腳坐著，背影很纖瘦。

    他的頭發(fā)染回了黑色，襯得他發(fā)尾頸間的皮膚特別白。

    薛一顏脫了鞋，抱臂倚在墻柱上，靜靜地看著他，被他的琴聲帶去很遠的地方。

    琴聲突然停止。

    “什么時候回來的？”椎香仍舊背對著她，抬手翻譜。

    薛一顏看到自己的身影映在翻起的琴蓋上，道：“今天下午?！?/br>
    椎香低頭試音：“方雯找過你了？”

    “嗯?！?/br>
    椎香動作一停，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她。薛一顏被他轉(zhuǎn)身的樣子短暫驚住，是覺得他超級適合黑發(fā)，在黑發(fā)的修飾下，薛一顏發(fā)現(xiàn)他的臉很小，眼睛很大，像漫畫家勾勒出來的五官。

    他看著她，問：“她找你談什么？”

    “一些小事。”仍舊是直覺性的，薛一顏不想向椎香交代太多。

    椎香點點頭，沒有續(xù)問。他起身走向客廳，去冰箱拿了兩支飲料，在沙發(fā)上坐下，對薛一顏說：“過來坐?！?/br>
    椎香打開了另一支飲料，遞給薛一顏，道：“你奶奶什么情況？”

    薛一顏握瓶子的手一緊，還是扯了個笑：“沒什么情況。”

    椎香斜眼看了她一眼：“你和方雯關(guān)系很好？”

    “什么意思？”

    “你的這些事不都告訴她了嗎？”

    薛一顏一笑：“她是我的雇主。”

    薛一顏的這個笑容令椎香停留在她臉上的目光長了許多，然后他才接著說：“你今年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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