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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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拉瑞聽到奧斯頓的這個要求后,腦海里的第一個反應是帝國在加索建立的紀念碑。這是帝國徹底占領加索后做的第一件事。經(jīng)過了將近二十年,這塊紀念碑已經(jīng)變成了第二十五區(qū)的標志性建筑,因為上面所刻在這場戰(zhàn)役中犧牲的帝國士兵,每年都會有無數(shù)人從帝國各處前來吊唁,久而久之,附近的娛樂項目倒是多了起來。倒是有點黑色幽默。 奧斯頓似乎猜出了柯拉瑞的想法,立刻補充說:“不要!我不要去出名的那些地方!”他又小聲嘟囔道:“陰森森的,太嚇人了?!眾W斯頓想了一會:“你有想去的地方嗎?隨便陪我走走吧?!?/br> 柯拉瑞再次走進那片森林的時候還有種不真實感,但是身邊聒噪的人讓她意識到一切都是真實的。 大樹已經(jīng)被砍伐的所剩無幾,光禿禿的土地上零散種著幾棵歪歪扭扭的樹苗,風一吹仿佛就會倒。再遠方是被開墾殆盡的荒地。常年的栽種讓它們再無力供養(yǎng)這一方人們。記憶里清澈的河流現(xiàn)在只剩下干涸的河床,上面是貧窮留下的垃圾與悲哀。 這是柯拉瑞在五歲闊別家鄉(xiāng)后重新回來。她不敢去看火焰殘留下的廢墟,只希望能在小時候走過的森林里看到些回憶,但現(xiàn)實只剩下滿目瘡痍。她記憶里隱天蔽日的大樹已經(jīng)徹底消失,可以隨處拾到的蘑菇與自在穿梭的松鼠不見蹤影,只剩下裸漏的黃色近沙的土地沉默著。 在在一刻,她甚至懷疑起自己的記憶,那些在森林里奔跑的記憶是不是自己和克萊拉因為太過痛苦而編造出欺騙彼此的? “你可以哭出聲的?!?/br> 柯拉瑞在聽到奧斯頓的聲音后才意識到自己正無知覺的在這片徹底荒涼的土地上宛如一個孤魂般游蕩。臉上的涼意提醒了她正在流淚的事實。她下意識抬手便擦,但眼淚總是越擦越多。 她以為她的眼淚早已流盡,原來悲痛永遠不會干涸。 奧斯頓沉默的站在她身旁。每一個帝國人都沒有資格安慰痛哭的加索人。 “我家在前面?!笨吕疬b遙指了一個方向。 奧斯頓只能看見一片廢墟。 “我爸爸是加索人,他收留了一個懷孕的加索女人,孩子生下來后,是金色的頭發(fā)和黑色的眼睛。那是我哥哥,拜爾德?!秉S昏的霧氣在平原彌漫,柯拉瑞的聲音也被染上了潮氣:“我mama后來死了。我哥哥說是病死的,我不知道?!彼氖种冈诳菪嗟臉涓缮蠠o意識的摩挲著:“我爸爸也死了,在修紀念碑的時候死的。我哥哥也死了,他被火燒死了。我逃出來后被送進了加索小孩專門的孤兒院,然后進了工廠?!彼ь^看了眼奧斯頓腰上的掛飾,指了一下:“我們就是做那個的,也許你的這個就是我們做的。” 奧斯頓立刻把掛飾取下,干巴巴的說:“我很抱歉?!?/br> 柯拉瑞輕聲道:“沒什么好抱歉的。士兵盡可以把負罪感推到將軍頭上,普通人盡可以把負罪感推到官僚頭上。行刑者只要成功說服自己加索人不是人,那么殺人和殺豬沒什么兩樣?!?/br> 而我們,我們的痛苦與哀嚎,我們的絕望與掙扎,滋養(yǎng)著帝國的每一個人。 柯拉瑞沉默的看著太陽一點點消失,直到最后一絲光輝從大地離開。她突然笑了:“我為什么要和你說這么多?”不等奧斯頓回答,她又開口:“大概是因為我太久沒講話了。”她看向奧斯頓:“大人,我要走了?!?/br> 陸斯恩第一次在收到奧斯頓這個廢物邀請后如此迅速的趕到。他到地方的時候,艾尼瓦爾也剛到,倆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然后一齊走進去。 奧斯頓剛換上柔軟的居家服,正游哉的坐在餐桌前吃著一團黑漆漆的東西,看到他的姐夫和遠方表哥過來連忙招呼道:“哎呀,陸斯恩,艾尼瓦爾,趕緊來坐!看,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像獻寶一樣把那團烏黑的糕點推到兩人面前:“來嘗嘗,沒想到加索還有這么好吃的東西?。 ?/br> 陸斯恩是個急性子:“奧斯都大人,柯拉瑞呢?她是——”話音沒落,他的手就被旁邊的艾尼瓦爾重重打了一下。 果不其然,奧斯頓哦了一聲:“她是——” 艾尼瓦爾借住話茬:“大人,她是我的女仆?!?/br> 奧斯頓嘖嘖:“艾尼瓦爾你的眼光也太好了,柯拉瑞的廚藝實在是太棒了了,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 艾尼瓦爾:…… 奧斯頓繼續(xù)說:“小艾啊,你的廚師就借我?guī)滋靻h,要不然我真的是食不下咽啊,吃不飽就會頭昏,頭昏就會沒法處理事務——” 陸斯恩聽到這話,快要被氣死了:“奧斯頓,你要知道你現(xiàn)在在哪里。” 奧斯頓眨眨眼:“我知道啊,我在二十五區(qū),我的姐夫負責我的安全嘛?!?/br> 陸斯恩一連說了好幾個你,最后在他動手前被艾尼瓦爾拉了出去。 當這倆人出去后,奧斯頓重新坐回椅子,喃喃自語:“真是沒意思,當這個元首真是沒意思。” --