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節(jié) 妖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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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作太快了,楊天鴻根本來不及阻止。 這間客棧在這里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木頭門框大部分已經(jīng)腐朽,孟奇一腳踢上去,薄薄的門板立刻發(fā)出清脆的裂響,向內(nèi)凹陷,鋒利脆硬的木條頓時“刺啦啦”崩開。怒火沖天的孟奇根本顧不了那么多,側(cè)過身子,口中呼喊著含糊不清的罵聲,右手持刀,左手五指張開,捏成具有攻擊增幅力量效果的印決,仿佛一頭受到侮辱刺激的狂獅,須發(fā)皆張,不等破碎的門板完全倒下,已經(jīng)帶著慣性沖進(jìn)屋內(nèi),寒光四射的匕首朝著三娘子咽喉要害筆直刺去。 這一切太突然了,站在孟奇旁邊的楊天鴻尚且來不及有所反應(yīng),呆在屋子里cao縱木人木牛制作面粉的三娘子自然更不可能察覺。她呆了一呆,隨即猛然醒悟,本能的側(cè)過身子避開攻擊,右手卻下意識舉起,想要抓住迎面刺來的匕首。 楊天鴻緊跟其后。 他看得很清楚,三娘子的那雙手已經(jīng)不再是人類形態(tài)。纖白細(xì)嫩的五根手指徹底消失,變成了三根尖端帶有銳利角質(zhì)層的鉤爪。順序往下,手臂、胳膊表面的皮膚也隨之變化,出現(xiàn)了一層青灰色的細(xì)小鱗片,在燭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冷光。 “妖怪,受死吧!” 孟奇厲聲咆哮著,匕首攻勢和速度絲毫未減。猝不及防之下,三娘子只能張開鉤爪硬生生朝著匕首迎了上去。她的爪子堅硬如鐵,與匕首尖端碰撞的瞬間,爆發(fā)出一片聲音鏗鏘的火花。孟奇很是驚訝,卻沒有因此減少手上的力度,匕首運(yùn)動方向隨之一滑,順著三娘子的胳膊一直向下,輕而易舉捅破了身上的大紅衣裙,深深插入左邊肩窩。 孟家世代都是商人。從很小的時候,孟奇就牢記著父親的教導(dǎo):為人不可輕易動怒,做事情必須頭腦冷靜。即便遇到再困難的事情,也絕對不能頭腦發(fā)熱。此乃為商之道,更是為上人之道。 然而,有些事情可以忍,有些則不能。 此次跟隨自己出來的仆從,都是孟家的親信。其中有幾個還是從孟奇爺爺那一代就開始跟隨孟家的老人。他們都是看著孟奇長大,盡管身份尊卑有別,可是那一張張面孔從幼年時代就深深印入了孟奇腦海。從某種程度上說,對于這些老仆,孟奇的感情甚至要超過其他有著血緣關(guān)系的家族成員。 之前在房間里,看到孟忠變成黑驢的時候,孟奇滿腦子都是恐懼。 明白了三娘子在其中玩弄妖術(shù),孟奇腦海里的恐懼也隨之轉(zhuǎn)化成暴怒。 妖族殺人,妖族吃人,這些事情歷來都有所耳聞。但是,把活生生的人類變成怪物、牲口,這種行為就絕對不能饒恕。 孟奇只覺得整個身體都被熊熊火焰裹住,催促著自己產(chǎn)生了難以想象的強(qiáng)大力量。這一刀捅的位置有些偏差,恰好位于三娘子鎖骨縫隙中間。刀刃被牢牢卡住,一時間進(jìn)退不得,孟奇臉上全是猙獰之意,用力咬住牙齒,拼命握住刀柄,想要把匕首插得更深。 因?yàn)闂钐禅櫟年P(guān)系,孟奇也得到了不少丹藥好處。只不過,他修煉時日尚短,修為也僅只達(dá)到煉氣二層。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孟奇也絲毫不覺得三娘子這頭妖怪有多么可怕。他完全是被一股血勇之氣支撐著,腦子里根本沒有修為強(qiáng)弱的概念。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三娘子活活捅死,然后剝皮剔骨,食其rou,寢其皮。 所謂瘋子和白癡的打法差不多就是這樣。即便是絕世高手,也會畏懼悍不畏死的瘋子。 三娘子身上的紅色衣裙在半空中飛揚(yáng)著,如同一團(tuán)詭異莫名的火焰。她臉色一片蒼白,忍痛側(cè)過身子,用右爪牢牢扣住匕首中段,抬起頭,兇狠的臉上,一雙眼睛里竟然看不到黑色,徹底變成了一片幽幽的黃綠。就連瞳孔,也從圓形變成了一條豎線。 她的聲音尖利,在房間里甚至帶有隱約回音:“你們,你們是誰?竟敢跟我作對,難道不怕我把你們統(tǒng)統(tǒng)殺光,一個一個扔進(jìn)鐵鍋里熬成rou湯嗎?” 三娘子的鉤爪又尖又硬,楊天鴻無法分辨出這頭妖怪的真正實(shí)力,也無暇應(yīng)答,猛然拔出佩刀,縱身跳到三娘子背后,從反方向揮刀猛砍。刀鋒帶著“呼呼”的風(fēng)聲斜斜落下,立刻削去了三娘子整個右肩。這種重傷顯然不是三娘子能夠承受,她雙眼圓睜,嘴唇不由自主張開,身體驟然一緊,發(fā)出一聲極其尖利,痛苦無比的慘叫。 房間里這場打斗的動靜太大了,睡在隔壁的客?;镉嬕猜動嵟芰诉^來。沖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腰圓膀大的壯漢,頭上裹著一塊花布圍巾,****的上身遍布黑色濃毛。兩條粗壯的大腿肌rou結(jié)實(shí),手中握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單是看看這般模樣,就不難猜出他是客棧里的廚子。 三娘子的房內(nèi)空間有限,楊元和楊藝深諳格斗要領(lǐng),也明白自家少爺本事非凡。兩個人守在門口,沒有進(jìn)去??吹揭桓傻昊镉嫃淖呃葍啥纬霈F(xiàn),立刻拔出鋼刀,一人一邊迎了上去。 手持菜刀的廚子力氣很大,模樣也兇狠惡煞。楊元畢竟擁有煉氣第三層的實(shí)力,沖將上去,鋼刀由下至上反撩,刀鋒橫向切過廚子肥胖的肚皮,伴隨著四散飛濺的血水,在空中劃出一道銀白色的弧線。 廚子右手一松,菜刀“咣啷”一聲掉在地上。他低著頭,用又驚又怒的雙眼盯著自己的肚皮,口中驚恐無比連聲狂叫:“腸子,尼瑪,我的腸子怎么掉出來了?” 這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話,似乎帶有某種神奇的魔力。已經(jīng)收住刀鋒,正準(zhǔn)備迎面劈下第二刀的楊元清楚地看見:肥胖廚子的腦袋急劇產(chǎn)生了變化,鼻孔朝前高高凸起,兩只耳朵也驟然變大。那雙原本握住菜刀的手不斷回縮,就在自己目光的注視下,五根手指變成了蹄狀,肚皮也越來越大。到了最后,廚子整個人嗥叫著,側(cè)身翻到,變成一頭肚子被割開,躺在血泊里連聲哼哼的豬。 身后,反方向,楊藝看到的情形也跟楊元差不多。 他砍翻了一個原本是在客棧里迎客倒茶,體型干瘦的店小二。刀子輕而易舉就砍斷了這家伙的腰。斷成兩截的身體在地上來回亂扭,變成一條四足亂蹬的白毛卷鬃哈巴狗。 這些妖怪實(shí)力一般,根本談不上什么修為。充其量,也就是比普通人類略強(qiáng)。就像街頭好勇斗狠的混混,看起來滿頭滿臉的紋身很是恐怖,但只要拎起棍棒上去狠揍一通,他的表現(xiàn)絕對不會比被父親痛扁的混賬兒子好多少。 孟奇?zhèn)壬肀ё∪镒拥难?,張開嘴,朝著這頭妖怪的脖頸狠狠咬了下去。這一口力量十足,粗暴而狂野,硬生生撕下一大塊rou,斷開的血管里噴涌出大片鮮血,斷開的肌rou順著紋理一直朝上延伸,可怕的傷口占據(jù)了三娘子半邊面頰。她再次發(fā)出無比慘痛的尖叫,卻無法再用被砍斷的右手推開孟奇,只能任由孟奇張口吐掉嘴里的rou,又狠狠朝著其它身體部位再次咬去。 咬人,也是一種戰(zhàn)斗方式。 “夠了!” 楊天鴻伸出手,擋住孟奇:“別殺了她,暫時留她一條性命。不管怎么樣,還得要她施法,把那些變成驢子的兄弟再變回來?!?/br> 孟奇臉上的肌rou一陣抽搐,他胸口劇烈起伏著,身前的衣襟完全被鮮血浸透。他瞪著一雙幾乎要凸出眶外的眼睛,張著嘴,唾液夾雜著鮮血,順著牙齒和嘴角慢慢淌下。過了近半分鐘,孟奇才狠狠拔出插在三娘子肩膀上的匕首,從旁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身體朝前傾斜,兩只手肘撐住膝蓋,仿佛一頭尚未嘗到獵物血rou,沒有吃飽的饑餓斗犬,用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遍體鱗傷的三娘子。 房間外面的戰(zhàn)斗,比想象中結(jié)束的更快。除了被剖腹的豬,砍成兩段的狗,地面上雜七雜八躺滿了血rou殘骸。有面目全非的羊、有腦袋被砍飛的雞、有身子不在了半邊的螳螂,還有幾只體型特別巨大的黑色螞蟻。 妖怪也分很多種。有些妖怪實(shí)力強(qiáng)橫,光是依靠自身修為就能變換人形。還有些妖怪實(shí)力低微,但它們卻可以通過被強(qiáng)大妖怪以特別法術(shù)灌注體內(nèi),從而幻化出人形。這種妖怪能夠口吐人言,遇到危險卻只能急忙逃脫。很多志怪傳說當(dāng)中,都有著一名妖王占據(jù)山頭,手下妖物成百上千之類的描述。那些小妖其實(shí)也就只能是在旁邊搖旗吶喊,最終的戰(zhàn)斗,仍然只能是交給妖王解決。 楊天鴻牢牢踩住三娘子的一條腿,手持鋼刀斜架在她的脖子上,冷冷地問:“你的原形是什么?” 妖怪都有原形。外面那些被楊元和楊藝殺死的動物尸體,就是客?;镉媯兯篮箫@出的原形。 三娘子喉嚨深處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嘶嘶”聲,舌頭從牙齒中間伸出,在空中靈活地****著。舌尖有分叉,雙腿也漸漸變得短粗。 它不是蛇,應(yīng)該是蜥蜴之類的變種。 一雙豎瞳惡狠狠地盯著楊天鴻,反而有些畏懼,甚至避開了旁邊孟奇的目光。 妖怪也和人一樣,好勇斗狠,欺軟怕硬。 楊天鴻嘴角慢慢彎曲,露出一絲譏諷的嘲笑:“我看見你用法術(shù)驅(qū)趕木人木牛,我們和你沒什么過節(jié),也不打算殺人毀店。別說我沒有給你機(jī)會,把房間里那些吃過餅,變成驢子的人再變回來,我會放你離開?!?/br> 聽到這句話,重傷的三娘子忽然笑了,嘴里發(fā)出夾雜著腥臭氣味的沙啞聲音:“該死的人類,你以為我會相信這種騙鬼的謊話嗎?讓那些人一直變成驢子,你會投鼠忌器,絕對不會殺我??梢坏┌阉麄冏兓貋?,對你而言我也就再無價值。到時候,死活難料。有本事就現(xiàn)在殺了我,哈哈哈哈……樓上樓下還有一百多頭人形驢子給老娘陪葬!” 楊天鴻收起臉上的笑意,表情變得如同鋼鐵般冷酷:“沒人敢用這種事情威脅我。反正,你的手下已經(jīng)被殺得干干凈凈,你也應(yīng)該到地獄去跟它們作伴。” 說著,楊天鴻抿緊嘴唇,反手舉起鋼刀,對準(zhǔn)腳下裹著青灰色鱗片的蜥蜴大腿狠狠砍下。刀鋒在空中劃出一道若有若無的軌跡,迅速沒入三娘子的左腿。力量威力徹底爆發(fā)出來,短粗的怪物腿腳與身體硬生生斷裂開來,旋轉(zhuǎn)著拋飛出去。 他的動作很突然,誰也沒有想到楊天鴻說動手就動手,絲毫沒有回旋的余地。三娘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劇痛刺激著,忍不住彎腰,用殘剩的左手捂住斷腿傷口,拼命扭動掙扎,用盡全身力氣死命慘叫。可是,不等這種深入骨髓的劇痛稍微緩解,三娘子恐懼無比的看見,站在面前這些相貌英俊,冷酷無比的年輕男人,再次舉起了刀,砍向自己的右腿。 “不要?dú)⑽?!不要?dú)⑽?!?/br> 三娘子不顧一切連聲尖叫起來:“我變,我聽你的,我這就把他們?nèi)孔兓貋?,變回來!?/br> 妖怪們都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種人,叫做貴人。 據(jù)說,貴人很有錢,在世俗間的地位很高。他們有很多仆傭,甚至擁有大批奴隸。對于奴仆,貴人們可以生殺自由。某個貴人如果死了,光是陪葬的奴仆就可能多達(dá)數(shù)千。在貴人眼里,人命不值錢,甚至根本就是一坨屎。 三娘子覺得很是恐懼,自己顯然就是遇到了一位貴人。也只有貴人,才會毫不顧忌下人奴仆的性命,即便那些吃過面餅的人都變成了黑驢,仍然要活活砍死自己泄憤。 也難怪,與奴隸相比,健壯的黑驢更值錢。 三娘子忍住疼,顫抖著抬起右臂,指著擺在木桌上那盆尚未用完的符水,大口喘息著說:“那個,就用那個?!?/br> 楊天鴻提起鋼刀,用刀尖撥弄著橫擺在地面上的三娘子斷腿,言語態(tài)度上的冷酷絲毫沒有變化:“說具體些,該怎么用?” 沒人會喜歡這間客棧,也沒人愿意和一群妖怪呆在一起。楊天鴻只想盡快解決事情,三娘子的腿已經(jīng)斷了,想要她端著水盆依序救人顯然不可能。 三娘子很聰明,立刻明白了楊天鴻的意思。她忍住傷口傳來的劇痛,努力抬起頭,認(rèn)真地說:“此符水同時兼有移形固體之靈效。只需在頭頂和四蹄足底各蘸一點(diǎn),最多半個時辰,就能重新化為人形。然后,將此符水兌入清水,每人一碗喝下去,再無大礙?!?/br> 楊天鴻點(diǎn)點(diǎn)頭,叫過守候在房間外面的親衛(wèi)楊元和楊藝,吩咐他們把躺在二樓房間里已經(jīng)變成黑驢的孟忠抬下來。當(dāng)著三娘子的面,在昏迷不醒的黑驢頭頂和四蹄點(diǎn)上符水。約莫過了五、六分鐘,健壯的黑驢漸漸產(chǎn)生變化。腿腳收縮,蹄子變成了五指,尾巴也以rou眼可以見的速度急劇縮短。最后,兩只長長的驢耳朵徹底不見,重新變回了身穿黑色家丁制服的跟班孟忠。 孟奇從盆里倒出小半碗符水,又拿過擺在桌上的水壺,把碗里的符水兌成滿滿一碗。左手扶起仍在昏迷的孟忠,右手端著碗,湊近孟忠嘴邊。孟忠似乎是渴了,一大碗水頃刻之間喝得干干凈凈。孟奇剛剛把他放下,孟忠卻驟然睜開雙眼,翻身趴在床邊,張開嘴,“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堆散發(fā)著濃烈惡臭的污穢。 楊天鴻對妖術(shù)所知不多,《真靈異錄》上也沒有記載關(guān)于妖族法術(shù)的相關(guān)內(nèi)容。那畢竟是妖族秘聞和種族特征的秘典,并非妖術(shù)詳解。 不過,在鳴鳳山上的時候,楊天鴻從同門那里聽說過一些妖術(shù)的解法。當(dāng)下,他立刻讓楊元和楊藝去客棧廚房里端來幾盆清水,讓孟忠大碗大碗地灌著。此乃清腸之法,能夠有效除去體內(nèi)污穢。孟忠更是當(dāng)場吐得稀里嘩啦,效果卻很明顯,他漸漸恢復(fù)了神智,雖然身子有些虛弱,但已經(jīng)能夠說話,也認(rèn)得在場各人,叫得出名字。 三娘子沒有撒謊,妖術(shù)解法的確是真的。 太陽升起來了。 客棧里,各個房間忙碌不停,到處都是來來回回的身影。最先被解除法術(shù)的一批人,正在端著水盆來回奔走,后院水井與內(nèi)屋之間的地面一片潮濕,幾個身材魁梧的壯漢輪流彎腰提桶取水。隨著一個個被變化為驢子的孟家隨從蘇醒過來,房間里也不斷傳出嘔吐的響動。很快,客棧內(nèi)外的空氣變得渾濁,到處都彌漫著一股令人惡心的酸臭。 楊元和楊藝扛著雙腿盡斷的三娘子,把她搬到一間還算干凈的空房。 楊天鴻關(guān)起房門和窗戶,擋住了外面飄進(jìn)來的臭味,看了一眼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三娘子,把裝有木頭人偶和木牛的布袋扔在她面前,淡淡地說:“你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我想要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