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寵病美人 第8節(jié)
蘇芷棠聽見他柔聲道:“阿棠,好久不見。” 他親昵的稱呼將仿佛將二人拉近到小時候,蘇芷棠在他灼灼的目光中輕聲開口,低低道:“好久不見?!?/br> 蘇芷棠本以為二人再見面,會充斥著尷尬,卻不想是這般溫和平靜。 林宿和應聲笑了笑,面目俊秀柔和,他想抬手像往常一樣揉一揉面前小姑娘那五黑的發(fā)頂,卻在手舉起來時克制的攥成拳又放了下去。 林宿和轉身看向蘇行摯,朝他握拳一拜,眼里閃著亮光道:“我自十七歲起便傾心阿棠meimei,早前未能求娶到他,乃我心頭之憾,本以為我這輩子不能繼續(xù)照顧阿棠meimei,卻不想竟還有機會,所以,我懇求蘇伯父能將阿棠嫁與我,我定會護阿棠如至寶?!?/br> 他單膝跪地,鄭重的說著他的承諾,寬厚的身子看起來很值得依靠。 他同蘇芷棠乃青梅竹馬,打小一塊長大,對于他的人品,蘇行摯很放心。 見他對蘇芷棠的情誼不減,蘇行摯瞧了一眼蘇芷棠,只見她素來如冰雪般蒼白的小臉多了些羞澀之意。 蘇行摯抬手將林宿和扶了起來,正想答應時,門房忽然又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他粗喘著喊道:“大事不好了老爺!” “大事不好了!老爺你快出來看看!” 蘇行摯站了起來,對林宿和道:“讓你見笑了?!?/br> 林宿和溫聲道:“許是出了什么事,不如我同蘇伯父一起去瞧瞧?!?/br> 一行人剛踏出正廳,迎面撞上了扯著嗓子喊話的門房。 門房跑的腿都跑軟了,一手扶著樹,一手扶著腰,急急道:“那祁將軍領了一眾人闖了院子,說要見老爺?!?/br> “那些人個個魁梧壯碩,像是來……來抄家的?!遍T房懼怕道。 蘇行摯神色凝重,闊步朝著府門的方向走去。 祁勝一襲黑色勁衣,渾身黑沉沉的,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但他周身氣勢逼人,讓人一眼便能瞧見他。 蘇行摯未擔官職,合該稱呼他一聲大人,可蘇行摯一看見他,便能想到方才他欲離開江南,卻被人綁了回來,那些人雖沒有弄傷他,可態(tài)度卻強硬的很,他不配合,就被他們綁了放在了馬車上。 那些人態(tài)度雖然恭敬,卻不容抗拒。 蘇行摯眼中浮現(xiàn)一抹難堪,冷著一張臉,質問道:“祁將軍這是做什么?俗話說,官不擾民,祁將軍深夜至此,所謂何事?” 祁勝狹長的眸子略微抬起,聲音沉郎道:“提親?!?/br> 他神色坦然,絲毫不覺得他說出的話有多荒謬。 拋開別的不談,他是祁迎宣的大哥,蘇芷棠險些成為他的弟妹,解除婚約不過半月,他便來求娶,著實驚世駭俗,有違常理。 他說完,眸光便落到了蘇芷棠身上,在她的注視下,抬起右手捏了捏眉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蘇芷棠瞧見他纖長的手指正好拂過他額角的那道傷。 蘇芷棠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風寒,她挪開眸子,咳了兩聲,一顆心跳的飛快。 蘇尚銀捏著拳頭,看著他這般囂張的模樣,恨聲道:“你休想讓我meimei嫁給你,我們是絕不會答應的!” 秋日的夜冷的仿佛要結冰。 蘇芷棠在心里為自己哥哥捏了一把汗,正要說些什么軟化一下氣氛,卻聽見祁勝不緊不慢道:“蘇公行商多年,是江南一帶有名的富商,應當深氤守諾乃重中之重,如今出爾反爾,是何道理?” 他并未給蘇尚銀眼神,掠過他,直接對問蘇行摯。 他雖神色淡然,卻不怒自威,縱使蘇行摯行商多年,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卻也有些應付不來。 可越是如此,蘇行摯便愈發(fā)不想讓自己女兒趟這趟渾水,他挺直了脊背,正視祁勝道:“拋繡球招婿,用的是繡球,據(jù)我所知,那日棠兒扔的并非繡球,豎子頑劣,將棠兒的繡球換成了石頭,無意砸傷了祁將軍,改日我自當領著這孽障去登門道歉,還望祁將軍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他?!?/br> 蘇行摯行商多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三言兩語將過錯推到了蘇尚銀身上,對婚約一事避而不談。 這父女倆找的由頭大差不差。 祁勝目光幽沉,忽的輕笑了一聲。 蘇芷棠一直懸著心,聽到他這聲哂笑,不知為何,遍體生寒。 蘇芷棠提心吊膽的將目光放在他身上,準備見機行事,若是他執(zhí)意要娶她,那她……也只能從了。 蘇府雖是江南首富,看著風光無限,卻沒什么大的靠山,若是一昧惹惱祁勝,還不知會落得是何下場。 識時務者為俊杰。 祁勝漫不經(jīng)心的瞥了蘇芷棠一眼,蘇芷棠一個激靈,心里頓時又生出了別的心思。 許是他那個眼神過于洞穿人心,蘇芷棠不知道從哪生出來一股勇氣,她往前走了兩步,在離祁勝三步遠的時候停下,微微抬頭看向他,一雙盈亮的眸子絲毫不懼地同他對視,隨后朱唇輕啟,問道:“祁大人可知什么是招婿?” 肅有聽見這話,心里一緊,直覺這小姑娘接下來說的話肯定不會是他家主子愛聽的。 蘇芷棠緊緊捏著手中的帕子,強裝鎮(zhèn)定,不緊不慢道:“既是招婿,那祁大人合該入贅蘇府,不知祁大人可愿意?” 稍微有點心氣的人男子都不會選擇入贅,更何況是祁勝,蘇芷棠想讓他知難而退。 卻不想祁勝定定的看了她兩秒,面無表情道:“我若說愿意呢?” 在場人無不瞠目結舌,蘇芷棠心口一震,簡直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13. 第 13 章 提親定局 在場人皆是身軀一震,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就連十分抵觸的蘇尚銀也不由愣了神,結結巴巴道:“你為何非要娶我meimei?難不成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蘇尚銀這句話說完,蘇芷棠也眨巴著眼睛看向祁勝,面上是掩飾不住的好奇。 祁勝仍是一副沒什么情緒的樣子,沉聲道:“沒有。” 話落,前廳里針落可聞,像是陷入了僵局。 一片靜默中,林宿和忽然開了口,他道:“蘇伯父,方才您還沒回答小侄,我自幼同棠兒相識,若您同意將棠兒嫁我,我自當好生待她?!?/br> 若祁勝不在,蘇行摯自然是應的,可眼下若是應了,怕會讓祁勝不虞,他雖不想讓女兒嫁給他,卻更不想惹怒他。 蘇行摯半響沒說話,一副難以抉擇的模樣。 林宿和帶來的媒婆見狀,捏著帕子上前熱情笑道:“蘇老爺,林公子一表人才,林家在江南也是有名望的人家,況且他從小同蘇姑娘一同長大,知根知底,不像其他人,不定是什么品性呢,這樁婚事若是成了,蘇姑娘就算嫁出去了,也不過是住在蘇府的隔壁,近的很,蘇老爺也不必擔心蘇姑娘過得不好,您說是不是?” 媒婆說的在理,蘇行摯心里很是認同,可……他將目光落在祁勝身上。 祁勝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是站在那里,氣勢便足以壓人。 祁勝當攝政王那兩年,他的鐵血手腕從京城傳到了江南,人人都知道這不是個善茬,蘇行摯不好當著他的面同意林宿和的提婚。 只好道:“棠兒她自小喜歡詩詞文賦,若是祁大人執(zhí)意娶我家棠兒,不如和林公子公平競爭可好?” “你們二人稍作比試,請學府的夫子評判,勝出者,可娶棠兒?!?/br> 祁勝是個武將,而林宿和飽讀詩書,文采斐然,這場比試毫無公平可言。 蘇行摯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厚道,可祁勝連入贅都同意了,這是鐵了心要娶棠兒。 他若真讓人入贅,京城國公府定不會饒了蘇府,是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祁勝并未說什么,應了。 而林宿和自然更是信心滿滿的應下。 蘇行摯見祁勝應了,松了一口氣,忙命人去取紙筆來。 蘇芷棠出的題,二人以常青樹作詞。 上好的宣紙被鋪展開,蘇芷棠的目光落在林宿和身上。 昏黃的燭光下,林宿和的側臉展露在蘇芷棠的眸光里,柔和,俊秀,是當之無愧的一表人才。 他執(zhí)筆而落,面色舒緩,姿態(tài)閑適,下筆如有神,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反觀祁勝,他立在桌前,修長均勻的手指捏著毛筆,神情專注的看著窗外的常青樹,沒有要下筆的打算,似乎被難住了。 蘇芷棠心里雀躍了起來。 林宿和乃林家獨子,人又溫柔,且待她極好,是夫君首選。 眼見一炷香的時間要到了,蘇芷棠才瞧見祁勝不急不慢地落筆。 蘇芷棠悄悄地踮起腳,朝著他身前的宣紙看了過去。 可祁勝身材高大壯碩,擋的嚴嚴實實的,蘇芷棠愣是什么也沒看見。 伴隨香煙燃盡,二人將宣紙疊好,交給了蘇行摯。 蘇行摯并未拆開看,直接交給了小廝,讓他給學府的張夫子送去,請他評判。 …… 人散后,蘇芷棠回了自己的院子,沐浴后,躺在榻上半響沒睡著,于是坐起來翻看話本子。 話本子是蘇尚銀給她的那本,也是如今賣的最好的一本。 甫一打開,便又瞧見了酷似祁勝的那張小畫,蘇芷棠懷著莫名的心境看了下去。 話本子里也有一個將軍,跟祁勝同姓,話本子里的那位祁將軍乃是個惡霸,欺男霸女,殺燒搶掠,無惡不作。 凡是被他盯上的,皆沒有什么好下場,話本子里他盯上了一個漂亮姑娘,可那姑娘早就許了人,是一位書生,二人青梅竹馬,互傾情義,琴瑟和鳴,卻硬生生地被著惡霸拆散開了,后來那女子被這惡霸磋磨至死,那位書生聽到這個消息殉了情。 那位惡霸的臉逐漸和祁勝重疊,蘇芷棠一個膽顫,趕忙合上了話本子,心跳的劇烈的像是有鼓在捶打。 翌日,蘇芷棠早早的便起了,喚了阿輕給她更衣打扮。 用了早膳后,蘇芷棠便出了院子,朝著蘇行摯的書房去了。 蘇芷棠從花園穿過垂花拱門,昨夜下了一層秋露,露水濃重,打濕了她的裙擺,被寒風一吹,涼的很。 阿輕從旁道:“姑娘,要不咱們先回去換身衣裳晚些再去書房吧?!?/br> 蘇芷棠搖了搖頭,迫切地想要只道張夫子是如何評判的。 蘇芷棠站在蘇行摯地書房外,緊張忐忑的不敢上前敲門,生怕是自己不想要的結果。 還未等蘇芷棠鼓起勇氣敲門,不遠處傳來了一道腳步聲。 是林宿和。 他眼底的烏青色更重,想來是一夜未眠,一早便來此等候。 蘇芷棠穿著一身素雪紅梅軟煙羅裙,在門口亭亭而立,姿態(tài)娉婷。 林宿和一打開門便瞧見了她,他眼眸亮了亮,盛滿了情意,柔聲道:“棠兒怎么起的這般早,你身子弱,該多歇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