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
哪怕重新回到她和歐恩的住所,瑪佩爾也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她的心荒蕪一片。她又想起柯拉瑞沉默點頭的樣子,哪怕——哪怕這個女孩露出些諷刺的笑意都會讓她心里好受一點,可是沒有,她一如既往的沉默著。 得到消息的歐恩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里,他看見瑪佩爾坐在桌子前無聲的擦著眼淚。他幾乎是立刻抱住對方:“瑪佩爾,她不值得你這么傷心,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 瑪佩爾用了好幾張紙巾才勉強擦去眼里的淚水,她推開歐恩:“我……沒什么,能讓我自己待一會嗎?”她抬頭勉強笑了笑,補充說:“只是突然覺得也許你們是對的,同情他們確實沒太大必要。” 歐恩拍了拍瑪佩爾的肩膀,輕輕的嗯了一聲,離開了房間。想到瑪佩爾打了那個加索人一巴掌的事情,他覺得瑪佩爾應(yīng)該是相信他們了。 奧斯頓最近忙的焦頭爛額。他每次以為爛攤子已經(jīng)夠爛的時候,總會有新的事情出現(xiàn)讓他意識到:哦,原來還能爛成這個樣子。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這個世界趕緊毀滅吧。他很想當(dāng)個昏庸的君主,但是內(nèi)外交困的局面足以令此變成奢侈。 今天的議會又是一如既往的吵架場。連辯論的雙方都和以往沒有任何區(qū)別。主題和之前也沒什么區(qū)別:錢。 軍隊需要錢,官僚需要錢,吃穿用度全都需要錢。上一次帝國面對巨大財政危機(jī)的解決方法很簡單:搶奪加索的資源。但不過二十年的時間,哪怕富饒如加索,哪怕不分晝夜的奴役加索人,那個地方就像被榨干的果rou,再沒一點汁液可以擠出喂養(yǎng)這個臃腫的、巨大的、骯臟的帝國。 “恕我直言,帝國的軍人已經(jīng)夠多了,他們每年的支出已經(jīng)占了總支出的一半,不能再這么下去了!” “呵,那亨利大人一個人去守著暴亂的二十五區(qū),一定很省錢?!?/br> “你說的什么話!不還是你們軍部干的好事?怎么那么多地方都很正常,就二十五區(qū)需要駐扎這么多軍人?” “你知道我們只一年處理了多少件恐怖事件嗎?亨利大人,沒有我們,你們能在帝都安心的睡大覺?沒有我們,加索人現(xiàn)在會老實待在工廠里給你們做東西?” …… “夠了!”奧斯頓眼看著雙方就要打起來了,大吼道:“都閉嘴!”面對這一群爛人,奧斯頓真是很想把他們?nèi)ㄋ浪懔?,順便把自己也給埋掉。 奧斯頓一向是個溫和的人,當(dāng)他開始發(fā)脾氣的時候,所有人乖覺的安靜下來。 奧斯頓一只手扶著額頭,另一只手翻看著今年的財政報告,每一頁都是滿滿的紅色數(shù)字,看了幾頁他就懶得看了:“所以就是沒錢了。那之前和斯佩爾商議的貿(mào)易事項呢?他們之前說考慮到國際形象,不愿意和我們這樣的國家有貿(mào)易往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簽署了關(guān)于二十五區(qū)的人權(quán)保障法案,他們怎么說?” 亨利斟酌著措辭:“他們正在積極的商討中?!?/br> ……奧斯頓眼前仿佛有一艘自以為不可一世的巨輪正一點點緩慢下沉。他勉強站起來:“那今天就這樣吧,明天再說?!?/br> “可是錢——” “我能變出來嗎?”奧斯頓呵呵兩聲,他走了幾步,又轉(zhuǎn)身看向那群議會的混蛋:“大家也知道現(xiàn)在的財政狀況了,各自少貪一點吧,反正我是不怕?lián)粋€亡國的名頭,就是不知道你們怎么想?!?/br> 陸斯恩直到回了辦公室,還一副氣的要死的樣子:“我真想把亨利那老不死的宰了!我們穿梭在槍林彈雨里,他們悠哉游哉的在帝都睡大覺、玩女人,還一直死心不改的想扣我們的錢?” 艾尼瓦爾涼涼道:“你把他宰了,那我們從哪搞錢?” “還有什么法案?這不是在打我們軍部的臉嗎?他的算盤打的可真響,他做這個好人,讓我們當(dāng)大惡人是吧?”陸斯恩狠狠踹了一腳門:“我還守什么守???他們不是人權(quán)嗎?就讓加索人好好殺人吧!” 艾尼瓦爾哼了一聲:“感情上我很贊同你,理智上不行。如果二十五區(qū)真的出事,我們會被他們理所當(dāng)然的換下來?!?/br> 陸斯恩重重把茶杯砸在墻上:“真是出力不討好?!?/br> 艾尼瓦爾喝了一大口茶:“等著吧陸斯恩,時間還長著呢,那幫只知道享樂、說大話的官僚,早晚會輪到他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