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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湊近了問他,“怎的整個人病懨懨的,要不要叫大夫?” 那時候我總是固執(zhí)地不稱呼他,張口閉口都是直來直去,寒生也不計較。 “不必,頭疼的老毛病了,成日里糟踐人?!?/br> 我那時短暫的人生不到二十載,算不上軟弱,但最不喜歡爭取強求。唯獨在寒生身上,我總是抑制不住,想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我給你按一按?”幽幽說出口,像是找補,又多加上句,“在家里我也常給父親按的。” 我扯了謊,只是想讓他相信,他同我父親一個輩分,我的舉動也再單純不過。 寒生果然沒多想就同意了。 指腹碰上頭部兩側(cè),姑且算作第一次觸碰他的臉,內(nèi)心緊張。因而并未注意到他短暫睜開了眼,神情清醒,再欲蓋彌彰地闔上。 后來寒生同我說,我的力氣小的仿佛在給他抓癢,一看說的就是唬人話。還有沒講的我也猜得到,他那時敏感地覺察有一絲不對,只是尚且不算放肆,便沒深究。 王媽叩門的時候,書房內(nèi)已經(jīng)沉默許久。我和他安然體會這份沉默,絲毫不覺得尷尬冷清,這一定是我與他的相合之處,為此難免羞喜。 他的書房是禁地,王媽不敢擅自進來,只在門外喚:“三爺,可以用飯了。” 寒生伸手輕輕拍了我兩下,那種感覺太驚顫,其中無情或是有情我都無暇思索。 用過飯,他帶了我出去,后座只有我們兩個,我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扒在車窗前不斷地向外望,寒生在旁邊不置可否,任我百般好奇。 北平的鋪子大多看起來老舊,有前清留下的古質(zhì)氛圍在,不像南邊,臨海的城市早已開埠,融入了新文化氣息,帶著周圍都時興洋人的玩意。 看著前面坐在司機旁邊的家仆,我還問寒生:“怎么不見謝欽哥?” 他淡淡地答:“謝欽是我的行軍的副官,陪小丫頭閑逛的事情,叫他做甚?!?/br> 我細細捉摸那個“陪”字,只覺得很是心熱,又想到他總喜歡叫我小丫頭,不覺認為其中有寵溺在,愈發(fā)喜笑顏開,便買了不少東西。 那天印象最深的是城東買的豆面糕,油紙裝了好大一包,我在車上打開,還灑在寒生身上好些多出來的黃豆面,被他蹙眉用我送的帕子擦掉。嘴巴里甜甜粘粘的,寒生雖然皺眉卻不見慍色,那是我到北平以來最愉悅的一日。 只是夕陽最怕近黃昏,下午的天愈發(fā)陰沉起來,不定何時就要下雨,這半月北平竟也有些多雨,三天兩頭的鬼天氣。 寒生低聲問我:“今日先回了?你若是非要我?guī)愠鰜恚愕认麓蔚每盏??!?/br> 他像是在哄晚輩的長輩,我被帶的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覺得那聲音無限溫柔,恍若傍著高山,煞是安心。 因是謝家的車,一路暢通無阻,很快駛?cè)胝忧霸海h遠見著門口好些個下人,起了莫名的陣仗。 我剛下車,臉上還掛著散不掉的笑,王媽迎了出來同寒生說了句話。 笑就這么跟著散了。 ——貞吉書于民國五年七月三十一」 王媽說:“三爺,少奶回來了?!?/br> 天津趙家大小姐趙巧容,謝蘊三茶六禮娶回來的發(fā)妻,或者說是直到他死,獨一的太太。 貞吉那天穿的大抵是短襟長裙,記不清具體樣式,只是看著從廳子里出來的趙巧容身姿婀娜,水滴領(lǐng)正色旗袍,濃郁艷麗,相比起來她還是澀了些,正如謝蘊也未拿她當女人看。 趙巧容嬌氣,嫌北平進的兵太多,空氣也不新鮮,熱得直嗆人,夏初就去了承德避暑。趙家祖籍在山東一帶,趕上家中一不算遠的爺病逝,奔喪再跟著祭祖掃墓,到現(xiàn)在才回來,不然還能迎一迎貞吉。 貞吉看到趙巧容后的心理,是羞恥又妒忌的,個中矛盾復雜,只有她自己品味得到。 趙巧容柔聲叫“三哥”,是夫妻間的稱呼,貞吉扭頭回避,好像看不到人就聽不到話語聲。 謝蘊表情沒什么變化,冷淡地拍了拍趙巧容的手臂,她正挽著他,笑盈盈的,眉眼間有股子北方小姐的爽快勁,脆生著勾人。 貞吉又忍不住打心底地比較,殊不知從身份上就輸?shù)脧氐?。因她應當叫謝蘊“三叔”,或者父親叮囑過的“小叔”。 三個人進了廳子,趙巧容同謝蘊寒暄幾句后盯上了貞吉。再加上下人陸陸續(xù)續(xù)地搬進來買的東西,她眼睛發(fā)亮,開口滿嘴京片子,“嚯,小六也是個會買東西的主兒呀,這下我可有伴兒了,三哥從來不陪我,下人們逛了一天也哀喪著個臉,倒胃口?!?/br> 細品還有些天津語調(diào)。 而貞吉在心里說:我同你不一樣。 卻是謝蘊開口,“誰比得了你會花錢,別教壞貞吉?!?/br> 趙巧容要同他駁上幾句,被謝蘊一個眼神壓沒了聲音,他揉了揉太陽xue,隱隱有些乏累,聲音也顯得深沉不少,“每次回家都弄得興師動眾?!?/br> 話音落下便兀自上樓,貞吉低著頭,卻在偷看趙巧容臉色,看她微微慍怒又強迫自己排解掉,本想暗自下決定:他們夫妻感情不好。 卻不想趙巧容對著樓梯上謝蘊的背影拋了個媚態(tài)的白眼,轉(zhuǎn)而同貞吉說:“你甭理他,外人面前最喜歡裝樣子,行軍打仗的男人,還是私底下知道疼人,臉皮薄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